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肜等宝钗走了以后,心里还不是很舒服,她没想到,宝钗竟然来求了她,说是想高攀上南安老太妃,认了义母,为义母分忧,早日签了国书,也算是为国尽忠。
当然,这都是场面上的话,子肜这段时间不听八卦,自然不知道和亲的事情。但是红楼这一段,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还为这事情很担心了探春一段时间呢。现在一听宝钗的话就明白这里头的事情了。那南安老太妃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就满大街的要找个义女,但又怕这义女掉了脸面,更紧要的是怕糊弄不过藩主,所以也要有着好家世,又要有着好气度,看着是像样的才行。原著中的探春也就是因为大气才给相中的吧?
只是子肜没想到,宝钗也动了这个脑筋。可这有什么还不明白的,若能做了这和亲的郡主,那薛蟠这条命怕就是保下了,说不得,还有一番荣华富贵等着他呢。为了哥哥,为了家里,宝钗做得如此地步,也让子肜心酸。
既然答应了宝钗,子肜自然就要把这件事情办好。等晚上把这事情跟贾政一说,没想到贾政竟然没有叹气,反而说到:“我就猜到她会走这一步,这是然是就她哥哥的最好的办法。只是没想到她的气度眼力也真不错,知道直接求了你是最好最省事的。”
看着子肜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的,就笑着劝子肜道:“你只知道这和亲苦,安南那个地方怎么样的,你我是知道的,所以,你担心她。但是,你想想,这未必不是她的一条好出路。王子胭眼气高,一心想着攀龙附贵的,但是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嫁进了哪个王府,也不过是个小妾,免不了的就是后院争斗的。现在,如果这个事情成了,她倒是成了这世子正妃,岂不是更好?再说了,你知道那里苦,但苦的一向是平民老百姓,这一个藩主府里,还不是照样锦衣玉食的?而且,以宝钗这样的心机成算,又坐正了位置,也算有了后台,也不是有她发挥的余地?”
子肜听了这样的开解,又仔细想想,果真是这回事情,而且,路是宝钗自己选的,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司马牛之叹?
一夜无话,等第二天天亮,子肜起了身,候着时间让人去给南安郡王府递了帖子,说是想要过府拜望。现在这贾王子肜是个什么身份的人物,安南老太妃又哪里会腾不出时间来?
等着这两人见了面,客套了又客套,上天入地左邻右里的说了好一番的话,才怪到了这正事上来。几句试探,子肜也知道老太妃还没有选定了人,人家热心的她看不上,她看上的人家又唯恐避之不及。于是子肜也就直接了当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我给太妃您说个人儿,您看使不使得?”
那太妃虽然占着老太妃三个字,但其实这岁数也和子肜差不太多,不然,怎么会有个还未出阁的女儿?本来就与子肜能说上两句的,而且也知道贤德公夫人今日上门必定有事情,所以前头听她试探也就对她吐露些事情,这会子听了子肜说这话,哪有不同意的?忙笑着说道,有什么人尽管说,以贤德公夫人的眼光,肯定是个妙人儿。
当听着子肜说道是自己的外甥女薛家宝钗时,这南安老太妃也没觉得这事情有多出乎意料。要说,以宝钗的出身,也实在是不够格的。但是这老太妃在这京城权利窝里打滚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已经不用想就能生出本能来了。
这薛宝钗家世虽不行,但是这贾王两家可是不能看低的,更何况现在这事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母开的口,怎么也得卖个面子的。再一想,儿子这回失利被擒,回来以后有的是艰难的地方等着他,若自己给了眼前这人的面子,就是这荣国府欠自己一个人情了,也就是卖了贾王两家的好了。
想到这里,老太妃也就笑着说:“您那个外甥女儿,我也是见过的,果然不错。只是这后头的事情,不知姑娘娘可否知道,不然要是埋怨起我来,但也难为了。”
子肜就等着这一句呢,也笑着回道:“您还不知道,我这些天只顾着家里的事情了,我这个耳朵,就成了摆设了。还是姑娘家自己来跟我说的,说是就跟您亲厚,冒昧要人您做义母,只是怕入不了您的法眼,才求了我做这个说客的。”这言下之意,就不用说了。
老太妃又盘算开了,那个宝钗姑娘自己是见过的,除了出身差了点,其他可真是不错的,有才有貌,气度也不差。这回能行此事,怕是为了她那个在牢里的哥哥,那这样,也算是又情意的,自己若是帮了她,也算是结了个善缘。更何况,那个薛蟠的事情,连着皇上内宫,皇上也要给着周家的面子,才迟迟不断。也是周家昏了头,这周贵妃又哪里比得上皇后娘娘?自己这么一来,也算是给皇上搭了个梯子,这一举多得的事情,真是再划算也没有了,哪里顾得着这薛家到底身份如何了。
这件事算是妥了,这以后到底老太妃是如何对圣上请的旨,贾政王子腾又是如何搭的梯子,子肜就都不管了。只知道没多少日子,南安太妃认了女儿,而这个女儿也将奉旨出嫁,而远在安南的南安郡王将在安南为妹妹主持婚事。
宝钗虽被认作了南安太妃的义女,也被圣上赐了郡主的称号,但其本家的出身也还是太低了。依着国事为重的说法,薛蟠不日也被放了出来,只是被去了皇商的身份,除了那些个皇商的经营,还被赐了个小小的三等云都尉的身份。
如此,也算是喝了薛王氏一直以来的心愿,薛家也算是有了官身。但是不知道,没了皇商,没了皇家的营生,这以后他们家还剩下的富贵还能经得起多少时间的挥霍?
这薛王氏经了薛蟠一事,像是没了所有的生机,只存着股恨意还活着。而现在宝钗和亲,也让薛王氏心疼不已的。可何况,现在薛蟠虽得了官身,但家里却失了营生,还得筹划着日后的生活,不然怕是薛蟠就把手山那些个铺子全发卖了来度日。
接下来,宝钗的日子也甚是和平,除了去拜见舅舅,给新认的以母请安,就是来荣国府拜谢子肜。
对于宝钗的感谢,子肜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见着了也只是随意的聊聊,又略略说了这潮湿之地的气候,嘱咐多备上些湿热之症以及治防蚊黾的药剂药丸。当然,也给了宝钗不少添妆之物。
倒是老太太对着宝钗还拉着手多多问候了些,又配送了些好东西。而那些姑娘们就更不用说了,就是一向不喜欢宝钗的惜春,也多心有感伤的。
也算是顺着大家的意思,特地捡了个日子,算是给宝钗饯行。那一次,子肜才第一次看到了经过这些事情的薛王氏,那样子很是老迈,神情也有些木木的。
姑娘们和宝钗相处日久,表礼自然不少,就是李纨也地整理了份诗社的诗稿,由各人誊了自己的诗在上头。一向微笑脸上不太显心事的宝钗见了这份东西,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筵席也是呜咽一片,到最后,都不知道吃的是些什么东西。
贾珠和宝玉等人到底是和宝钗连着亲,自然也是亲自见了一面,留着表记的。只是不知这时候的宝钗见了宝玉,心里到底有多少痛,而那份痛又将跟着她有多久。
送嫁那天,子肜也不管是不是礼了,并没有亲身过去,只是派了石氏李氏等人,当然没有看到着悲苦却要硬带着笑的场面,更不会知道这薛王氏的心中感想,只是通过别人的口中听说宝钗的轿子一走,这薛王氏就厥了过去。
薛蟠放出来后,倒是消停了不少,知道自己的老婆毒死了儿子,妹妹又为了救自己去和了亲,再加上这硬生生的戒了毒瘾,身子自然是损伤不少,回来就躺下了。只是这送嫁的活计死活不肯放手,硬是求了王子腾让自己跟着妹妹的送嫁行伍。
他现在这样身子,怎么让薛王氏放心得下,没得陪上一个在饶上一个的,就差是要给他跪下了,才阻了这份心思。不过就是这样,宝钗走后也有躺倒了。这样一家里两个病人,还亏的薛蝌宝琴帮忙操持。只望以后薛蟠病好了能消停歇。而薛王氏更是已经坏了身子,只是将养着,也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这一事后,京里看着是平静了,却不知道又有多少暗流翻涌,还有多少时候这暗流就将引着滔天巨浪而来。
而这些事情,对于宝玉的触动是极大的,宝玉以前是知道要有出息些,才能给家人支持和保护。他虽然对着宝钗并没有多亲近,但还是有些个情分的,他没想到,这男人闯了祸,却最后要牺牲姑娘家的将来。至此,宝玉更是想着,自己日后一定要如何如何,不能反而让母亲姐妹甚至于林妹妹为自己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