广元县,蜀兵大营,吴班闻知黄忠等率部弃营投奔马超,不由怒火中烧,切齿大骂,喝令集结大军,欲往追杀之!
一将劝道:“将军不可!老贼早有反意,只未得其便而已,今既投敌,必有万全准备,若往追之,必中奸计!”
吴班闻说,斥之道:“老贼不过数千老卒,有何惧哉?!”
那将沉声道:“老贼所部诚不足虑,然将军忘却三千唐军铁骑乎?”
吴班闻之,勃然大怒!厉喝道:“区区三千骑,能奈我数万大军何?为将者竟如此胆怯,留尔何用?!”言毕,即令左右推出斩之!
那将惶恐下拜,大呼道:“将军息怒!马超贵为唐公,却只领三千骑前来,料必为其亲军卫队,战力岂能以常理论之?末将并非胆怯,若将军决意追击,末将请为先锋!”
吴班闻说,脸色稍霁,挥退左右,令其起身,问之道:“然若依你之见,本将该当如何?”
那将暗咽一口唾沫,拱手道:“为今之计,只宜坚守大营,待吴中郎兵至,再作区处,此为万全之策,还请将军思之!”
吴班稍作沉吟,然之,便令那将分兵五千,往守先时黄忠营寨。
那将领命,拱手辞出。吴班再令探马前出巡哨。将近戌时,即飞马回报,言称黄忠所部已汇合唐军,现于白马戍立营。
吴班闻报,方始安心,下令众将各自回营安歇。
副将进言道:“唐军或许夜袭,将军不可忽也!”
吴班笑道:“若马超有意攻取广元,怎会令老贼率部离营?里应外合岂非更妙?!”
副将闻说,思之亦然,遂不复多言。。。
是夜亥时刚过,马超领兵掩至,就离蜀营十余里歇马,吩咐哨骑突前,务要探明蜀兵虚实!
少时回报,言称蜀兵多已歇息,只数百兵丁绕营巡哨!
李敢大喜,即请令袭营!
马超挥手止之,转头问庞统道:“士元可有良策?”
庞统见问,微笑道:“主公早已成竹在胸,行之可矣!”
马超大笑道:“既如此,便有劳士元掠阵,孤欲亲入蜀营,擒斩吴班!”
庞统见说愕然,忙拱手道:“吴班故不足道,然其所部尚有万余精锐弓弩兵,主公切勿儿戏!况且此乃存孝、知节之任也!何须主公亲往?”
马超不以为意,抬手遍指众军,傲然道:“此间锐士皆为孤之亲卫,足可以一敌十,吴班不过两万步卒,何足道哉?!”
左右亲军闻之,皆面露振奋之色,几欲放声高呼!
庞统闻言,竟翻身下马,叩首道:“若主公执意领兵袭营,请先斩庞统!”
马超见此,心下感动,忙亦下马,扶起庞统,手把其臂,附耳言道:“此言只为激起大军士气耳,士元宽心便是。孤暂定明日丑时过半,即发兵袭营,此时正是敌军酣睡之时,士元以为如何?”
庞统恍然,点头道:“主公妙算!”心下却暗道:“主公临阵决断之能,天下无人可及!”
马超见此,遂传令大军就地歇息,生火者、失语者、无故走动者皆斩!再令丁禄亲领百余人,充作哨骑。
一时间,数千人竟鸦雀无声。
马超引李敢、庞统等亦就地坐卧。
庞统轻声道:“黄汉升勇毅敦壮,老而弥坚!统料其必夤夜进军!主公当遣人预先告知,以免惊动吴班!”
马超猛省,急令左右疾驰往告之,令其就地立营,平明再进军不迟!
忽李敢遽然坐起,惊声道:“大事不妙!”
马超大怒!一把将其掀翻,低喝道:“何事一惊一乍?!”
李敢圆睁铜铃大眼,低声道:“主公,若黄忠将计就计,假意来降,却与吴班两面夹击,如之奈何?!”
庞统闻言失色!急声道:“存孝所虑极是!若果真如此,主公危矣!”
马超亦大惊!暗忖道:“卧槽!要真是这样,我可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不过依照历史上黄忠的性格,应该干不出来这么无耻的事情,可是谁又能说的准呢?算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防着点好。。。”思及此,遂令亲军副将统百余骑后退十余里暗伏,若黄忠不遵军令,即刻飞马来报!
却说黄忠整顿军马,留千余老弱兵卒守营,引魏延等统军往广元迤逦进发,时酉时刚过。行不二十里,探马来报,言称唐公遣人传令,令我军就地驻营,明日平明进兵!
黄忠闻报,即唤魏延商议道:“唐公即令我等为后军,为何传令就地立营?莫非另有良策?”
魏延摇头道:“许是唐公兵少,急切之下,无法攻破吴班大营,故令我等立营,以待赵云援军耳,老将军依令而行便是。”
黄忠闻之,稍作思忖,急唤传令之人来见。
少顷,数骑并辔而来,离黄忠数步时,滚鞍下马,插枪于地,拱手齐声道:“见过黄老将军!”动作整齐划一,音色铿锵有力!
黄忠打眼看时,正是日间马超左右之人,遂还一礼,问之道:“敢问唐公现于何地?可曾攻打吴班大营?”
副将见问,拱手肃容道:“末将专司传令,其余一概不知,还请老将军勿怪!若无别事,末将告退!”
黄忠闻说,朗声道:“还请将军上覆唐公,忠等定遵军令!”
副将点头,引从人上马离去。
魏延见之,咂舌道:“观此人行止,定为悍烈之辈,武勇恐不下于某,却仅为亲军副将,可见唐公麾下,英杰何其多矣!”
黄忠深然之,点头道:“唐公所部,令行禁止,军法森严,文长切不可轻忽!”言毕,即令大军就地立营,明日卯时进兵!
次日丑时正,天色黧黑一片,目力所及,不足两步,可谓伸手不见五指,三千唐军铁骑却已整装待发。
马超四下环视一眼,不由暗自嘀咕道:“难道这就叫黎明前的黑暗?尼玛!算了,再等等吧!”正欲下令时,李敢、丁禄已奔至马前,拱手道:“时辰已至,还请主公下令!”马超一怔,寻思道:“黑灯瞎火的,怎么进军?万一跑偏了或者掉沟里去了怎么办?”念及此,遂出言道:“此时目不能视,恐无法行进,待卯时进军不迟!”
丁禄道:“此地往蜀营之路途,末将早已探明,只需令军士长枪前伸,互相扯带缓行即可,待进至敌营,必现火把,即乘势击之可矣!主公无须多虑!”
马超闻言大喜!便下令进军,忽庞统唤住二将,嘱咐道:“此战意在溃敌,二位将军切不可鏖战!若蜀兵逃窜,亦不得追击!”
二将拱手领命,丁禄当先而进,李敢领军随后进发。
约至寅时,唐军已逼近蜀营,李敢聚集众曲长队率,下令道:“待本将撞开鹿角,斩落辕门,你等便提兵杀入,继而百人为一队,四散放火砍杀,至于吴班中军,本将亲自击之!”
话音一落,众将正欲领命,丁禄急出言道:“将军乃主将也,岂能亲为锋矢?末将愿代之!”
李敢挥手叱道:“本将军令已下,何敢争先?再者丁将军才是亲军主将,自当统领大军!”言毕,即领百余人牵马而行,直奔蜀营。
丁禄哭笑不得,摇头嘀咕道:“既然本将才是主将,为何你来下令?”
身后一将闻之,出言道:“李将军乃中将军衔,将军只少将而已,自然由李将军下令!”
丁禄闻言大怒!回身一脚踹翻那将,低喝道:“既然如此,为何本将不得为锋矢?!”
那将跌卧于地,挠头道:“末将不知。。。”
丁禄暗骂一声“憨货”,继而回身望向蜀营。
但见数十唐军身手矫健,合力抬开鹿角、障垒后,飞奔而回!
李敢见之,即提刀纵马,径奔辕门,及近时,大喝一声!扬刀力劈而下,闩门之木栓应声而断!左近蜀兵惊醒,张口欲呼时,早被李敢长刀乱舞,尽皆劈死!身后铁骑撞开辕门,呐喊杀入!
丁禄见之,亦觉骇然,忙领大军蜂拥赶上!入营之后,分兵数十队,纵马疾驰,四散放火!
蜀兵毫无防备,尽于帐内酣睡,骤然遭袭之下,皆惊慌失措,四面乱窜!
待吴班惊醒时,已是满营火起!大骇之下,忙聚集数百亲军,喝令军卒灭火,整军迎敌!然火势已起,满营大乱,将不知兵,兵不见将,间杂唐军铁骑怒喝砍杀声,蜀兵惊惶啸叫声,已无回天之力矣!吴班眼见大势已去,不得已,只能打马弃营而去。。。
比及马超引庞统入营,已是天色微明,但见蜀营遍地狼藉,中箭着枪一时未死者,茫然失措跪地大哭者,比比皆是。马超暗叹一声,吩咐救治伤者,唤李敢、丁禄问话。
少时,二将跃马而来,丁禄拱手道:“此战我军亡三十二人,皆中冷箭身死,伤者虽近千人,但无大碍!俘虏蜀兵近三千,斩首未及统计!另,敌将吴班遁走,窜往剑阁方向!”
马超微微颔首,先令将俘虏妥善看押,并分予粮米,不得肆意羞辱!再令亲军传令黄忠作速进军!
黄忠接令后,整军正欲起行,忽闻身后蹄声如雷,寻思定是赵云兵到,忙令亲军探视时,便望见后阵烟尘大起,唐军骑兵已掩至!遂引魏延直奔后阵!但见旗门开处,一将白袍银铠,阔面重颐,挺枪跃马而出,正是赵云,遥遥拱手一礼,扬声道:“云须赶往广元复命,还请老将军让路!”黄忠闻之,忙回身传令大军让开大路,还礼道:“赵将军还请先行,老夫随后即至!”
赵云抱拳,躬身谢过!即领大军疾驰向前!
眼见五千铁骑纵马径过,皆黑衣玄甲,手持长枪,腰悬战刀,杀气腾腾!虽数千人,但秩序井然,除却蹄声大作,并无一人言声!
二将对视一眼,皆倍感振奋!待赵云大军过尽,即骤马舞刀,疾奔阵前,喝令全军进发!
少时,赵云赶至广元,即入见马超,施礼毕,拱手道:“五千铁骑已至!云特来缴令!”
马超令其起身,谓之道:“吴班既退,吴懿必统大军前来,子龙可敢迎头击之?!”
赵云奋然道:“若不能大破川军,云提头来见!”
马超壮之,正欲下令,李敢、丁禄双双出列,拱手道:“末将等亦愿出战!还请主公允准!”
庞统见此,轻笑出声,出列道:“主公,统有一计,或可生擒吴懿!”
马超大喜,忙问何计?
庞统微笑道:“吴班败走,必遇吴懿大军,若闻知我军只有三千骑,定挥兵大进,当先者必为其精锐,主公可令一将为前部,假作不敌,诱其深入后,即分兵骤然杀出,川军多为步卒,安能相抗?”
赵云闻之,言道:“广元大营距垫江不足三十里,何不趁其半渡而击之?”
庞统道:“若如此,固然轻易取胜,但吴懿岂能心服?不如一战破之,使其心胆俱裂,再不敢轻易出兵。日后主公收川,岂非省却诸多麻烦?”
赵云闻说,拱手叹服。
马超深然之,暗忖道:“庞统比我想的远,不服不行!”思及此,遂令丁禄领军两千为前部,诈败诱敌,赵云、李敢亦领两千骑暗伏左右,自领剩余铁骑镇守广元,看押俘虏。
剑阁,吴懿接其族弟吴班密报,言称黄忠、魏延私会马超,回营后便存反意,请其统军来援,迟则恐广元不保!
吴懿起先并不在意,寻思道:“其等家小皆在巴西,即便二将谋反,军卒恐难从之!再者,剑阁距广元不足百里,渡垫江即到,黄忠并非无谋之人,岂能出此下策?”遂不予理会。不想申时未至,吴班再度遣人急报,言称黄忠涂抹马超书信,拒不交出兵权!吴懿大惊!忙令军卒集结,统大军出剑阁,赶至垫江西岸时,天已擦黑,正欲下令立营,吴班信使又到,报称黄、魏二将领本部近万兵卒,叛投马超!吴懿勃然大怒!欲待渡江,奈何天色已晚,遂下令明日平明进军,誓要擒斩二将!
次日卯时,吴懿统大军依次渡河,列阵完毕后,正欲进兵,忽数百骑飞奔而来,当先一将乃吴班也!奔近后,滚鞍下马,跪地叩首道:“今日丑时许,唐军突入大营,末将急领军迎敌时,已满营火起,无奈之下,只得弃营而走!还请将军降罪!”
吴懿闻报大怒!拔剑便欲斩之!
左右忙上前攀住,一将进言道:“此皆黄忠投敌,致使吴班兵败,但罪不至死,还请将军息怒!”
吴懿恨恨收剑,切齿问道:“唐军人马几何?”
吴班见问,面如土色,嗫嚅道:“夜色黧黑,末将只闻人喊马嘶,便见满营大火,并不知唐军多少,但皆为骑兵,百余骑一队,往来冲杀,当者披靡!”
吴懿闻说,复又暴怒!喝令左右擒下吴班,重责五十!
吴班大骇,忽忆起一事,忙膝行至吴懿面前,顿首道:“禀将军,唐军自始至终,只有三千骑,并未增兵!末将愿领军复夺广元,还请将军恕罪!”
吴懿骤闻此言,竟怒意渐消,抬手揪起吴班,喝问道:“此言当真?!”
吴班见问,忙道:“绝无虚言!”
吴懿闻之,将其一把推开,怒声道:“本将便分兵五千与你,权作先锋,你可敢接令?!”
吴班连连摇头,出言道:“唐军虽只三千,但来去如风,悍勇绝伦!将军若分兵,必为其所破!须统大军齐头并进,如此方可敌之!”
吴懿稍作思忖,然之,即令大军列阵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