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多关注寇家这一家子的爱恨情仇,只嘱咐付叶告诉阿奴,生白族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族灭。讀蕶蕶尐說網
如今纵然还有个把族人尚存于世,也或者隐居,或者混入市井,百年来让所有族人敬畏惊惧的河神祭典,再也不复存在。
付叶说,蒙远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大笑了几声,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现在只有阿奴一人。
付叶带了一封信回来,他这阵子到成了个传信的信差,幸好这人没那么讲究,要是换了别的性子刚强的男人,才不肯做跑腿的差事。
这一次看信,苏桐的心情到挺愉快,还是阿奴美人的字儿好,柔媚又有风骨,这才是古代秀色佳人该有的字迹。
信中都是谢意。
阿奴谢苏桐救了寇家一家。
当时若非苏姑娘心里不安,派人去给陈墨送信,正好让在陈墨那儿喝酒的付叶碰上,寇家的人说不定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就算不至于全灭,哪怕只死去一个两个的,对寇家来说,也是天大的灾难,那会儿去道贺的人都是寇家的亲故,身份极高的也有好几位,王孙公子们也到了,寇瑊性子好,与他交好的人很多。
阿奴没说什么别的,只是婚事丢了。
寇瑊也不能强迫人家娶自己这个有病的女儿。
不过,她本也不想成亲,对此事根本没有丝毫在意,或许是她娘亲就是个没有家的可怜人,她也并不渴望家庭。
没过几日,寇瑊就把女儿送去道观带发修行,还是高真人给找的道观,很隐秘,没有名气,景色却秀丽,好山好水,是适合养生的地方。
事儿办完,高真人还跑到苏桐这儿卖乖,据说寇瑊把阿奴所有的嫁妆都给她折算成现钱,给她存到了钱庄里。
将来要是阿奴一辈子不还俗嫁人,就靠这笔银钱,也能一生生活无忧,父女两个冰释前嫌,心结可能永远不会消失,但总算不至于再一次酿成人伦惨剧。
把寇家这一家子的糟心事儿甩开,苏桐的日子总算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官家还正是下了旨意,让苏文成入集贤院,知制诰。反正就是给官家起草诏令,顺便当顾问,也算是锻炼他。
这也就罢了,反正是应有之义。
可官家居然还令他为吏部给事中,还因为寇瑊病重,不能理事,令他代理开封知府。
旨意下来,苏桐和苏文成都被吓了一跳,虽然品级只是正五品,但像苏文成这样连任数职的,朝中罕见,明显是入了官家的眼。
别人羡慕,苏桐却觉得不太妙,生怕自家爹爹给累病了,好在苏文成虽然累了点儿,精神却越来越好。
或许男人还真要有事业才能有生命力。前阵子青州通判换人当的时候,苏文成虽然知道官家会另有安排,也不急不躁的,到底精神有点儿紧绷不痛快,现在旨意下来,他就好了,本来稍稍有点儿厌食的毛病,也不药而愈。
暑气渐渐过去,日子一天天转凉。
学校里最近喜事将来,小姚和宋风的婚事总算是快要办了,宋风也早早就到了开封,只是此时的习俗就是订亲的男女不能见面。
两个人到不似在青州的时候那般时不时同游湖上,逍遥自在。
到了八月份,寇瑊终于熬不住,在一个雨夜,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当时郭氏就睡在他身边,到第二天早晨起床,一摸人都僵冷了。
苏桐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怔愣了片刻,虽然早知寇知府的情况不好,却没想到会死的这般快。
她随苏文成一起去吊念,上了一炷香,郭氏和寇家的儿女们披麻戴孝,王氏一下子卧病不起。
她一眼扫过去,郭氏瘦了许多,脸上没了肉,眼眶深陷,似是比上一次见面老了十几岁,两鬓斑白,不复美妇人的风姿。
她精神也不好,苏桐见她双目茫然,精气神全无,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人就熬不住了。
可无论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再强硬,也一样把丈夫当自己的天。
听说寇瑊死之前交代,因为阿奴不嫁人,就一辈子当寇家的姑娘,家产也分她一份,还要让梅欣茹入寇家的祖坟,和寇瑊合葬在一起。
别人都说寇瑊情长,苏桐却忽然忍不住心里腻烦的厉害,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抓心挠肝地难受——他是情长了,怎么就不去想想他明媒正娶的老妻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郭氏其实没有苏桐想的那般难受,她认认真真地处理寇瑊的后事,又忙着给王氏请大夫,累得瘦了一圈,人到觉得松快许多。
在寇瑊生前的那些抑郁不满嫉恨,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郭氏忍不住笑,记得那天早晨,她一摸自己的男人,冷的厉害,呆了半晌,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怕。
那是她的枕边人,一辈子相依为命,就是吵吵闹闹,就是矛盾再多,也是相处了几十年的亲人,那个男人早就化成了她的血肉,无论是什么样的他,郭氏都不会有怕的感觉。
郭氏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什么都顺了寇瑊的心意,也没难为阿奴,还和阿奴的感情好了许多,至少不再剑拔弩张的,每个月都要把她接回家住上几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寇瑊的葬礼却实在算不上平稳。
他的人缘挺不错的,偏偏秘书丞彭齐早早作了一篇赋,叫《丧家狗》,还特特跑去大声朗诵。
幸好苏文成警醒,早知道彭齐和寇瑊不睦,提防小心,这才没闹出大事儿。
事后,苏文成也就长吁短叹了几句,他现在正忙,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用来怀念个点头交。
暑气一去,苏桐的应酬也跟着多了起来。乱七八糟的帖子一大堆,苏桐一个不招待,她没空儿,赵婉蓉一封信召唤,她就让阿珍赶紧收拾了收拾,带了些日常的衣服用具,出京去了。大长公主的金大腿要好好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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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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