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睁开眼,双手抬起,虚虚地指着王大的尸身,淡淡道:“王大,阎王爷许你片时寿数,你且速速指出害死你的凶徒,莫让自己死不瞑目。”
众人都是一惊,就见随着苏桐的轻言细语,那王大的手臂居然缓缓地抬了起来,手向前方伸出,还稍微转动了一下,仿佛遥遥指向某个方向。
王大手臂朝向所在的几个客人,立时便觉得浑身发冷,四下张望者有之,僵直站立,一动都不敢动的有之。
陈管事也吓得不轻,却还是顺着王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指着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侄子,不由惊怒,抖着声音道:“王大,你是什么意思?害死你的怎么可能是阿生?我前些日子还想把你的妹子许配给他……”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间,他侄子手中的蜡烛,居然眼看着越来越暗淡,周围一丝凉风都没有,别人的蜡烛也都无事,偏偏他手里拿一根上的火苗,闪动了一下,突然熄灭!
陈管事立时便觉得心跳声如擂鼓。
阿生的一张脸,早就没了血色,脸色到似乎比已是死人的王大更加恐怖,整个人瑟瑟发抖,裤子湿漉漉一片,隐约有水流声响起,他竟然吓得小便失禁。
陈管事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话,阿生忽然全身一颤,一声尖叫,跪倒在地,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嘶声道:“别怪我,我是不得已的,不得已的,王大,你饶了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
苏桐使了个眼色,赵推官立时便带着两个胆大的衙役冲过去,一把抓住阿生,在他身上搜了一遍,搜出来一堆零零碎碎的物件,却并没有那块儿要紧的玉佩。
陈管事气得脸色发绿,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恨不得冲上去给他几巴掌,怒道:“阿生,到底怎么回事儿?家主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家主?玉佩到底被你藏在哪里了,你现在说出来,省得受皮肉之苦!”
苏桐叹了口气,轻声道:“看看他的脚下。”
赵推官一愣,随手就把那阿生的鞋子脱下,只见一块儿和苏桐那块儿龙形玉佩差不多样式的玉佩,扑通一声,落到赵推官的手里。
陈管事连忙扑过去抢过来,用袖子仔细擦了擦,在烛光下一照,脸色立时露出大喜之色:“就是它!”
…………
天气终于放晴,下过雨,开封城是万里晴空,碧空如洗。
苏桐坐在院子里,盯着二郎读书,最近这小子有些骄傲的苗头,想要翘尾巴,老觉得旁人在读书上面比不上他,苏桐也是偶然见他和阿玥两个小家伙跟学校里一帮小子们胡闹,两个人一搭一唱的,仗着知识丰富,随便耍人玩,弄得学校的先生都拿他们两个没办法。
太骄傲可不好,二郎的底子虽然不薄,苏桐又重视他的教育,从不肯让他死读书,常常教给他这个时代男孩子们不大重视的知识,再加上这孩子受过苦,知道努力学习,显得比同龄的小子们成熟。
可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神童,和那些五岁能诗,七岁能文的神童们比,二郎也就是稍微聪明一点儿的平常人,只可惜那些厉害人物他都没碰上过,矮个里面拔将军,到是显出他来了。
苏桐发现苗头之后,就一直想着怎么才能找几个更聪明,更厉害的小子来,让二郎见识见识,也好知道天高地厚,但在这之前,还是要对他的课业严格要求,不能随随便便让他翘尾巴。
苏文成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就见自家闺女没事人一般坐在院子里看着她弟弟读书,便慢步踱过去,朝二郎道:“二郎,你去找阿玥一起读去吧。”
二郎乖乖地答应一声,拎着书本一出溜,就溜达出家门,他最近被忽然增加了一倍的课业弄得也有些紧张,挺怕见他大姐的。
“爹。”苏桐笑了笑,亲自扶着父亲坐好,捧来茶水给他喝,“您不是约好了要护送李娘子去礼佛?怎么没去?”
“今天李娘子略染风寒,身体不适。”苏文成脸上略略一红,咳嗽了声,小声吱唔了句,才抬起头皱眉道,“不说这个,阿桐,我且问问你,你什么时候从高真人那儿拿了舍利瓶那样珍贵的宝贝,爹跟你说,高真人虽然是得道高人,可你还是远着他一些,别和他一个道士太亲近了,对你不好,还有那舍利瓶,赶紧还给人家,万一弄丢弄坏,咱们家便是倾家荡产也赔偿不起。”
一想起自家女儿手里居然拿着个能让人还魂的宝贝,苏文成就浑身冒冷汗,也幸亏只是能还魂片刻,听说还并不是时时都灵验,要不然,苏文成连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了,但便是这个宝贝听起来有点儿鸡肋,可他还是觉得战战兢兢的。
苏桐闻言一怔,忍不住失笑:“爹,你还真信有宝贝能让人还魂?”
苏文成板着脸道:“我本是不信的,可昨日我是亲眼所见,那个王大死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还能把凶手给指认出来,这就由不得我不信了。”
苏桐叹了口气,挑眉道:“哪里用王大指认,我一开始,听那陈管事说话的时候就知道是他侄子监守自盗,只不过这事儿是人命官司,官府的事儿,咱们又不认识那陈管事,我就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没有理会,谁曾想那个凶手居然陷害到我身上,也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苏文成愣了愣,听得满头雾水,“什么意思?”
但他好歹也是当朝状元,聪明才智半点儿不缺,一转念便明白过来,“阿桐你昨日是在做戏,骗那个凶手阿生现形?”
苏桐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道:“那日,陈管事说有贼人盗走玉佩,行凶杀人之后,被阿生撞见,阿生的尖叫声惊动了贼人,于是那贼人便打昏了阿生,跳窗逃走,可是当日下着雨,地面潮湿,若有人跳窗,必然会留下脚印,再说,若我是凶手,我打昏了阿生之后,也不可能回过头去跳窗户,直接出门就是,反正那时天还未亮,客栈的大厅里也没人,跳窗户和走大门风险是一样的。”
苏文成顿时恍然,猛地()一拍额头,苦笑道:“我怎么就没察觉到阿生在说谎,还是经验不足,经验不足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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