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黄忠初见马超书信,决意不予理会,但吴班见信中并未提及自家名字,不由大怒!力请黄忠出战,加之魏延亦愿出迎,黄忠无奈从之,吩咐副将统五千弩兵锐卒,隐于后方,以防马超骤然突击,然后领精兵往迎之。三言两语后,李敢便出马邀战,黄忠本不欲接战,忽闻马超言其年老,顿觉不忿,遂与李敢交马!趁其大意,欲一击胜之,不料却被李敢躲过!
二将转眼便战三十余合,仍不分胜负,李敢焦躁万分,立马大喝道:“老将可敢并辔而战?!”
黄忠闻之,寻思道:“此人但力大刀沉而已,若近身而战,老夫正好以刀法胜之!”心下定计,遂扬声道:“吾岂惧汝?!”
转眼间,二将又战三十合,李敢愈战愈勇,吼叫连连,音如霹雳!黄忠避实就虚,沉着应战,不时硬接一刀,暗自掂量李敢气力。
马超遥见,转头问赵云道:“子龙以为,此战何人可胜?”
赵云盯视战场,目不转睛道:“老将虽刀法精熟,然气力有所不及,以云观之,久战之下,存孝必胜!”
马超轻笑一声,即喝令鸣金!
李敢闻之,即弃却黄忠,疾奔回阵,瓮声道:“末将正欲生擒黄忠,主公为何鸣金?!”
马超微笑道:“老将心存善意,何必两败俱伤?”
李敢不服,马超喝退!令其按守本阵,却引赵云、丁禄纵马出阵,直奔黄忠而去。
黄忠闻马超鸣金,微觉诧异,寻思片刻后,即圈马欲回本阵,忽见马超引二将打马而来,忙举刀戒备。
蜀兵阵前,魏延望见,即挺刀纵马,疾奔而出,大喝道:“老将军且请暂退,魏延来也!”
吴班见之,忙亦挺枪跟上。
不想,马超奔出数十步后,忽按枪勒马,却目视魏延道:“超并无意与老将军一战,文长稍安勿躁!”
魏延正纳罕马超因何知晓自己表字,黄忠已架住长刀,拱手出言道:“未知唐公有何见教?!”
马超见问,示意赵云、丁禄不得妄动,却挂住长枪,缓缓策马向前,拱手道:“方才一战,多谢老将军手下留情!”
说话间,已距离黄忠等不足二十步,丁禄见之大惊!忙大呼道:“主公止步!”言毕,便欲打马向前。
赵云侧过马身,挡住丁禄,暗自搭箭上弦,谓之道:“丁将军稍安勿躁,唐公即出马,必有定计!且长枪在手,量无大碍!”
丁禄闻言乃止,亦掣弓在手。
黄忠见马超愈走愈近,心下亦暗自提防,正欲出言时,左近吴班枪指马超,大喝道:“来人止步!”
马超闻之,暗忖道:“这人肯定是吴懿的族弟吴班了,要是能趁机弄死,黄、魏二将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思及此,遂继续前行,却面容转肃,指吴班道:“看老将军面上,孤饶你不死,还不退下!”
吴班暴怒,大喝一声,纵马挺枪,直取马超!
比及马超话音一落,黄忠便觉不妙,尚不及出言劝阻,吴班已出马,情急之下,手起一刀,已将吴班战马后腿斩断!继而跃马挡在吴班身前,拱手道:“唐公若无别事,老夫便请告退!”
马超暗道可惜,也不答话,依然微笑前行,实则全神贯注,双目紧盯黄忠双手,暗道:“黄忠不会拿箭射我吧!”
黄忠见马超不答,急掣弓在手,大喝道:“唐公止步!”
马超见其取弓,不由浑身一紧,便欲侧身避让,忽见其并未搭箭,暗自长吁一口气,不敢冒险再进,遂勒马道:“超久慕老将军威名,恨无缘一见,今日幸会,故举止失措,还请老将军勿怪!”
此时吴班已翻身爬起,切齿道:“马超近在咫尺,老将军何不射之?!”
黄忠犹若未闻,盯视马超道:“老夫不过南阳老卒,苟延残喘至今,有何威名可言?倒是唐公仁义之名遍传天下,不想实为奸猾之徒,竟欲以诡计图我!大失老夫所望,还请唐公速退!”
马超闻之,情知其已窥破离间之计,不由大感气馁,正欲退走,忽见魏延在侧,遂不理黄忠,指魏延道:“莫非文长将军当面?超有一言相告,还请近身一叙!”
魏延闻说,便欲打马上前。
吴班见此,恨恨忖道:“黄忠、魏延果有反意!此地不宜久留!”思及此,即转身飞奔回阵。
黄忠见之,情知吴班见疑,不由急怒交加!先厉声喝止魏延,继而打马拦住吴班,谓之道:“吴将军且住!看老夫斩杀马超!”
吴班见黄忠纵马拦住,忙赔笑道:“末将忽觉不适,且战马已失,故愿为将军掠阵!”
黄忠闻言,暗叹一声,任由吴班奔回,却圈马上前,挺刀大喝道:“久闻唐公善战,老夫不自量力,请与唐公一决高下!”
魏延见此,忙挺身而出,言道:“老将军且歇息片刻,待末将一会唐公!”心下却暗道:“何不借此良机施展武艺?若得唐公青眼,日后必然重用!”
马超闻之,心道:“魏延心气极高,要是不能让他心服口服,日后可能生变!”打定主意后,仰天大笑道:“超非比等闲!文长须尽全力!”言毕,打马约退十余步,取枪在手,静待魏延来攻!
魏延恰待出马,黄忠拦住,沉声道:“马超勇烈绝伦,文长恐非其敌手!”
二将说话间,便闻马超再度出言道:“二位将军何不出马双战?超一并接下便是!”
魏延大怒!打马绕过黄忠,喝道:“唐公休得小觑某家!”言毕,即扬刀纵马,径奔马超。
马超见之,亦挺枪来迎。
转眼间,已交马十余合,魏延暗暗心惊,寻思道:“马超竟勇猛若斯,黄汉升所言不虚!然若不能撑过三十合,如何能得重用?!”正思忖间,二人再次交马,魏延举刀便砍。
不料马超并不架挡,却侧身避过,继而于马上扭身一击,长枪犹若匹练,正中魏延盔缨,将其头盔扫落!
魏延大骇,奔回黄忠身侧后,犹自惊魂未定,回身拱手道:“多谢唐公留手!延感激不尽!”
马超挥手示意无妨,拱手谓黄忠道:“老将军谋勇兼备,乃川中第一人也!却屈居牙门将军之位,受辱于吴班鼠辈!何其不公也?!超窃以为不值,若老将军肯只身来投,超定以征南之位待之!老将军意下如何?”
黄忠闻之,心下暗叹一声,朗声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唐公不必多言!老夫告退!”言毕,即领魏延回阵,继而传令退兵回营!
马超闭目长叹一声,亦打马奔回。
忽丁禄进言道:“主公,黄忠将退未退,不如令末将统兵击之,当无不克!”
马超挥手止之,言道:“知节可打马前出五十步,再言之未迟!”
丁禄闻之,即打马向前。
李敢问之道:“未知主公何意?”
马超叹声道:“黄忠心知我军精锐,既然领军出营,岂无防备?彼军阵后三十余步,即伏有数千弓手,若我军突击,必败无疑!”
赵云讶然道:“黄忠如此多谋,且武艺超群,为何末将从未闻其名?”
马超见问,微微一愕,寻思我怎么知道?遂信口道:“许是其人生性淡泊,不喜自显。”
赵云微微摇头,叹声道:“如此擎天玉柱,刘季玉竟不能用,惜哉!”
马超亦感慨道:“法孝直天下奇才,刘璋却用作县吏,何况黄忠乎?”
正说话间,丁禄已打马奔回,拱手道:“主公明见,黄忠果有伏兵!”
李敢闻之暗惊!恨恨言道:“主公,早知黄忠智勇足备,方才末将就该力战斩之!也省得日后麻烦!”
马超微笑道:“吴班已生猜忌之心,必密报吴懿,届时黄、魏二将如何自处?故存孝不必动怒。”言毕,即吩咐大军就地立营,令丁禄严加哨探!
赵云止之,劝道:“我军不过三千骑,若黄忠起意夜袭,虽无甚大碍,但难免伤亡,故云请唐公退回阳平关!”
马超见说,稍作思忖,然之!正欲下令退兵。
忽亲军打马上前,言称探马来报,庞统已至,闻知主公业已兵进广元,遂急赶而来,现离我军不足十里!
马超闻报,暗忖道:“庞统来了?那就不急着退兵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计策。。。”思及此,遂令丁禄引百余骑往迎之。
少时,庞统来见,拱手施礼道:“统来迟,还请主公责罚!”
马超上前扶住,微笑道:“士元不远千里赶来,孤岂能见怪?”言毕,便将丁禄进言,自己设谋,离间黄、魏二将之事,细述一遍。
庞统听罢,大赞此计妙极,进言道:“主公,可再遣人下书,却假作错投吴班大营,如此,事必谐矣!”
马超闻计大喜!即取纸笔,欲待书写时,忽忆起一事,忖道:“历史上潼关大战,曹操先是割须弃袍、夺船避箭,然后离间韩遂,好像叫什么曹操抹书间韩遂!我要是也这么来一出,吴班会不会像历史上的马超那样中计呢?”思及此,遂提笔疾书,写毕,递于庞统,问之道:“士元以为,此书可使黄忠来降否?”
庞统览毕,双手递还书信,愕然道:“黄忠并未归顺,主公岂能令其起兵相应?”
马超接过,提笔涂抹部分,再递于庞统,微笑道:“如此若何?”
庞统看毕,略微沉吟后,击节道:“主公神机,统不如也!”
众将见此,尽皆怔然,便拜问何故?
马超大笑不语,转头令亲军送往黄忠大营,然后传令大军退至白马戍立营!
却说吴班回营后,即令亲信火速往报吴懿,言称黄忠已起二心,请其速领大军接应,迟则广元休矣!
忽一将出言道:“将军,末将以为,须即刻遣人前往黄忠营内暗伏,若有异动,也好及时应对!”
吴班然其言,即吩咐左右前往,嘱咐道:“魏延营内亦需提防!但有异常,便即飞报!”
中军帐内,黄忠正蹙眉扶额,闭目沉思,忽报魏延求见!
黄忠唤入,问之道:“文长何事入见?”
魏延拱手一礼,道:“老将军已大祸临头,犹不自知邪?”
黄忠岂能不明其意?闻其言,即朗声道:“老夫问心无愧!何惧谄言?!”
魏延顿足道:“老将军差矣!吴班倚仗其族兄吴懿之势,时常出言不逊,不听调遣,领本部自成一营,且数次见辱我等!今日阵前,老将军又斩其战马,其必怀恨在心!若致书其兄,吴懿岂能不疑?届时大军到日,便是我等授首之时!老将军须及早定计!”
黄忠闻言,沉吟道:“吴中郎可称良将,岂能听信吴班一面之词?即便其亲至广元,老夫亦有应答之言,文长不必多虑!”
魏延闻说,嗟叹不已,踌躇片刻后,拱手道:“老将军,末将有一言,不吐不快!”
黄忠自然知晓其意,遂挥手道:“文长不必多言,但尽为将本分即可!”
魏延闻之,正欲出言抗辩,忽报营外有唐军信使求见!
黄忠闻报,暗忖道:“马孟几次三番,莫名致书,其中定有诈谋!还是不见为好!”言毕,即吩咐亲军出营,喝退信使!
魏延止之道:“唐军信使现于营门相候,若老将军避而不见,吴班定亲往取书,届时。。。恐于我等不利!”
黄忠愕然道:“老夫不见信使之面,吴班又能如何?”
魏延见问,沉声道:“唐公若再行离间之计,其书定污蔑老将军暗地投降,假使吴班得书,老将军如何自辩?有鉴于此,不如唤信使入见,再遣人往请吴班,届时当面拆视,方可破解之!”
黄忠略作思忖,然之,即令信使入见,同时遣人往唤吴班。
少时,信使入帐,躬身施礼,双手呈上书信。魏延接过,置于黄忠案头。
黄忠并不拆看,转目盯视信使,斥问道:“唐公究竟何意?!”
信使拱手道:“小人不过帐前亲军,来此只为送信,其余一概不知!”言毕,即请辞!
黄忠闻言暗恼,遂令其稍待。
片刻后,吴班入见,略微拱手后,问黄忠道:“末将听闻马超再次遣人致书,不知书信安在?末将可否过目?”
黄忠一指案头,缓声道:“书信在此,老夫并未拆视,吴将军自便。”
吴班闻之,面现犹疑之色,遂上前取书,略作端详,哂笑道:“此书火漆已然损毁,将军何言并未拆视?”
黄忠闻言一怔,起身观之,果不其然,不由心下一紧,寻思道:“又中马超之计矣!”念及此,忙指唐军信使道:“便是此人投书,自始至终,老夫并未碰触此书!帐中诸将皆可为证!”
吴班嗤笑一声,问信使道:“果如是乎?”
信使面色木然,拱手道:“小人不过帐前亲军,来此只为送信,其余一概不知!”前后所言竟一字不差!
黄忠闻之大怒!与魏延对视一眼,朗声道:“此乃马超之计也!吴将军不可轻信!若老夫所料不差,书中必言老夫已降,欲献广元!”
吴班闻说,环视帐内诸将一眼,悻悻拆视来书,片刻后,忽大笑道:“果不出老将军所料!末将多有得罪,还请勿怪!”言毕,将书信封好,复置于黄忠案头,即拱手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