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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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维桢怀抱顾盼,与谢文茵同进了马车,驶向戴维桢在宫外的一处隐秘的私宅,这里只有少数的几人知晓。弯弯绕绕了几道,来到私宅,戴维桢亲自将顾盼抱到自己的卧房,盖上被子,接过下人递来的热毛巾,亲手为她擦脸和双手,方才来到书房,喝退下人。在书房等待的谢文茵焦急地问:“殿下,顾妹妹她没事吧?”见太子摇头,心里石头落下,猛地掀起外袍,跪在地上:“殿下,事已至此,我已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再无一丝一毫隐瞒。不管皇后娘娘如何交代,臣只认殿下一个主子,愿此生效忠殿下。只肯求殿下能允许臣可以伴在顾妹妹身侧,无名无份,不求朝朝暮暮长相见,只求能有露水情缘,解臣相思之苦即可。臣拜求。”

  谢文茵衣衫湿透,额上汗珠滴滴答答落在膝前,等了许久许久,才听到头上方太子喟叹一声:“文茵,便随你。”谢文茵大喜过望,抬头看太子,他接收到自己的目光后,洒然一笑,谢文茵心下大定,颤抖道谢道:“谢殿下成全。”真心诚意地稽首行起九拜大礼。

  戴维桢稳坐太师椅,受完他的行礼后起身将他扶起,说道:“日后我与文茵便是亲兄弟了。”

  谢文茵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殿下肯为微臣牺牲至此,微臣不知说什么才好。”

  戴维桢叹息道:“如果没有文茵最早发现师妹这块蕴华璞玉,我也只当她寻常美貌女子罢了,戴潆泓不知自己失去了什么。”拍拍谢文茵的肩说:“文茵,以后你我更无须见外,你便帮我看住师妹,别再让她招惹其他的男人才是。”

  谢文茵闻言扑哧又笑了,心想自己怎么如此幼稚如童子,在太子面前又哭又笑的,不好意思地笑道:“殿下对顾妹妹要求真低。”

  提起顾盼,戴维桢清俊的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自己对男女之事一向被动,竟没想到母后慧眼识英,早早瞒着自己向父皇求娶顾盼,还帮自己搞定了谢文茵。真是情让人微,这个向来聪慧机敏的发小,竟然没看出母后设局的破绽,乖乖低头做了小;如今遇事求助于自己,他才被逼无奈说出事情始末原委。乍听得顾盼将嫁给自己,心里竟然如此兴奋满意,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对她动情。虽然自己十分不愿与人分享她,但是戴潆泓这个劲敌,将来必会掀起腥风血雨,自己如想平安度过,效仿那仲帝又如何?回想起上次在京郊,顾盼与自己快乐相处的时光,自己实在没有料到,她竟然有治世之才,一介女流之辈,竟然能有那么精彩的想法,实在令自己惊艳,也难怪把发小迷得神魂颠倒,甘愿抛弃一切。

  谢文茵见太子罕见的温柔微笑,心下酸涩,但也放下心来,看来太子对顾妹妹也是真心,那自己也就知足了。虽然很焦急想亲自照料顾妹妹,但未来的正夫在此,自己也只能守礼退下回太师府。

  戴维桢走进卧房,坐在顾盼身侧,以夫君的心理打量顾盼,越发觉得她完美无瑕,就连醉酒后嘴角疑是口水的晶亮液体都那么可爱。痴痴看着沉沉入睡的顾盼,以后,她就是自己的妻,而自己便是她的夫,两个本在天差万别的环境中生长起来的儿女,被缘分拉到一起,配对成了要厮守一生的最亲密的人。突然想起当年景王叔卜算要自己去出征西北时说的那番话:“名曰救人,实为救己,种下因缘,逐一结果。”当时见自己情绪低沉,还开玩笑说给自己算过了,“日后能有个如花美眷,娶个称心称意的侄媳妇”。原来竟然真的应验了,景王叔竟然真的得悟大道?

  戴维桢看着顾盼因醉酒而发红的脸颊,自己现在竟然比她还滚烫。明年自己便要成年在宫外辟府独住,母后早早便叫宫人教自己人伦之事,看了那些个五花八门的春宫图,只差塞个美人到东宫亲自试验了。如今美人在侧,戴维桢心潮澎湃,捂住自己胸口朱砂痣之所在,心跳如雷,伸手隔着衣服摩挲起师妹的两处小山丘来。衣服随着牵拉扯带,本就松散了的衣襟又显现出****,当时戴潆泓抱着她时,自己看到那抹莹白就又气又急,兀自强忍着,如今只剩自己和她两人,再也按捺不住,手入衣里摩挲起来,手下滑腻柔软,脸如火烧,又顺着山坡下滑至纤细的腰肢。正待往下再探深处,门外宫人四方轻咳一声,报曰:“殿下,护国公来了。”

  戴维桢留恋地取出手,帮顾盼整理好衣衫,盖好被子,起身要去见顾父,已走至门口,又急匆匆转身回来,弯腰低头轻轻吻上那柔嫩的唇,在她颈间深深嗅了一下,心情大好地离开卧房见顾清翔去了。

  顾清翔见太子神清气爽地出来,心里的石头先放下了一半,问道:“殿下,老臣那顽劣小女又惹什么事端了?”

  戴维桢示意顾清翔坐下,说道:“今日午前谢文茵与令媛在路上遇到戴潆泓和祝邦彦,言语不慎,被戴、祝二人为难,令媛敬酒赔罪却不胜酒力,举止有些醉态,对戴多有得罪。戴将令媛带至父皇面前,父皇大怒,后戴潆泓回府后告知我如欲平息此事,必须将他的名字刻上玉碟,堂而皇之地成为皇室正统,与我一争高低。”

  顾清翔大吃一惊,忙起身下跪说:“老夫孽子,惹下这般祸患,老夫愿代她受罚。”

  戴维桢忙起身扶起他,说道:“顾公不必如此,我与他早晚会有一争。不过……”

  顾清翔忙说:“殿下尽管开口,孽子的这条命都是殿下救得,如今又救她一命,老夫感激涕零,殿下尽管吩咐,老夫做什么都成。”

  戴维桢微微一笑,徐徐说道:“冥冥中自有天意,我与令媛真可谓缘分深厚,千里之遥却聚在一起。此前父皇口谕要给令媛赐婚,原来是母后早就替我求娶,恐有意外,未同我说,我也不知,等今日谢文茵求助于我,我方得知父皇有意将令媛指婚给我,心里好欢喜。”戴维桢竟觉有点羞赧,低头说道:“戴潆泓提出的条件便是拿皇子之位换师妹的婚嫁,我答应了,不过……”戴维桢抬头真诚地说道:“一切还要顾公做主,如果觉得不愿做太子妃,我也不会勉强,也照旧会保护师妹的自由之身。”

  一席话让纵横沙场多年的顾清翔感动地热泪盈眶,八年前,太子殿下以弱龄督军,临危不乱,颇有一代明君的雏形;又毫不犹豫地无私献出珍贵无比的百解丸救下盼儿,自己很看好他。所以当他密信告知自己皇上不久会召自己进京,自己于公于私选择站在他这一边。不过因他身份地位过高,才貌人品样样出色,稳重少言的性子又是自己最欣赏的,与自家盼儿的条件悬殊太大,从没敢往女婿上联想过。进了盛京后,盼儿淘气招惹是非,他又多次解围,如今竟然牺牲如此之大换回盼儿真心嫁娶,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答应。可是盼儿还没露面,她也一直固执地非谢家不嫁,自己可以脑肝涂地回报太子,但作为一个父亲,不能不顾及盼儿的意愿啊。况且戴潆泓一旦身份更换,以他的性子和心气,必定会跟太子争夺大统,自己宁愿让盼儿远嫁他乡,自己牺牲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也不愿意让盼儿有性命之忧啊。想到这里,顾清翔老脸一红,不敢看戴维桢,诺诺说道:“老臣惶恐,小女被老臣娇惯的无法无天,老臣不敢替她做主,怕她做出极端之事。她的婚姻大事,老臣早就答应她让她自选夫婿。望殿下赎罪。”

  戴维桢默了一会儿,神色如常,温和笑道:“我既言明绝不勉强,顾公不必如此。我已同意谢文茵可与我共妻,效仿仲帝和司马丞相。看来我二人要努力,才能获得佳人青睐啊。”戴维桢看着顾清翔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叹道:“原来父亲为儿女可以做到这样。”

  顾清翔来京前对朝中事情也略知一二,到了盛京后亲眼目睹朝廷上下的国事家事,觉得皇上在自家事上实在糊涂,很为太子鸣不平。此时本来婉拒他,一向重情重义、有恩必报的自己就很是内疚,看他也不过弱冠之龄,说出这番话,甚至他刚才都没提以储君的高贵身份愿与他人共妻来打动自己,不禁双膝跪下,老泪纵横:“殿下,老臣……”

  戴维桢扶他起来,嗓音如玉石之声:“顾公不必自责,我知你心。我对自己有信心,对与师妹的未来充满希望。好了,您请起,从今往后,除非师妹有心于我,我决不会再提此事。师妹今日有惊无险,现睡在卧房,顾公接她回去吧。”顾清翔知他内心骄傲,不再多提,亲自去房间把顾盼抱出来回府。等人走后,戴维桢坐在床榻——顾盼刚才睡着的地方,静坐到被褥的余温也凉了,猛地起身,大声道:“回宫!”

  回宫后,戴维桢刚给母后说了事情始末,皇上就来到了坤宁宫,直截了当说道:“皇儿,朕对不住你。”这便是一锤定音,通知自己一下而已,根本不容自己提出异议了,戴维桢袖中攥拳,说道:“一切但凭父皇做主。”

  皇后眼中泪光闪烁,娇嗔道:“皇上,你我夫妻多年,你的子女,不管是不是我出,都流着你的龙血,我还会小器不认不成?可你这些年来,防我瞒我,从未问过我,你若能主动找我相商,我难道会给你吃闭门羹吗?我拦过你一件事吗?我心中爱你敬你,却也恨君心不似我心,真是难过死了。”

  皇帝从未见过好强的皇后如此示弱过,看她目中眼泪晶莹剔透,想起最初的恩爱,心里一软,口气变软道:“朕会补偿桢儿的。”

  皇后泣道:“你知我不图这些的。”

  皇上见她哭的着实可怜,其实心里一直都清楚她对自己的爱慕,只是她太骄傲太刚硬,不肯对自己低头罢了。最近这段时期,她为了桢儿的婚事放下身段,温柔小意,确实改变了很多。今日自己早就做了她大闹一场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就只是哭泣而已,可这眼泪却像滴到了自己的心里,把心都化了,温柔说道:“都是朕的错。桢儿的太子之位,朕从未想改变过;后位,朕也从没想过换做童氏。朕只是愧对表妹多年不记名分的跟随朕,想补偿泓儿而已。皇后放心,朕不会把表妹接到宫里来的,后宫里只有你一人。”皇后闻言大哭起来,梨花带雨。皇上上前揽她入怀,戴维桢悄悄退下。

  夜已深,东宫烛光不灭,戴维桢多年来第一次夜不成寐,起身看起公文来。脑海中却不自觉闪现顾盼的一颦一笑,无法摈除,索性认真思考起那日京郊相遇时她向自己提出的几个建议来,越想越觉得可行,落笔书信给南方的静翕,命他在所辖范围内试行。

  顾府中烛光闪烁,月桐熬夜守着顾盼,寸步不离。顾清翔同夫人说了今日的事情,顾夫人惊讶地呼出声来,连声道:“我家盼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竟得太子如此珍爱!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顾夫人认真同老伴说:“你的担心也有道理,但是我觉得那皇后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任凭其他女人生养的孩子跟太子争位的。都是当娘的,我相信她为了太子,什么都可以做的。太子啊,样样出挑,我从前想都不敢想啊,实在是夫婿的上上人选啊。盼儿本来就不喜屋里男人太多,这不正好符合她这丫头的想法了吗?况且太子都答应了可以纳谢文茵,简直就是提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啊。老头子,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别再犹豫了,寒了人家的心。”顾清翔也觉得夫人说的有理,“好,我再跟赵副将和刘军师商量商量。”

  顾盼第二天中午方才酒醒,还没洗完脸,顾父顾母就大驾光临闺房,双双目眦尽裂痛骂她一顿,顾父还要动家法,被月桐跪着挡下了。顾盼受到了穿越来的最严重的体罚,被关到祠堂不许出来,只送点馒头咸菜充饥。顾盼朦胧中记起自己喝醉酒之后的种种,自知闯了大祸,也很后怕,询问月桐他也不太清楚事后的结果,自己只好在忐忑中等待顾父顾母的训话。盼着盼着,二老终于来了,顾清翔气还没消,看到她就想动手,被顾母拦下。顾父叱道:“你如此顽劣,日后怎么为人妻母?”见女儿像小鹿样的无辜眼睛含着泪珠,想再骂又骂不出来,哼了一声,“让你娘训你吧,你以后再这么不懂事,我一定家法伺候,绝不轻饶!”气呼呼转身走了。

  顾母叹了一口气,扶起女儿,“你这个冤家,为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八年前为娘差点没跟你一起走了,刚过了些安稳日子吧,又搬家了。你看看你来京城后惹得这些人这些事,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看着顾盼真心悔过,也不忍再数落她了,拿手绢给她擦眼泪,缓缓说起了事情的经过,直把顾盼听的目瞪口呆,眼泪流到了嘴里都不知道。顾母看她的傻样,扑哧气笑了,使劲戳了她的脑门一下,嗔道:“你说你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可是太子啊,多优秀的儿郎!能看上你,真是不光你上辈子烧了高香,我和你爹上辈子也都为你烧高香了。”

  顾盼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连问了顾母三遍,得到她的确认后才回过神来。戴维桢啊,前世偶像剧的男主角,自己舔屏膜拜的那种类型,竟然对自己动了真情,甚至还主动做出巨大牺牲,自己心里既感动又有点得意。可是,太子妃唉,将来不出意外就是一国之母,自己可从未想过,前世自己就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女生,没有能力也没有欲望去争权夺势做第一名,竟然要坐到皇城坤宁宫的那把最高的椅子上,操劳国事,勾心斗角,身上一阵冷汗。顾盼认真地跟顾母说:“娘,单就太子个人来说他当然是包括女儿在内,所有女孩的理想夫婿,但是那个位置,高处不胜寒啊,女儿真的没有能力负起那么重的担子,也不想一辈子被拘束在那一方小天地。”

  顾母长叹说:“女儿啊,你就是娘教出来的,脾气秉性也都随娘,娘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想,先有皇上开口赐婚在前,咱们无法自己做主;后有两个皇子拿你做交换的筹码,你如果不选太子,那就等于同时放弃了谢家小郎。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都知道你被太子看上,谁还敢跟太子争?”

  顾盼闻言,越想越后悔起来,真想咣咣抽自己,说道:“实在不行,我就在明年要成年之前去外面游历,避开风头,没准儿再回来时,大家就都忘了这茬,太子也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顾母想了想说:“这样也行,正好可以考验一下太子对你的感情。也可以冷眼旁观两个皇子间会如何,实在不行,娘就送你到西北娘的手帕交家,她家的儿子很是不错,假装跟他意外生米做成熟饭,再求皇上赐婚。咱都躲到西北了,皇上肯定就不会计较了,肯定会遂了我们的意。咱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你可以平平安安,小富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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