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曹仁接令后,探知马超已发兵函谷,即刻拔营而起,引军沿首阳山南麓,直抵河水北岸扎营。一边令人准备船筏,一边遣人渡河哨探。
次日,探马回报道:“河水南岸有雍州军大股骑兵巡河!”
曹仁闻报双眉紧皱,忽思得一计,遂下令副将统老弱兵万人,虚设大营,假作打造船筏。自己领精锐绕过首阳山,直奔解县,欲渡河偷袭冯翊。
对岸马岱见曹仁屯军北岸,却并不渡河,心下亦起疑,使人传报马超。
马超接报,惊疑不定,暗思曹仁用意。
李开思忖片刻,忽惊声道:“主公!此乃曹仁之计也!只怕此刻已兵至解县,即将渡河攻打冯翊!”
马超大惊道:“果如是,如之奈何?”
李开苦思半晌,皱眉道:“主公,遣将领军回救已然不及,不若快马传令陈克,令其领新军前往冯翊郡治郃阳驻守。再令河西梁方进军河东。我大军则即刻猛攻函谷!曹仁闻知,或许退军往救。”
马超摇头道:“若强攻函谷,恐伤亡惨重,不若等霹雳车运至,再攻之不迟。”
李开急道:“主公,慈不掌兵!霹雳车运至最快也需五日,若再不攻关,曹仁无所顾忌,数万大军定然全数渡河,若其下令屠戮冯翊!主公在雍州数年心血,恐将毁于一旦!”
马超闻言,心烦意乱,低头暗忖道:“还是不能小看古人啊!曹仁随便这么来一下,都让我难受万分!要是曹操亲自来了,我岂不是必败无疑?!”一时间,马超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李开见马超默然不语,拱手劝道:“主公无需忧虑,曹仁或为大害,但我军若能攻破函谷关,一切皆不足为虑。”
马超闻言醒悟,一边告诫自己不能气馁!不能放弃!一边下令道:“传令陈克前往郃阳驻守!梁方进军河东!另遣人令俞山日夜兼程,务必三日内赶到!”亲军接令出帐。
马超转头对李敢道:“明日存孝领骑兵压住两翼!无令不得妄动!”
然后又对李开道:“传令全军,明日本将军亲领大军攻关!”
次日,函谷关,马超亲临关前,下令三万步军分列十阵,轮番攻打。
霎时关下鼓声震天,马超大旗前指,三千健儿手举大盾,护住抬撞木、云梯之同袍,呐喊着逼近关墙。
关上虽箭如雨下,但马超军皆着铠甲,只有少许受伤,夏侯渊见之大怒!喝令滚木擂石俱下!
关下顿时一片惨叫!不时有人被滚石击中,檑木更是一砸一片,可恨的是檑木两端居然接有铁索,砸下之后,关上曹军再次扯起,如此反复之下,马超军伤亡巨大,但并无一人后退。曹军檑木众多,云梯已然无用,只能以撞木拼命攻击城门。不足半个时辰,三千大军伤亡过半,但仍大叫攻城!
马超见此瞋目欲裂!再令第二队上前攻击!
从巳时战至未时,死伤两千余人,马超军仍未有一卒登城。
马超脸色铁青,暗思:“在没有炸药的时代,城墙如同天堑。。。”遂下令收军。
回到大营,马超对李开道:“函谷城墙高厚,非人力可下,文优可有妙策?”
李开闭目沉思,半晌不语。
李敢道:“主公,何不令军士担土垫城?!”
马超闻言先是一喜,继而怒斥李敢道:“函谷关高达五六丈,且关上矢石如雨,如何垫土?!”
李敢呐呐,嗫嚅道:“总好过强攻。”
马超大怒,喝退李敢。然后转头问王达道:“俞山所部何时能到?”
王达道:“还需一日。”
马超微微颔首,叹道:“明日继续攻城吧。。。”心中却更加忧心冯翊,略加思忖,吩咐王达:“伯至即刻领五千骑兵,星夜前往郃阳,相助陈克拒守!”
王达心知军情如火,也不推辞,下拜道:“达定不负所托!主公保重!”言毕辞出。
解县,曹仁大军正欲渡河,忽探马来报,言道有近万雍州军正往郃阳赶来。
曹仁暗惊,寻思若渡河强攻,恐无益于事,遂吩咐大军回渡,再下令所部三千骑兵尽数渡河,掳掠屠戮冯翊!自己干脆领步军顺河水直下,赶往孟津渡河,支援函谷。
忽一将进言道:“将军,若如此,恐河东不保!”
曹仁怒道:“本将岂能不知?!然若马超攻破函谷,河东守之何益?”言毕,下令大军开拔,直奔孟津!
雍州军大营,中军大帐内,马超、李开苦思破关之策,半晌后,相视苦笑。
次日,雍州军继续攻城,再次死伤两千余人。
酉时,俞山终于赶到,马钧亦随军前来,马超大喜!吩咐歇息一夜。
第二天,马超令步卒于关前百步列阵,骑兵左右两翼待命,霹雳车列于阵后。布置停当后,下令擂鼓攻关!
霎那间,无数石弹飞越步卒方阵,如雨般落在城头,曹军魂飞魄散,纷纷下城躲避,夏侯渊大骇,急令军士扯起牛皮防御。
但经马钧改进之霹雳车可连射十枚石弹,曹军哪能尽数遮挡?一时中石着砲者不计其数,城头上残肢断臂遍地皆是,受伤士卒惨叫声不绝于耳。
夏侯渊无奈,只得下令留少许军士避于女墙之下探视,一旦雍州军攻城,即刻来报,其余下城躲避。
雍州军众将见石弹铺天盖地般飞上城头,无不大喜!
数轮之后,马超下令步卒攻城。
关上夏侯渊见石弹渐歇,心知雍州军必然攻城,急令士卒上城守御。
马超大怒!喝令再放石弹!曹军又下城躲避。
如此数番,马超气塞胸臆!喝令霹雳车轮番轰击!无令不得停止!
约莫半个时辰,马钧求见道:“石弹即将用尽。”
马超愕然道:“碎石遍地皆是,怎会用尽?”
马钧道:“改进之霹雳车一次固然可放十弹,但需将石块磨圆,否则无法连发,且毫无准头可言。”
马超勃然大怒,令霹雳车尽数单发,日夜不停轰击关城!
忽李开进言道:“主公,何不趁曹军不敢上城之际,令军士担土垫城?届时我骑兵可直接驰上城墙,破关必矣!”
马超大喜从之。一时间天空依然落石如雨,万余步卒乘机担土,飞奔至关下垫之。
夏侯渊见之大惊,急召众将商议,成宜道:“将军!此关恐不可守,可令大军退出关城,于旷野列阵!如此一来,雍州军之霹雳车无用武之地矣!”
夏侯渊大怒道:“是何言也?!司空令我等拒守函谷,如今尚未交兵,岂能退却?!再敢言退者,定斩不饶!”
曹洪道:“将军且息怒!成宜将军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城下敌军往来担土堆城,我军却无法上城守御,马超大军数万,不需两日,所担之土即可与城头齐平,届时再驱兵攻之,我军如何抵挡?”
夏侯渊闻言默然,成宜接着道:“我军所虑敌军者,霹雳车及骑兵也,若弃关列阵拒敌,两军缠战,霹雳车无用也,再者马超骑兵虽利,但只有万余,我军亦有骑兵,何惧马超?!”
曹洪点头道:“成宜将军之言是也!我兄曹仁领兵两万已近孟津,届时我大军近六万,必能大破马超!”
夏侯渊思虑半晌,颓然道:“诸位虽言之有理,但若弃函谷,河洛无险可守,如何向司空缴令?”
曹洪道:“将军,我军只是弃守函谷关,并非放弃河洛!弃关坚守,马超依然无法寸进!且司空不日即定河北,届时统大军前来,莫说函谷关,便是雍凉二州,取之何难?!”
夏侯渊思之亦然,终于下定决心,起身道:“全军即刻收拾行装,今夜弃关!”
两日后,李敢领军冲上城头,见关上并无一兵一卒,惊疑之下,遣人飞报马超,自己亲领数十骑下关哨探。
马超闻报大疑,亲往关上查看,见果然空无一人,遂令大军进关驻扎。
片刻之后,李敢回报道:“主公,夏侯渊于关外五里当道扎营,约莫四万大军,又分立左右两寨。”
马超闻言心道:“夏侯渊居然弃关而去?!这古人真是不好对付啊!这下好了,关是死的,没办法躲避投石,可人是活的啊!看来霹雳车起不了什么作用了,难道真要硬拼一场?”
李敢见马超沉思良久,稍感不耐道:“主公,何不大战一场?曹军虽多,但我军精锐倍之,尤其骑兵皆乃纵横塞北之老军!何愁曹军不破?!”
马超见说,猛然醒悟,心想:“对啊!怎么就不能硬拼一场呢?经过几年休养生息,加上各地移民,现雍凉兵员充足,粮草更是丰盛无比。虽然部下将才不多,出众谋士更是寥寥,但是我有先进的体制,如山的粮食!我哪里比不上曹操?”想到这里,心里一突,忽然明悟!“原来我一直在害怕曹操啊!虽然趁官渡之战的契机,轻取雍州,但是曹操沉淀几千年的光环实在是太耀眼了!我潜意识里就自认不如!如今我的实力已经不输曹操!还犹豫什么?打就打!”念及此,神色大定,抬眼对李敢下令道:“存孝即刻调骑兵五千,前往中军待命!”
李敢闻言,大喜问道:“主公可是思得妙计?!”
马超微笑道:“就是存孝方才所献之计,我已决意与曹军一较高下!明日你我各领五千骑兵,看谁先斩夏侯渊!”
李敢奋然接令,转身欲出帐调兵。
李开上前拦住李敢,拱手劝马超道:“兵凶战危!主公岂能亲临战阵?!”
马超起身大笑道:“无他,欲令曹军识得马孟起而已!”
李开正欲开言再劝,李敢大笑接口道:“军师多虑了!夏侯渊、曹洪皆鼠辈耳!主公斩之如割鸡!”
李开暗自着恼,怒瞪李敢一眼,继续劝道:“主公万金之躯!岂能上阵厮杀?”
马超未及答话,帐下俞山出列道:“主公,军师之言是也!末将愿代主公冲阵!定斩夏侯渊首级来献!”
马超心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一直心怀恐惧,这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与曹军大战一场,怎么能假手于人?!”念及此,遂摇摇头,肃容道:“我意已决!明日出关决战!诸位不必再言!本将军与李敢分领左右两翼骑兵冲阵,俞山领步军列阵压上!文优亲自督战!后退者斩!”说完又遣人传令马岱,令其渡河进攻河东,汇合梁方所部后,即刻进兵箕关,拿下后固守之!再传令王达,剿灭渡河之曹军后,即前往青泥隘,若于禁领兵出武关,则击之。
李开、俞山见马超军令已下,遂不再劝说。
马超又使人前往曹军大寨下书,言道明日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