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一,子肜这世里的生辰,年年王老爷张夫人都给她大办,今年也不除外。不过未出阁的小姐再怎么操办也不过是请来交好府上的女眷喝喝酒吃吃饭,再不过就是请上小戏班子唱唱戏,女先儿说说书,杂耍班子演演戏耍罢了。
贾政借着散心的由头也厚着脸皮蹭上门来,照例是没见到子肜,由着子腾陪着他说话。子腾今科已是不考了,用他的话来说,他的才干放在那里了,不用借着科举证明。他是嫡长子,身上是负着重担继承家业的,犯不着占了名额抢了别人的饭碗,说着还意有所指的看了贾政一眼。贾政只当没看见,他现在还要这舅爷帮着传递消息,就由着他讨点嘴头便宜,况他的心理年龄已经成熟的不能再成熟了,怎么和这毛头小伙计较什么。
子腾看着贾政这张稚嫩的脸,脸上稳重的神情,总摆出一副我不同你计较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气闷。虽说这妹夫比他小,除了老想往他妹子身边蹭外,其它却看着比他成熟,让他胸闷,所以总不由得想撩拨撩拨他,可是十次就有上八次会被贾政这让让你的神情弄得更胸闷。罢了罢了,这次看在妹妹好日子的份上就不与这小儿计较了,好歹我已经做爹了。子腾喝了一口茶,话题就转到儿子王仁身上。哪知才刚提到王仁,贾政的脸色就变了变,虽然很小很快,但怎么逃得过子腾盯着看的双眼。咿?这是?嫉妒我已经有了儿子?哈哈!你老婆还没娶呢我这儿子已经三岁了。一面笑着一面吩咐快把小少爷抱过来,嗯,一定气死他。他哪里知道贾政是为这王仁的名字纠结。
子腾虽气着耍弄着贾政,但是这两人的关系还是因着子肜这两年逐渐变得铁了起来,所以撩拨归撩拨,子腾还是能帮就帮,等贾政告辞时,子腾拿出个小箱子给贾政,东西不显眼,才梳妆盒大小,嘱咐他收好了,才把他送出门。
贾政出了门,也不把东西给寿年他们拿着,直接上了马回府,回了府直接进了二门往他书房里将东西放好,才去老太太处请安,请了安回来等不及脱了出门的大衣裳就进了书房。
进了书房,拿出那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溜小瓶子,而瓶身都贴着标签写着瓶中所装之物,原来都是一些应急的成药。盒中还有几张纸,拿起纸一看,原来是个清单,上面写着名称以及应对之症和使用方法。贾政看着熟悉的字迹,笑了,捡出一只写着薄荷油的瓶子打开,一股清凉之气直冲脑门,子肜,你也在想我吧。
转眼就到了会试之时。会试亦分三场,第一场于三月初九日,第二场于三月十二日,第三场于三月十五日,除了第一场中考“四书”三题的题号为钦命试题外,其他考试与乡试中的项目相同。
贾政神清气爽的踏出考试院,子肜给他的药他并没有都带上,他不知道那些是否可以带入考场,他可舍不得被人搜了去,只将治拉肚子的药到了些出来包了与干粮放在一起,又在贴身衣物及领口袖口多多地洒上了薄荷油,又怕薄荷挥发得太快,贴身藏了个小荷包荷包里是浸透了薄荷油的棉花,这些都未被搜走,就是这些支持他头脑清爽的度过了那几日。至于考得如何,他并不太担心,反正他还年轻着呢。
会试过后的日子贾政过得很是放松,反正考也考过了再担心也是无用的,所以这段日子不是在府里看花就是出门闲逛,除了照常练武外,这段日子是他自穿越来最清闲的日子。除了闲逛,他还把以前在家学结识的一帮子小喽罗招呼了来。这帮子人都是他以前考验过的,真正的渣滓他也是不接受的,而这些人虽然调皮捣蛋了些,但是本性不坏,且比一般的人更仗义,读书是不上心,脑筋却是好使的,要不然怎么会成天捣蛋让人头疼呢。
贾政当初收服他们也是有想头的,这几年交往下来都有了真感情,贾政这个头儿也真让他们实心佩服爱戴。贾政虽一直忙着学文练武,平时也没有不管他们,所以这些年来这帮子人也没有闯什么祸但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贾政也小打小闹的弄了些营生让大家过日子,但因大家年纪都小贾政也存着给他们练手的意思也没弄大。
贾政这些年闲暇时也分析过贾府以后的问题,原著托与曹老的身世,而曹家主要原因是站错了队,还有就是接驾闹下的亏空,而曹家本身还是有钱的,雍正上来就不乐意了,主要就是政治原因,再加上国库空虚,因看着康熙的面子不好往死里整,那好吧,抄家,真是一举多得啊。再看看原著中的贾府,政治原因没多写,但估计也是逃不了的,再就是儿孙无能龌龊事多,府中缺钱,不事生产又骄奢浪费,家奴在外横行在内成蛀虫。他也想过应对之法,这些年的努力也是为了有自己的实力。其次要想法子找银子,再者整顿内府管束下人,而这些一是前些年年纪小且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二是管家的终究是太太,以后可能是高氏,他也不好多说。太太面前他还可以提点几句,嫂子面前说了怕是要多心了。且再忍忍,况且现在家中风气还正,下人虽有不老实的但还不为过。
而现在终有所不同了,一来是他已经十六了,做些事就不显得突兀了,二是过了这次春闱,不管结果如何,他终于可以喘些气不用像以前那样逼着自己了。这些天他一直在盘算做些什么好。
至于其它的,贾赦这些年在他的关心下还没有变歪的趋势;东府里他管不着,他只能尽力去提点省得将来带累了西府;子肜也不会收了甄家的抄家银子;再说石呆子啊高利贷啊,这凤姐儿还没影子呢,操心这些也太早了点。
转眼到了四月十五放榜之日。这日贾政照旧早起练了武,完了洗了澡吃了早饭,并未像前几天那样出门,而是去了老太太那里。代善早已派人去看榜抄提报,贾政也就不去那儿人挤人了。到了老太太处,太太和大奶奶高氏也在,贾政进来请了安,落了座。因看着大奶奶,贾政想着这几日整日外出,也没怎么见着贾赦,就顺口问着:“嫂子,这几日也没见着我大哥,他身子可好?现在在忙什么?”
话音才落,就见高氏脸上一僵,忙又笑着说,“你大哥这几日身子还好,只是想着你才考了试,也难得松乏,也没来找你说话。今儿个怕是在等着看榜的人回来吧。”说话中言语有所支吾。
贾政听着这话,又想着才刚大奶奶的脸色,猜测她怕是不知大哥在干什么。只是这一大早的,她怎么会不知?忽而脑筋一闪,想起了一件事。贾赦三年前成的亲,那时他年已十八,属于成亲晚的,房中怎会无人?早有老太太给的两个佳人房中伺候。而这高氏嫁过来已有三年,虽中间夹着守制的二十七个月,而老太太太太盼着重孙子孙子的心是火热的,大奶奶至今无所出,老太太太太等不得了,前些日子太太又给了两个漂亮丫鬟让大爷收了房,这些日子正是燕尔正好呢。看着大奶奶这神情,怕是贾赦昨日没在她房中歇息。
话说,这大哥的房中之事本不由他多嘴,只是想到原著中贾赦的好色无度,贾政头皮一麻,难道这德性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那可不行,寻着机会他得说道说道,再说贾赦年纪还轻,那事太多怕要伤了身子。
这边虽想着,也不耽误说话。贾政陪着老太太太太说着笑话,大奶奶在旁边伺候着,并没有多说话,只是脸色不太好。
过了好一会儿,厨房赶着送来了新做的点心,前些日子贾政在鸿雁楼吃了碗酥酪觉得味道正好,刚刚说笑时就对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忙不叠的吩咐家里厨房做了来,如果家里没备着就让小厮去鸿雁楼买了来。这酥酪不是现得的,得有着两三日才能得了,所以厨房让送了奶茶子,也打发人出府去买。大奶奶在旁边伺候着,亲手给老太太太太捧了过来,没成想才一上手,就忙不迭的丢下手,用帕子捂着嘴冲了出去。老太太和太太对看了一眼,忽然大笑,一边吩咐身边人快出去小心伺候着大奶奶别摔了碰了,一边又打发人快去请了太医来。
这边还忙乱着,那边又有婆子跑了过来,也顾不得平日里的规矩,在院子里就嚷嚷开了:“老太太,太太,杏榜出来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