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军营里,要密切注意麴义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就回来向我汇报。马上要打仗了,他们是主力,这个节骨眼上,不允许有其他想法。要是先登营出了事,你提头来见我。”
当天上午,袁绍就将他找去,当着几个谋士的面,杀气腾腾地交代了一番,一点也没有因为他是自己儿子而区别对待。和麴义的矛盾也算是在谋士跟前公开化了。这么堂而皇之地安插一个钉子到麴义眼皮子底下,天知道麴义会怎么反应。
一脸严肃的袁尚本本分分地站在一旁,很诚恳地看着自己。他头顶上的数字居然变成了68。明明被自己揍了一顿,这个小白脸居然还涨好感度了,难不成他还有受虐的倾向?
不情愿归不情愿,袁熙还是得奉命,要是敢违抗,估计别说四十板子,四百板子就马上下来了。看得出,最近袁绍的心情很糟糕。派去招降张燕的使者被赶了回来,还被对方羞辱了一遍。另外则是公孙瓒已经集结了部队,随时准备南下,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现在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连走路都有点动作僵硬。
对此袁熙是不担心的,历史上,袁绍明明是败给了南面的曹操,和公孙瓒这一仗该不会输。
临走前,沮授拉住了他的衣袖,悄声道:“二公子到了那边,还是要搞好和麴义将军的关系,在两边做个缓和。麴义将军虽然脾气暴躁了点,但在军中素有威望,打仗还得倚仗他。”
袁熙差点就要骂娘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任务,一面是要练兵,一面要监视,一面还要搞好关系,夹在两边受气。想起苦哈哈地要和一堆粗人挤在军营,而放着娇妻守空房,他就浑身难受。
然而难受的还不止这个,到了偌大的军营,他才见识到了麴义的霸道。
军队在城外驻扎,犹如一个小镇,门口旌旗猎猎,随风飘扬。此时正是初秋,日头还是火辣辣地吊着,袁熙穿着袁福给准备的甲胄,戴着甄姬给系好的头盔,头发里面全是汗水。
但拿着特别制作的木牌,递上了信笺,门口兵士却死活不让进,说要禀告大将军。这一禀告,就直接从正午禀告到了傍晚。他还不能找个树荫休息一下,因为附近的树全部都被砍光了。
就在他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那卫兵来传来消息,让他进去。
麴义长得五大三粗,眉毛比胡子还显眼,身体壮得像一只熊。他明显刚用完了餐,腆着肚皮打了个嗝,然后道:“你爹让你来我这里做啥?”
袁熙先是看了一眼麴义头顶上的数字,45,松了口气。对方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被排斥,比预期的状况要好得多。那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搞定他了。于是禀告道:“大将军,我是来向你学习的。”
“学习?”麴义打了个嗝,道:“我一个粗人,像你这样的世家子能向我学习什么?”
袁熙道:“当然是带兵打仗的本事。”
“哈哈哈……”军帐中顿时充满了麴义爽朗的笑声。
“有志气!可是你跟着我学,可要吃不少苦头。我先声明,军营可不比外面,到时候可不能哭鼻子。”
这时候袁熙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当然了。”
麴义道:“好,那你就先编入先登营跟着训练,表现好,我再升你作伍长,什长。表现不好,就给我滚!”
袁熙道:“可是我是来协助练兵的……”
麴义马上脸色一沉,道:“在这里,我说了算,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回家抱着你的婆娘睡觉去吧。”
袁熙想起临行时袁绍的狠话,不由打了个哆嗦,连忙道:“行行行,先训练就先训练。”
麴义马上吩咐亲兵:“叫冯延过来。”
先登营一共三千人,由麴义亲自统领,但实际作战人员只有一千多,其余则是辅兵或者后备人员,也随军出征。一共设两个曲,每个曲五百人,冯延是其中一个曲长。
冯延的脸黑黝黝的,不看面部特征还以为是非洲人,一脸嫌弃地看着袁熙,嚷道:“这种软蛋进我的部队,不是拖我后腿吗?”
他一对牛眼瞪着袁熙,把袁熙看得周身难受。袁熙悄悄打量了一下好感度,进门时50,现在只有30了。
麴义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冯延你反了你,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站在你面前的是袁大人的二公子,再啰嗦回家种地去!”
这可不得了,这可是将军的顶头上司,自己效力的主公。冯延一下子泄了气,默默朝袁熙招了招手,道:“跟我走。”
袁熙回头瞧了一眼麴义,只见麴义裂开嘴对着他笑了笑,不由背上发麻,感觉是中了这头熊的诡计了。
但是冯延在往前走,他不得不跟上,一面走一面笑着道:“冯将军,我叫袁熙,以后请多多关照。”
冯延道:“你叫我将军作甚?我连校尉都算不上,刚刚听大将军说你还是裨将军,论官职,你可比我高多了。反正到了这里,你就好好练,我是个粗人,不管你从哪儿来的,我都一视同仁。”
袁熙道:“一视同仁好,一视同仁好。就怕你们给我挖坑……”
“什么?”
“没什么。”
冯延将他引到一个营帐中,里面好几个赤膊上身的精壮汉子正在打闹,这时正好是一天训练结束的时间,军营里面无聊得很,不是玩摔跤就是玩射箭,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几个汉子看到曲长带了个人,纷纷好奇地靠上来。
“大家听好,来了个新人,明天开始一起操练。你们照顾着点。韩兴,到你那伍去。”
一个将头发扎了根辫子垂到脑后的家伙一脸不高兴,叫道:“怎么不安排到何大牛的队伍里?”
冯延道:“别废话,这是大将军亲自交代下来的。给你是看得起你。”不由分说,便将袁熙塞给了他,自己走掉了。
袁熙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累赘,被塞来塞去的。剧本似乎和原来想象的不一样。自己好歹是二代,怎么这个二代的身份到了古代就不好使了?预想中难道不应该是像阅兵式一样坐得高高的,然后说一声“同志们好”,被小兵们用敬仰的眼神看着说“首长好”吗?怎么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大头兵,在这个充满汗臭味的地方住下来了?
扎了个辫子的韩兴若是用现代人的眼光看,还颇具流浪艺术家气质,两只眼睛间隔得很开,但眉毛却挤在一起。瞅着袁熙道:“兄弟,规矩你该知道的吧?”
袁熙道:“我新来的,不知道规矩。”
然后袁熙就站了一夜的岗。
“大哥,我还没吃晚饭呢……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