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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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的宝贝长子薛天楠一连三日没有回家。
    正房里点着四个火盆,热气蒸腾,整个屋子烟雾缭绕,门窗紧闭,秦亚茹才一进门,一股子异味扑鼻而来。
    她呼吸一窒,半晌才适应——就这样的环境,别说一个病人,便是正常人呆久了,也要浑身不舒坦。
    刘氏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呆愣愣地看着粗糙泛白的帷帐出神,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自从薛天楠离开家,她的病情就一日比一日严重,如今连床都起不了,屋子里憋闷的难受,薛敏根本就不乐意呆,每每要刘氏喊上半天,才路一下面,给端杯茶水什么的。
    一眼瞧见苏桐拿着抹布替她擦拭挂在墙上的铜镜,看着镜子里一下子苍老十岁的女人,刘氏心里难受,嘴唇蠕动了下,欲言又止。
    苏桐也不理会她,径自把该干的活,麻利地干完,端着水盆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前,就听刘氏嘶哑着嗓子喊道:“大姐儿,你等一等。”
    苏桐一低头,眼睛里露出一抹笑意——看来,这刘氏也只是外表强横,心里还是贪生怕死的很。
    “娘,什么事儿?”
    虽说心里有数,苏桐面上却还是露出一副懵懂的表情,还略微带着一丝不耐烦,似是对刘氏颇为不喜,又念着她的病情,勉强忍耐。
    刘氏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半晌,面上连连变色,好半天,才一咬牙,肉痛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只檀木盒子。
    苏桐一皱眉,她是认识这个盒子的,想当年原主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坐在床上摩挲这只盒子,便是苏桐好奇想要看一看,一向对女儿疼宠有加,百依百顺的娘亲也不肯轻易打开盒盖。
    就是后来她病重,才把苏桐叫到眼前,让她看了看里面一对龙凤玉佩,据说,这是苏桐的外祖父,外祖母留给苏桐娘亲的。
    那个出身来历颇为神秘的女人,苏桐的母亲,对钱财并不很看重,也没留下什么,唯独这一对玉佩,珍而重之,时常看着出神。
    当年她难产而死,曾把苏桐叫到眼前,似乎想说点儿什么,但最终也只是长叹一声,并未多言,甚至连这玉佩,也没有特别交代要苏桐好生保存,若非如此,苏文成也不至于让这东西落到刘氏的手里。
    苏桐心下略有些激动,毕竟是娘亲最喜欢,还是贴身佩戴的东西,若是能拿回来,想必娘亲也会开怀。
    即使如此,苏桐神态间却是一丝不漏,一点儿也没有显示出喜悦。
    刘氏细细地摩挲着那盒子良久,想起昨天晚上,又有那青面獠牙的恶鬼入梦来,想起今天早晨头痛欲裂,恨不得死去,一咬牙,心下暗道——这会儿先给她,等糊弄走了那脏东西,再要回来想必也不难,她是做娘的,替女儿保存物件,本来就正常!
    想着,她努力露出个和蔼的表情,叹道:“大姐儿,这是你娘亲留下的,我本琢磨着,你年纪还小,想着等你出嫁再给你,可我这样的身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你且收着吧。”
    苏桐皱眉,却还是不言不语,只故作犹疑了片刻,就点点头,伸手接过那盒子,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她便在那刘氏脸上看到了犹豫,如果耽搁下去,恐怕这位主儿会肉痛的收回所言。
    拿到盒子,苏桐转身想走,刘氏一惊,想起还有最要紧的事儿没问,连忙出声叫住她:“大姐儿!”
    苏桐顿足,颇不耐烦地回头:“娘,我还要烧饭,弟弟尚饿着,您还有什么事儿?”
    刘氏额头汗水直冒,又开始觉得脑袋里有一个重锤,在一下下锤击,哪里还有心思怪外抹角,直接就道:“大姐儿,我听说姐姐在世的时候,曾经看过不少驱邪的书,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驱邪的秘方留下来?”
    苏桐脸色骤变,瞳孔收缩,一抿唇,死死咬住牙关,惊惶地摇头,连声道:“娘,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没有这回事儿!”
    她的话语里,多多少少带了几分犹豫,还有一丝害怕。
    这副表情看在刘氏眼中,心下却是一定——看来这死妮子还真知道秘方!
    她立时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哭道:“大姐儿,你何苦瞒着我,我知道的消息绝不会错,姐姐的的确确有那秘方,你就说给娘听,娘真是头痛的受不住了,你是个孝顺孩子,听话!”
    苏桐低头,冷笑,都到了此等地步,刘氏这人话里话外,居然还带着几分蛮横威胁。不过她也不介意,这本就是她布下的局,此时收尾,自然也要收得漂亮干净。
    她故意露出迟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刘氏一看她松动,心下大喜,连忙道:“大姐儿,我可是你娘,你要是见死不救,那就是大不孝,你也就罢了,总要为二郎想一想,要是二郎知道你不肯救娘,肯定要伤心的。”
    这句话,似乎终于打破了苏桐的心理防线,她咬着牙,眼睛发红,抬头道:“是有个秘方,只是……”
    “只是什么?”
    刘氏眼睛一亮,连头痛都不顾,竟然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你快说,快说!”
    苏桐长叹一声,苦笑道,“我娘亲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若是招惹了邪祟之物,不能驱离,就要花费一笔重金贿赂于它,再念叨咒文,把它送走。”
    一听说需要重金,刘氏脸色微变,皱眉问:“需要多少?”
    苏桐摇摇头,“其实说是重金,也算不上太贵,三两银子便足够了。”
    刘氏一怔,虽然还是不舍得,可三两银子和一条命比,明显不是一个档次,即使肉痛的厉害,还是点了点头:“也罢,三两就三两。”
    “不过,只要银子尚且不够。”苏桐似乎极为难地看着刘氏,“还需要一个人心甘情愿地献出十年阳寿,并连续七日诵念咒文,才能把邪祟之物驱除干净,否则,这病即使好了,恐怕还要复发。”
    此话一出,刘氏脸色顿变——她这样的女人,上哪里去找肯为她献出十年阳寿的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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