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大考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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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小心的。”蝶笑花含笑而去。

  三天之后,分食制度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服食一等饮食的健康人,没有再患上病的。二等饮食的,则偶有发病。但即使跟这些人在发病前接触过的一等饮食健康人,也没有染上病。这不符合传染病的传播模式。林代的想法可以得到证实了。

  病窟中服食一等饮食的,则有所好转。这也是个好消息,证明病症并不是毫无希望的。至于在里头自己弄东西吃的病人,则有病死的。可见持续原来的饮食对生命健康非常不利。

  山寨里就此推行了饮食大改革,哪怕饿一点,也要吃得精。这样一来,身体就渐渐好起来了。等大家都能行动了,看看外头情形如何,或许全体突围到健康的地区,去吃那边的干净饮食,就算逃出生天了。

  但也有人追念在饮食分类测试中死去的兄弟,抱怨:“如果当时就让所有人吃干净的……”

  当时人心不齐、情况不明,测试也是没办法的。但总不能让人埋怨盐杠子吧!大家都说“要怪就怪林姑娘,是她想出分食的。要夸也夸林姑娘,不是她想出来,现如今我们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呢。功过相抵,还得给她记上一功。”

  于是林代还没决定入伙呢,名字就先上了强盗的功劳簿了。

  这时候,外头的消息也传进来了:这次大病,并非瘟疫,而是尸毒,业已定性。原来几处地方都报大疫情,只有一处孤村。病的人极少。就是云舟所在的那个地方,因她叫人把水都烧过才吃,所以控制了病情。

  京南道中也有医界能人,这样一看:孤村左右前后几处地方,都是大灾大病,只有孤村一处,病人少少。这可不太像是瘟疫流播的架式。再问了村中人的起止饮食。得知了这烧水而饮的法子,心中已有了主意,便一边熬药。一边派人到其他地方打听。

  药不移时熬好,不是治瘟病的药啦,一水儿是清秽解毒的,给病人喂下去。其他地方也有打听的消息回来了:灾后各地都有各种病。也有治好的,也有治不好的。但那跟“体虚低烧拉肚子”三样症状的“瘟病”相符的。偶见治好,也没吃什么出奇的药,就是清净调理数日,当中服食有解毒的药。

  医界能人这就算有了定论啦!再加上先前发下去的汤药。已经有了效果。他更有了主意,便叫大家都烧熟了水食,才能吃下去。少吃荦多吃素,那素食还要新鲜的。再辅以解毒的药物。

  说是这样说。平民被水冲得家业失散,田产也多被淹了,哪儿还找新鲜蔬果去?权贵则还能到外头买水买菜,或者索性避出去。也幸而是这样有了定论,京南道一圈敢撤了藩篱、叫里头的人出来啦!总算放了一些人活路。

  而围在里头出不去的普通人,条件虽然差些,知道往哪方面多加注意,也总算多活了几个人。这且都不论,知府庆幸不是大瘟,而是大病而已,可以向京都报喜,着皇帝及诸王公贵族们不必害怕了。他赶着表功,又要把细节做得确实,就问医界的:那到底是什么毒引发了病?

  医界能人倒真有几分能耐,也查出来是尸体在水中腐烂,生成毒素,所以水第一毒,水所浸染的蔬果也带了毒。这毒素叫什么呢?他没有显微镜、没有细菌培养皿,查不到那么细致,总之翻翻古书,找个接近的,引经据典一番,就算有了名头,人家敬他学富五车,知府也可以这样往上头报了。里头还讲了云舟的功劳,一来是实至名归,二来也想讨皇家的欢喜,刻意奉承这位准王妃。

  七王爷当时正在京城外迎接迎接唐静轩、云舟、捎带着也迎接上了易澧。

  易澧只觉得满眼看到金碧煌然,那个王爷穿得好不气派、说笑也都和蔼,可惜他不能走近多聊两句。谁叫他是小孩子嘛!没这个资格。七王爷虽好男色,却不爱摧残幼龄花朵,也不会强行把他留在帘幕之内啥啥的。

  易澧就这样的本朝最尊贵的千岁王爷驾前打了个转,全身而退。

  云舟这一天倒跟他亲密,总是跟他形影不离,扮足了贤姐良母的角色,顶了林代的缺。

  七王爷当然也关心的问起林代的事情,最后感慨:“云剑兄如果当时在就好了,准能大发神威!什么官兵,切!都没有用!我真恨不能把栋勋请过去!只是皇兄身边又不能缺人。”

  旁边的宾客都唯唯喏喏,唐静轩也只好跟着唯喏,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

  要知道,没有的可不止是官兵!他当时也在好吗!说什么“云剑如果当时在就好了”,可是他唐静轩、他完全就被人无视了好不好!

  虽然他也确实在这方面没用就是了、虽然他也不希罕在七王爷眼里有用,但是被这样一说,还真是不知为什么心里酸酸的。

  糟糕的是七王爷不知是不是跟男人们耳鬓厮磨得多了、练出特异功能来了,立刻注意到他的不自在,而且关心的问:“那么唐公子……”

  “云剑兄功名如何了?”唐静轩赶紧岔开话题。

  殿试是四天前刚结束的,倒并没有因京南的大灾而拖延。毕竟学子们寒窗十年也不容易,还要估量到他们的利益诉求。唐静轩这一类被灾祸所耽误的考子,等灾情平定后,皇上会另加一门恩科给他们,总不误他们上进的机会就是。

  这法子由礼部建议,崔珩批准了。于是大考如期举行。学士们阅卷后,草拟名次,送到皇上手里。一般来说,皇上都按着学士们拟的名次来发布,若看着太离谱了,也会变动。譬如,要是唐家把云剑之类真才实学的,都打压到末尾,前面全排上唐家自己喜欢的人,那崔珩也要提前发飙了!

  唐家能走到今天这种地位,让崔珩心头生刺又暂时无可奈何,却也真有他们的本事。像那种轻狂暴发户才做的鲁莽举止,他们才不干呢!他们只是把状元定成了他们自己的人,倒也确实是饱学之士,不好指摘的。而云剑么,既然进了殿试,文章会公诸于世的,文人有公议,评判不好胡来,唐家也就任考官们评他文彩第一,但综合下来的意见仍认为云剑笔法不足以正官体、语气也还是太狂,所以不建议点为状元,只拟作三名探花郎——原本历年不成文的旧俗,探花郎都是年纪不老、相貌比较好看点的小伙子,云剑的皮相,也实在符合要求。崔珩看这定的还靠谱,也不打算改了,反正不都是当官吗?几载沉浮之后,很多状元混得还未必有探花好呢!

  “明儿宣唱,要是没有意外,谢大郎就依报,由御笔点为探花郎啦。”七王爷给大伙儿透底,眼角眉梢都是笑,就像为自己媳妇儿骄傲似的。

  不过,再一转眼,七王爷神色又耷拉下来了:“可惜我看不见啦!”

  都为了京南知府定了灾病的格调,不用怕传瘟疫了,崔珩叫七王爷到那边安抚安抚。

  外头传说,七王爷不高兴去,差点到太后跟前哭了!后来还亏得是他有孝心,自己想想又不敢跟太后求情,说是:“太后为了京南都吃上斋啦!亏得是死多少人没亲眼叫太后见着,就这,太后还挂心得病了一场呢,连累娘娘们帝姬们也都操劳。我要是跟太后跟前抵死哭求不肯去,太后准不叫我去。那太后说不定自个儿就去啦!她老人家多大寿数,到那边有个好歹,不都是我的罪过吗!”

  教导王爷的太傅很欣慰:“对啦!是这么个道理。”

  “我不跟太后哭,那我跟皇上哭去。”七王爷眼珠一转又是一个主意,“哭得他烦啦,他就另派个不叫他烦的人啦。行!就是这么个主意!”

  太傅顿时又想哭了:“王爷你不能叫皇上烦。”

  “为什么不能?”

  “君有命臣不得不从,怎么可以……”

  “从啊!从完了哭两声还不使得吗?”七王爷振振有辞,“再说这也是跟你们学的啊。”

  太傅脑袋里“嗡”的一下:“什么叫跟我们学的……”呃不是“王爷怎叫是下官们言行不当,误导了王爷?下官领罪。”唏!闹得他差点连礼数都忘了。

  七王爷道:“你们言行当得很!你们还把这事儿当模范宣传呢!就是皇上没听你们的谏,你们也不能拦着皇上,就在宫门口跪谏、死谏,这还不是给皇上添烦吗?皇上烦得受不了了,不就不按他自己的意思去办,按你们的意思去办了吗?”

  “这……”七王爷说得好有道理,太傅竟无言以对。

  “那就这么办啦!”七王爷欢脱的跑宫里去了。

  结果被崔珩骂成个泪人儿出来。

  崔珩一怒未解,把太傅也叫来臭骂了一顿,说他根本拿七王爷没办法,就给七王爷另换了一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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