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成也没多问，神色温和地与王氏说了几句闲话，才缓缓道：“老夫人，在下实不相瞒，如今出了一桩命案，恐怕与贵府有些牵连，圣上对此事颇为关注，要苏某负责查清，还请老夫人助苏某一臂之力。讀蕶蕶尐說網”
“什么命案？”老太天一脸迷惑，还真有一点儿老眼昏花的模样，“我孙子是开封府知府，一年到头不知有多少案子和他有牵连，可命案还真不多，咱们开封府是首善之地，地杰人灵，没有穷凶极恶之徒。”
苏文成叹了口气，好说歹说，已经尽可能地和善。
偏偏王氏一口咬定，她什么都不知道，连外宅里有密室都不知道：“那是我孙子用零花钱买的宅子，他又不常住，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哎哟，还有具尸体，真真晦气，怪不得我孙子病了，也不知是不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行，老婆子得去庙里拜拜，给他求两道灵符。”
苏文成还想问，结果让老夫人一抬手阻住。
“老太太我年过八十，又聋又哑，孩子们的事儿，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他一个大男人，中意个小姐，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郭氏不是个好嫉妒的，人家小姐可能是不愿意进咱们寇家的大门，无所谓，寇家既不缺一个小姐当妾，至于阿奴，我给她找门好亲，也算仁至义尽，我这当人家祖母的，心里无愧，我还有两个乖孙女在，总不能为了她一个，耽误我们一大家子。”
苏文成听了一耳朵废话。
然后王氏就端茶送客，还亲自微微颤颤地把人送出门去：“什么尸体啊，骨头的，和我们家孙子没关系。”
“既然周达跑了，怕是做贼心虚，你们就好好抓住他，问问清楚，我们寇家现在不安宁，就不留你多坐。”
老太太扶着门，目送苏文成上马，苏桐带着阿夏上车，一直留在外面，无聊的挠头的大虎和二豹总算松了口气。
苏文成使了个眼色，让这两个小子老实点儿，才冲老夫人行礼告辞：“老夫人快快留步，折杀小子了。”
让一个八旬老太婆相送，苏文成哪里能自在。
“苏郎君你好好查，可别坏了我们寇家的名声，还有，要是阿奴不愿意回来，你就帮我捎个话，我个老婆子也管不了她，就让自己好好绣嫁妆，她不懂事，老婆子不能不管我们寇家的血脉。”
苏桐和爹爹终于落荒而逃，苏桐甚至忍不住想，这位老夫人莫不是故意的，不由叹气：“老夫人王氏一辈子和她孙媳妇不和，没想到最后说的话到是差不多，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老太太自言聋哑，其实话里话外不过表露出一个意思，他们寇家没必要去杀了什么梅小姐，双方身份地位大不相同，完全扯不到一起，至于那什么暗室白骨，他们根本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老夫人说她不知道暗室，这里面恐怕有假。”苏桐闭上眼睛，回想刚才那王氏一言一语，还有每一个表情。
她的眼力和记忆力都专门训练过，很是不错，最近一段时间又不断练习，到比以前还好上许多，如果她真有幸能回到二十一世纪，她很有信心能成为一名心理学大师，捕捉到每一个一闪即逝的微表情。
“刚才父亲问她，那具白骨有没有可能是梅小姐的。她一点儿都不见慌乱，说自己不知道什么白骨，也不知道暗室，自然更不知道它是不是梅小姐，这话听来不错，似乎没什么不正常，回答的有条有理，可是，也未免太有条理，女儿却不相信一个儿子生病，家里牵扯上命案，本该心慌意乱的八十岁老夫人，能有她这样的表现。”
“还有，刚才爹爹说，那白骨上的衣服和钗环全是梅小姐的，所以怀疑白骨的身份就是梅小姐其人，王氏有一瞬间的惊讶，虽然她掩饰的不错……但我怀疑她可能见过白骨，而且她见到白骨的时候，当时的情形很有可能并不是我们所见的那般，或许是衣服不对？”
苏桐揣着手揣测，这会儿可没有什么经典的推理小说的场景出现，她肚子里那点儿推理知识，完全用不上，只能靠专业来猜测。
王氏早不惊讶，晚不惊讶，爹爹不错说了一句衣服钗环，如此平常的话，她却突然变色，这岂不是说明她的的确确见过暗室里的情形，而且和现在有不同之处？
苏文成无语，他虽然做了一年的通判，也不是完全不懂刑名，可经验实在算不上丰富，他现在全指望邹捕快，若非有赵祯插一手，这种事儿，他根本不会去管。
即便现在，他被逼无奈要跟进，还是忍不住嘀咕：“所谓术业有专攻，破案是捕快的差事，我一个书生，哪里懂这些。”
刚才邹捕快让人快马飞传，传来的尸格，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多少，还是苏桐接了手。
只是这尸格太简陋，苏桐扫了两眼，又跑去亲自验尸。
苏文成对自家这个女儿是毫无办法，至于大虎和二豹，根本就不怕白骨。
这两个小子上苏桐的选修课的时候，学的就是绘画，画人体结构没少听苏桐笑言，应该画画骷髅，可惜没有资源。
结果他们偷偷摸摸地跑去乱葬岗，翻出几个骷髅头，还回学校吓得两个学妹惊声尖叫，嗓子都叫哑了。
“骨骼发黑，身中剧毒，并由钝器击伤头部，死者女，身高六尺四，年龄三十岁到三十五岁，曾经生育过，右脸上有伤疤。”
苏桐难得碰上这种事，还挺有兴趣的。她的法医专业都快荒废掉了，在这个时代，如果不经过允许就剖尸，那可是犯罪，再说她一个大家闺秀，要真敢和自家亲爹提议说——女儿为了专业不生疏，请求去剖几具尸，练练手。那她爹肯定给她请一个御医来瞧瞧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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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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