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冯渊和薛蟠都叫了起来。
宝玉点了点头,当下里把下仆打听得来的事又简单的说了一遍,才说,“所以这都是那个拐子作怪,先是拐了人家的女孩儿,又是一女两卖,才有了今天如此的场面。”
薛潘第一个就跳了,叫嚷着要捉了拐子来好好的教训一番,而冯渊也顶这肿了半边的脸也频频点头。宝玉笑着让他们别急,说是这人已被看住了,等下交给他们发落,是报官还是怎么样由他们,“只是,”宝玉顿了顿,“我们还是把才刚的是撕撸干净了才算完事吧。”
“宝兄弟你说什么就什么,我老薛全听你的。”薛潘在旁边拍着胸脯说道,宝玉听了游转脸看着冯渊,冯渊自然也是点头赞同。宝玉就继续说道:“既然着女子在三天前就已被冯公子买下,而我表哥今日出手也全为了做好事,那不如这样,这女子还是由冯公子带回去,日后如何我表哥决不差手,至于冯公子是放她为良还是继续当她为婢全由公子做主,我也相信以公子为人决不会亏待了那个女子。我表哥港次打了你一下,虽情非得以,但总是伤了公子,也让他给你赔个礼。但是你那下仆委实失礼,也请公子给我表哥一个交代,而公子管教不严,也得担上责任才是。二位,你们看就这样如何?”
薛蟠原是不在意那个女子的,只是才刚仔细看看,才发觉这个小姑娘长得实在是好,他是个粗人,也想不出如何形容,但是看着她那个样子就心痒痒了,更别说那双眉之间一颗红痣,更是别有风情。现在让他把这小姑娘拱手让了人,就觉得有些舍不得,只是刚才满口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实在是说不出抵赖的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冯渊当然是高兴的,马上说不用薛蟠赔礼的,是他们不对在先,转头对着薛蟠又是打千又是作揖的,又命小厮给薛蟠磕头,还说回去更要家法处置。薛蟠本是个死要面子爱充老大的,现在被如此捧着,对冯渊的怒气也就下去了几分。
而冯渊又怕宝玉等人看轻了他,以为他是什么登徒子,也就忸怩着说到回去要纳那个姑娘为妾的,只是薛蟠还在孝中,不便请他喝酒,容日后补上。
宝玉见他如此说,也就把那个拐子交给他,由他操办。几人又重新通报了名姓,算是交了个朋友。冯渊还邀请宝玉王炜吃酒,虽纳妾不用摆酒,但因自己不打算再娶,所以也算得上是个大事了,还请赏光。只是宝玉几分遗憾的推了,无他,他们二人无法久留此地,倒是约好日后若去京中倒是可以去寻宝玉,还特地留了荣国府的宅址给冯渊,才作了别。
至于薛蟠,就抢拉着宝玉去薛家,宝玉虽觉得也应该上门拜会长辈,但又想着张太君的话,知道张太君着实不乐意他们与这个薛家走得近,也就以守制不便之话推了。这薛蟠是个粗的,只听着台面上的意思,还嚷着说,既如此,他也不强邀了,等他除了服,定到京中去与他们相聚。
等到京中贾政子肜收到宝玉的信,知道大名鼎鼎的葫芦案竟以如此的方式揭过了,还是宝玉在里面周旋的,不由面面相觑,轨迹果然偏差的越来越大了,看来他们的努力也不是全白花的。而且那和尚所说的宝玉在尘世的历练,这些也应该算得上吧?他们可不想最后宝玉还是被这和尚拐去做了个小和尚。
等到宝玉回了京后,还收到了冯渊的书信,说了那以后的事。这拐子最后还是交到了官里了,一顿板子下去,拐子熬不住,把事都吐露了干净。终于知道这小姑娘原在姑苏阊门外十里街仁清巷葫芦庙旁看花灯时拐的。再打听过去,这葫芦庙早已一场大火烧了去,连带着旁边的一家乡宦也被烧了一干二净,而这家乡绅多年前正是有一女儿在看花灯时被拐子拐了,小名英莲,双眉中正是有一颗红痣的,这一切都对得上了。这乡绅姓甄,名费,字士隐,嫡妻封氏,遭灾后又时运不济携了妻子与两个丫鬟投他岳丈家去。只是在岳丈家被骗了银子受了嫌气后来竟然跟了个跛足道人出了家,只留封氏在娘家苦捱日子。
英莲知道了自然大哭一场,冯渊得知英莲乃乡绅之女,自己也只得个乡绅,且自己原也不打算再娶妻了,索性把英莲扶了正,又把岳母接过来赡养。母女见面自然是抱头痛哭的。而那个拐子也被判了个流放。
子肜知道了也觉得高兴,这冯渊不再“逢冤”了,英莲也不用“应怜”了,自然是好事。不过,这和贾政子肜也没多大干系,高兴一回也就丢在一旁了。
宝玉这次回来后,贾政和子肜商量了,并未让他继续去家学上学,而是请了个饱学鸿儒在家授业。授业的范围也广了,不拘于科举所必用的四书五经,其他琴棋书画,史学杂谈,只要是宝玉感兴趣的,都可以学,当然也不紧逼着他每天必须学习多少多少,课业可以轻松些,只要不是存心打诨就行。这位鸿儒也是大气之人,言道,这些东西也不是他样样都精的,若宝玉对某样特别喜欢或擅长,而这样正好也是夫子所长,那自然是好的,夫子会用心教授。若夫子本身并不特别擅长,那就先给宝玉打基础,日后再给宝玉专门延请这方面的老师,而他就叫宝玉别的好了。有这样的夫子,宝玉与之相处得也很顺心,连带着学习也挺上心的。
贾环也已经七岁了,开了蒙后现在在家学里上学,子肜与贾政商量定了,等他日后懂事了,在和他好好谈谈,看他日后的志向,若是想要考个科举谋个官身,贾政也会给他找个好夫子进学授业的,日后也会照应,若他不打算如此,不管是想经商还是想做富田翁,贾政也都会支撑他。
看着贾环越长越秀丽,和他亲爹真是越来越像了,贾政也不免开始担心。贾环出身不高,就算是成为了贾政的义子,但知道其身世的人甚多,日后若真有人欺负贾环,贾政万一没有照看到,就怕贾环吃了亏。要知道,这里是很有些魏晋之风的,男男之事太过常见。因此,贾政也是对贾环一视同仁,按贾存周的方式调/教男孩。对于云栖,贾政也从没瞒着贾环,反倒是从小带着他祭拜云栖,让他别忘了自己的生父。
不说贾政,就是子肜,对这个自己带大的孩子也很疼爱,只是为了他好,今年开了春,就把赵氏搬了地方,移到了离外院最近的那个间院。这间院有前后两个门,后门接着内花园,前门接一条二人宽的走道,这走到直通二门,方便走动。间院与内院隐隐相隔着故而得名,贾环母子于此地甚好。其实子肜在外院给贾环寻了个院子,贾环平时可宿于那处,也可去间院看望生母。至于他身边的丫环就尽数留在间院照看他。平时除了给老太太请安,去子肜身边,就不再内院走动了。至于几个姐姐妹妹也不象小时候那样相处,毕竟没有血缘,如一直混在内院,与府里的孩子名声不好,老太太也不乐意,子肜虽不在意,但也要考虑这时代的人言可畏。如此一来,对大家都好。
这样忙忙碌碌的,就到了暮春初夏时节,一转眼,东府里的蓉哥儿就要娶亲了。这婚事当然是贾珍媳妇尤氏操办的。这尤氏没有办过如此的大事,又因为是继母,怕万一一个疏忽就落了不好,还要被人说些很不好听的话,就来西府里求了老太太,让西府里的给帮个手指点一二。老太太自然是满口子答应的,就让凤姐儿出面帮着料理。
子肜原看着凤姐儿本来就忙碌,怕她操劳坏了,原来还想着私下里和老太太说说,让她少操持些,要不,让石氏也帮帮忙,三个臭皮匠总顶得过个诸葛亮,再说了,事情再多,三个人分摊照应着,总要轻省许多的。只是看着老太太兴兴头的样子,凤姐儿也踌躇满志,很有大干一场的样子,也就不说了。
这场婚事倒是办得尽善尽美的,在成礼那日看着那秦可卿的身段也是风流的,只是脸上妆容过浓,反倒是看不真切原本的颜色。所以,在小两口回过门后上西府给老太太请安时,大家在真真切切的见识了秦氏可卿,果然是个美貌以极的人,虽然荣国府花容月貌的多的是,就是不说大姑奶奶元春,现在家里的几个奶奶,还有几个未长足的姑娘,哪个不是好的?就别说现在四十的子肜,虽徐娘半老,但还风韵犹存,更别提她注重保养,看着还相当的年轻呢!再说家里的那些个丫环,颜色出众的也比比皆是。只是在那么多美人中,这秦氏偏又有另一股子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