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漆黑一片的空间,周围有窃窃私语的声音,脑子里乱糟糟的,月婳想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她略一凝神,却有无数纷乱的杂音都涌入了脑海。
“昨晚的女人真是不错啊……”
“好困啊……”
“肚子饿了……”
“那身黑皮还真是难看啊……”
“这些比丧尸还要恶心的变异人……”
“女人永远是喜欢听假话的蠢货……”
“闭上眼睛当成是昊瑜大人就可以了……”
此起彼伏的杂音,搅得她的脑中彻底乱了,眼前无数的光点、线条、也走马观花般快速掠过,最终汇成了一个个形象一幅幅画面。
月婳感觉自己的世界简直就成了一台坏掉的电视机,自己在那里疯狂的跳台,不停的展示一个又一个片段。
想要尖叫,可是叫不出来,眼前的景象和声音都一起越动越快,最后全部都成了尖锐的杂音,疯狂的搅在了一起。
头痛欲裂。
可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永远淹没在这种噩梦之中的时候,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连那些诡异的光点、线条和画面也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一个声音在这漆黑一片中响起,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有些飘渺,但是明媚清越带着透彻的感觉。仿佛夏日的午后,听到的那一片风铃之音。莫名的让人觉得精神一震。
月婳有些迷惑的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是了……真的听过。只是上次听的时候,听到的内容似乎是有些不堪……
为什么要知道那种事情……
混蛋啊喂!……
擦……
谁要推他啊我去!……
……你去死吧!
等等!
纷乱的信息之中,月婳徒然冷静了下来,所有的情绪都渐渐的潜了下去,她朝那个声音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我啊……”那个声音说。
“总参部的死亡骑士团?”月婳问道,第一次遇到这个人的时候,刚好是见到江昊瑜的时候。
那个意识发出了仿佛清风退去般的柔和声音,有些恹恹的道:“我跟那帮蠢人才没有关系呢,不过你们兄妹还真是一样的无聊,那么喜欢拉派系啊……”
“……那好吧,你叫什么?”月婳定了定神,问道。
“姬晓。”
眼前的景色开始错乱重组,被骤然亮起的光芒刺激到,月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前是汹涌的海浪。
清澈明媚的天,一望无际的大海,天边有海鸥飞过,大片大片的浪花打在她脚下的礁石上,带起些腥咸的飞沫。
月婳回过头去,礁石的上方坐着一个光着脚,穿着白色睡袍的男孩子,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男孩是个小光头,皮肤很白皙,容颜也很清秀,就这么看着他,月婳就感觉有一种夏日里清爽的感觉,清冷透彻,一如他那双白色的大眼睛。
对,白色的,没有瞳仁,仿佛是一汪冰玉,兀自流转不息。
“姬晓……心灵感应者……”月婳看着他,重复了一遍:“你好。”
她的视线越过男孩,幽蓝的大海上,只有这一块孤零零的礁石,再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
“你不怕吗?”
姬晓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那薄薄的嘴唇都没动,这样看着他,月婳就感觉他的脸似乎是假的一样,然后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在海礁上坐了下去。
“谢谢你。”她说,刚才应该是他帮她压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果然比起那个假得要命的奶牛欧巴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啊~~~”姬晓道,很清越的声音,但是却在说些很雷人的话,严重的违和感让月婳顿感头大,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勾了勾唇角。
“你在说谁啊?”
“一个叫乐琪的女人。”姬晓回道,这让月婳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
居然是她……
一瞬间,脑子里有各种复杂的思绪闪过,她忽然开了口:“我应该是昏迷了吧?几天?”
“两天。”姬晓答的很干脆,他仍旧那么坐着,没有表情,仿佛假人一样。
月婳轻叹了一声,说道:“帮我告诉他,厂区那天夜里,是那个邪教在煽动平民,放任不管的话,后果可能会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所以,小心为上。”
算是还姬晓一个人情,毕竟人家帮了她,而且,她自己也不想那帮邪教徒那么随心所欲,如果说跟这帮政治家玩,叫做下棋,那如果牵扯到那个邪教,棋盘立马就会变成火盆,在这种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醒过来的时候,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江昊瑜那天下手之利落,让月婳了解到了,他对这种邪教绝对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啊~~~”姬晓的声音有些吃惊。
“谢礼吧。”月婳轻轻的笑了笑:“况且我实在不喜欢他们。”
“这倒是,那帮家伙可真是够疯狂的,不过你不排斥我的吗?连他有时候都不喜欢我在他的思想里出现。”姬晓无奈道。
“我刚体会到了。”月婳偏头看他:“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别人在想什么,那种东西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吧,反倒会变得一点美感也没有。”
“可是我想知道。”姬晓的声音和四周的海风和在了一起,散的很开:“我想知道每一个人都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