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学书上的字,用的都是繁体,所以在小白的仔细分辨之下,还是基本上都认得。第一部分学的是先秦时期的《诗经》,《诗经》成书的时代早,又广为传颂,他们这些自命高贵风雅的妖怪,当然也都是知道的。
所以,我听课做笔记,就给他一只笔,让他自己在旁边学习用圆珠笔写字。写的字是简体繁体倒是没什么关系,反正在中文系里,故意写繁体字卖弄的人也不少。但问题是小白不认得简体字,不过之前郑老师说了他从小在香港的医院长大,不认得简体也情有可缘,只是他也不认识阿拉伯数字,这个问题比较大。
于是就抽出一张白纸,写上“0-9”10个数字,在下面用汉字注上拿给他。一回头,就看到他正以诡异的姿势握着笔,在纸上奋力地写着什么。我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原来他是在用握毛笔的方法拿圆珠笔写字,连忙说:“这种笔,不是这样握的。”
我示范给他看,但他一直都握不对。没办法,只能手把手地教他了,好不容易把他的手指掰对,指示说:“这样写写看,是不是省力多了?”
他抬眼看看我,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信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我看他用得挺顺畅了,刚要回头,就听到他用奇怪的口气说:“我刚才第二次的时候就握对了,你偏说不对,是不是故意借机摸我啊?”
我瞪了他一眼,小白以为又成功地打击到了我,得意洋洋地回头继续练字。我冷不防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小白没有预料到,措不及防地“啊”了一声。打扰到了正在侃侃而谈的老教授,一眼瞪了过来,小白连忙一副我见犹怜的虚弱状,有气无力地说:“老师,我忽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老教授眉头一皱,前排就立刻有女生站起来说:“我陪温泉同学去校医室!”
“我也去!”自靠奋勇者此起彼伏。
小白说:“温晴陪我去就行了,她知道要开什么药。”
晕,你个死猫装柔弱干什么扯上我,我还要上课呢!
“那就快去吧。”老教授一脸的不高兴,但人家生病,他总不能说不准确去。
我也只好收拾一下东西,扶着那个装林黛玉的家伙从后门出去,出门的时候,听到老教授不满地发出一声感叹:“现在的男生啊,比女生还要娇弱!”
被小白那么一搅和,害我也不得不旷了上午的课。没做笔记,只能下次上课再向人借笔记补了。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萧醉,不过他似乎看我们很不爽的样子,大概不会借吧?
拉着小白去了自习室,由于是上课时间,所以基本上没有人。虽然我们中文系不用上数学课,但基本的数字还是必须要认识的。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把现代数字的表示方法,以及小数、分数等都教会他了。看了下时间,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趁他们还在上课,赶紧带小白去吃饭,免得到时候餐厅里又是一片混乱。
被数字折磨了一上午的小白一听可以吃饭了,立马又眉开眼笑起来。之前他每天都呆在家里喝粥,大概喝得郁闷透了,所以对他来说,学校餐厅的饭菜,也算是人间美食了。
快速地来到餐厅,人果然很少,佩服我的英明抉择。选了饭菜,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刚刚才坐下,旁边就听到“咔嚓”“咔嚓”几声照相机按快门的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玄瑟就拿着录音笔凑了过来。
“温泉同学,你好,我是圣华日报的记者玄瑟。很多同学都对今天才转到圣华的你感到非常好奇,所以我们就想为您做一个专题报道,能不能帮忙回答几个问题?”
“好啊。”小白笑眯眯,格外温柔可亲。
“首先,能不能请问一下您的年龄?”
“我十八岁了。”小白这家伙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装嫩。
“那再请问一下,你的身高、体重、星座、血型,还有爱好的是什么?”
小白显然是听不懂她前面说的那一串“星座”什么的,但还是很镇定地说:“这些都是个人的秘密,我只告诉我将来的老婆哦。”
汗,小白的回答还真是有明星的架势。
玄瑟也愣了下,继续问:“那温泉同学,你真的是温晴同学的哥哥吗?大家都说,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小白听了,还真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看看我,然后认真地点头说:“嗯,是不大像——可能她是捡来的吧,呵呵。”
……你才是捡来的,死猫!
听他们在那里有问必答,我迅速地扒完饭,准备收拾走人。还没站起身,玄瑟就先一步叫住我,问:“温晴同学,能不能说一些,关于你家小白的趣事?”她还真是两边都不落空啊。
我斜了小白一眼,慢吞吞地说:“没什么趣事,它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不是吧,小白很聪明的啊!”玄瑟自言自语,小白就在旁边偷笑,用挑衅的眼光看看我。“那再请问一下,小白的年龄、身长、体重、产地、习性……”
我很想跟她说,这个问题她刚才已经问过他本人一遍了。看她仍然在不厌其烦地问着,我有些不高兴了:“这都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现在再报道这些,过时了吧?”
玄瑟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讪讪地说:“那天是想采访的,只是后来抢CD去了嘛。”
想起来那天好像是有什么风王子的限量版CD,正要与玄瑟说,听到有人在外面喊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嘉贝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她叫着我的名字,目光却是定在小白身上,,愣愣地问我:“你哥哥?”
“是啊,今天刚报道的。”消息传得真快,连嘉贝也知道了。
她回头正好撞上小白的目光,脸上隐约红了一红,说:“你好,我是小晴的朋友,叫罗嘉贝。你身体好些了吗,听说你上课的时候晕倒了。”
“晕倒了?”这回轮到我愣了一下,虽然我扶他离开教室的时候,他故意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我身上,但也没有晕倒那么严重吧?
嘉贝也愣了:“不是吗,我是这么听说的。”
汗,这传言,一传十,十传百的,还真是会越传越离谱。“你吃过饭了吗,中午练琴吗?”
嘉贝说:“练、练的。你们先去吧,我先吃饭。”
“嗯。”
走出餐厅,还没甩掉紧跟在后面的玄瑟,迎面又有好几个女生闻风过来,围着小白关切地询问病情。斜眼看小白乐呵呵还挺高兴的,我绕出人群悄然撤退,丢下他一个人在那里。也不能怪我没义气,一般来说,帅哥身边的女生总是会遭人嫉恨。前面已经有个云斯遥害得我不得不以迎新晚会上技压群芳而挽回名声,可不要再因为小白而出什么不测啊。
转去储物室取了琴,再去音乐系的练习室。发现音乐系这帮人还真是懒,都没有人练习的,这么多间练习室都好像是用来摆设的。在大厅的老爷爷那里登记了一下,就来到平时的那间练习室练习。
照着谱子拉了几遍,虽然流畅准确,但怎么也找不回那天萧醉伴奏时的那种感觉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我唉了口气,放下琴,捉摸着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忽然听到身后的门“吱”的一声开了,我以为是嘉贝来了,说了声:“嘉贝,我好郁闷。”一回头,就愣在那里,那个斜倚在门口,含笑地看着我的那个家伙,居然是,云斯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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