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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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媛媛坐在绣墩之上,她的女使细细地替她梳理那一头青丝,面上却毫无颜色,苍白如纸。讀蕶蕶尐說網
    “九姑娘,大长公主请您去兰香静室。”
    俞媛媛手一颤,珠花落地,面上便带出几分惨淡,轻轻一叹:“终究还是不行……”
    她声音很低,两个女使都不曾听见,只是扶着她的手臂,莲步轻移,去了兰香静室,那静室一片凄惨的白。
    赵婉蓉在那儿一坐,却仿佛整个房子都大放光芒,有些人,本就是安居何处,何处极为豪宅的。
    苏桐也在。俞媛媛却不肯看她一眼。
    赵婉蓉并不生气,笑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也是,我本不避讳别人的。苏桐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她不让苏桐回大长公主府,只是担心牵扯上公主府,会让女孩子的人生不顺利,宗亲贵族的确好,但对于女孩子来说,其实有利有弊,享受了什么样的尊荣,必然要承担多么重的责任。
    苏桐自幼没有享受好处,她索性就给她自由,在她想来,柳冉冉的外孙女,想必也不同凡俗。
    “其实,公主府所有的女孩子里,你最聪明,心性也最高。”赵婉蓉忽然笑起来,摇摇头,“在所有女孩儿里,我到对你最感兴趣。”
    俞媛媛低下头去:“奈何大长公主不肯给我一个身登高位的机会。”
    赵婉蓉顿时笑了:“人要知足才好,我给了你锦衣玉食,对你父母也不曾亏待,便是我偏心又如何?我就是只中意柳冉冉留下的子嗣,除了她的孩子,别人的我都看不上,这叫爱屋及乌,乃是人的天性,你的母亲,虽然是驸马的孩子,却非我的,我不去作践她,让她安安稳稳的长大,她就已经知足,你该看得出来,她从没有想要争夺什么。”
    俞媛媛叹了口气,是,但她不甘心,她有好容貌,有好才情,凭什么要像个客人一样生活在此地,若一直如此,所有人都如此也就罢了,偏偏长房的那些人,无论男女,都和他们大为不同。
    她见过赵允纯很多次,爱他的潇洒,爱他的温柔,听大长公主说,要把一个女孩儿配给她,她的心都热了。
    整个公主府,还有谁能比自己更适合那如月光一般无暇的男子,至于她是庶出,她的身份不够,那又如何,谁不知道,无论赵允纯,还是赵婉蓉,都不会计较这个。
    可她听到了什么,她听赵婉蓉漫不经心地调笑赵允纯,“我此时到觉得,冉冉那丫头把苏桐她娘弄丢,也不会太坏,至少现在,要是阿桐中意你,我就能想让她高高兴兴地出嫁,要是真在我家,在身份上怎么也只是庶出,实在太过委屈,进了你家门,也不好和你那些亲戚相处。”
    赵允纯顿时失笑:“也就大长公主说话不顾世俗礼数,也不怕污了女先生的名誉,我敬她还来不及,要是他真能进我家的大门,我就把她给供起来,当佛祖一般。”
    “那可不行,若真如此,尔非良人。”
    两个人在私底下随意玩笑,说出来的话,其实并不能当真,可听在俞媛媛的耳朵里,却恨得心肝痛极。
    她仰望的那个男人,却是人家苏桐能够随意挑肥拣瘦的存在,哪怕只是大长公主的玩笑,她也受不了。
    但她能如何?她什么都不敢做。
    一日日,时间流逝,恨意难消,反而成了心魔。
    于是,忽然有人告诉她,有贵人看柳冉冉的后人不顺眼,想要找点儿麻烦出口气,那她再怕,也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试上一试。
    赵婉蓉也不逼迫俞媛媛说话,她本就对此事一清二楚,笑叹道:“……她精明了一辈子,就是在冉冉身上犯傻,当年要毁了冉冉留给我儿的玉佩,结果让阿桐识破,还让我找回了阿桐。这回设局,把自己也给陷进去不说,还挑了个笨的,竟然找到付提刑头上,那小子的所作所为,就算外人不知,她还能心里没数?”
    俞媛媛不说话。
    苏桐更是从被邀请来,就一言不发,更不追问。
    幕后黑手是谁,她不想知道,看赵婉蓉的意思,明显是个不能惹的人,还是和自己外祖母有恩怨。
    上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晚辈身上,但现在牵扯了,她一样没法子,苏桐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若是连赵婉蓉都没办法讨回公道,那她最好就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才好。
    “罢了,来人,送九姑娘出去。”
    赵婉蓉招招手,就来了两个女使,扶着俞媛媛离去。
    她的脚步跨出门,赵婉蓉又道:“你也别怨恨,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就算你这个人是生是死,是好是歹,和我无关,我却不能任由别人骑在我的头上撒野,而无动于衷。”
    俞媛媛默然无语——原来,自己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在大长公主眼中,还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的确,皇家本就是至高至无情的人家,赵婉蓉也是皇家出来的女人。
    苏桐吐出口气,笑道:“公主,你可以准备给我的嫁妆了。”
    “真是不知羞。”
    赵婉蓉失笑,“要是现在才准备,哪里来得及,咱们这样的人家,本就是在你出生起,就要一天天,一年年地积攒嫁妆。”
    苏桐从公主府出来,没有回家,直接到付家门口,找了家书坊,借了笔墨纸砚,随手写道——“可是知音人?”
    没多一会儿,里面就有人换了一封信笺——“若有知音见采,不辞唱遍阳春。”
    苏桐失笑,和站在门口的付叶,遥遥相望:“君当来求。”
    苏文成当天晚上,就见官媒登门,付叶付提刑欲求苏知府家的千金为妻,苏文成想不答应都不行,她女儿已经自己翻箱倒柜地准备起嫁妆来,还吆喝阿夏他们都帮忙,要学校实验室快点儿弄出她想要的嫁衣。
    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苏文成叹气,再一想,他闺女的性子,嫁给付叶也好,至少已经分了家,没那么多的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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