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玉米地已经没有了……”
“陈教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茅小虫十分不解地问。
“昨晚上,盗贼发现了你,他们担心地点暴露了,然后就烧了整片的玉米地,顺着他们预留的逃跑路线,把我们装进了闷罐车里,一直带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事情的原因基本已经清晰,但是茅小虫还是有一件事想不通,为什么这帮人,不把他和陈教授在那小院子里解决了,丢在玉米地里,放火一起烧了,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了,岂不是更适合这些亡命之徒的作案方式吗?
“年轻人,你在想什么?!”陈教授看到茅小虫皱着眉头想心事,就问,“你说,我们还能有办法出去吗?”
“我在想,这些人为什么要把我们绑到这里来,为什么不直接在玉米地杀人灭口呢?”
“因为,他们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说了这句话之后,陈教授苦笑了一下。
陈教授一直沉迷于考古,虽然古墓数量众多,但是未经开发的古墓却极少,陈教授一直在考古系,可那么多年下来,都是研究书本上的理论,算是纸上谈兵,从未有过亲自参与古墓发掘的机会。
陈教授八十年代来到津海大学,算一算时间,三十多年了,居然一次野外的考古作业也没有参与过,作为一个教授,说来也是惭愧。
陈教授七十多岁了,人到七十古来稀,他心里不甘心,非常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得到一次亲眼目睹古墓开发的过程,要是能亲身参与一下,他死了都甘心,于是,就被这一群盗贼忽悠了,迷迷糊糊上了当。
这群盗贼虽然聪明狡猾,但是对于探墓之类的学问就不如陈教授了,他们需要陈教授在一边指导。
比如玉米地里盗洞入口的定位和墓门的定位,都是陈教授在被迫的情况下才找到的,因此,这些盗贼没有除掉陈教授的原因不难想象,的确是还有用得上陈教授的地方。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个人立刻闭嘴,并且拉开了距离。
进来的是那个被称呼为老七的大汉,他抬起手指着茅小虫,说:“你,出来,我们老大要见你!”
茅小虫很镇定地站起来,朝前走了两步路,然后回头看了陈教授一眼,两个人暗中眨了眨眼睛,然后,茅小虫就跟着老七走出了这间屋子。
这里的院子非常的宽大,就像是劳改犯人劳动的农场,穿越整个院子走到另一边,那里有一个比较大的屋子。
老七推了茅小虫一把,说:“进去,老实点儿!”
一进屋,茅小虫抬头一看,正面摆着一个方桌,有三个人,方桌后面坐着一位,在其身边左右各站着一个,都是男人。
坐着的这一个,看年纪五十岁上下,白净的脸皮,戴着一副眼镜,手里捻着一串紫檀念珠,看着挺文气的,像是个知识分子的模样,但是站在他身后那两个男人,皮肤黝黑而又粗糙,看起就有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等到茅小虫站定,斯文的中年男人对着茅小虫微笑地点点头,茅小虫也冲着他点了点头,那人指了指桌面,茅小虫看到,桌面上摆着的就是自己的挎包,还有里面的东西,一部手机和一面黄铜罗盘。
“兄弟,贵姓啊?”中年男人先开口说道。
“有话就直说,不用绕弯子……”茅小虫不耐烦地说。
“好,”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茅小虫,抬起手,指着桌面说,“这面罗盘是一件古物,一般人不会有这样的东西,你说,你拿着这面罗盘硬闯我们的地盘,所为何事啊?!”
听此人言语,茅小虫明白了,这人对于自己来营救陈教授的事情还一无所知,于是快速思考,计上心头,就顺着那人的问话,编了一个谎话。
茅小虫冷笑了一下说:“这位先生,既然你发现了我手里的罗盘,也看出此物绝不是一般的物件儿,难道你还猜不出,你和我,本就是同道中人吗?”
听到茅小虫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后,中年男人霍地站了起来,低声问:“你是奎爷的人?!”
奎爷是什么人,哪儿又冒出了个奎爷?!
茅小虫从来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但是他又不能摇头,能否从此地带着陈教授逃离,似乎这个奎爷是个关键和转折点。
“说话呀?”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催促。
这个问题其实挺难回答的,首先,茅小虫不知道奎爷与这伙人是朋友还是敌人,其次,如果自己承认认识奎爷,那么进一步谈到奎爷的情况,茅小虫依旧还是答不上来,早晚是要露馅儿的,还不如回答得浑沦吞枣,模模糊糊,让对方自己去猜。
茅小虫笑了笑,故意笑的高深莫测,沉吟半晌才说:“有些话我能说,有些话我不能讲,各条道儿上都有规矩,既然先生你心里有猜测,你又何必多问呢?”
中年男人没想到茅小虫会这么回答自己,他的眼睛转了转,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才说:“要说我跟奎爷的交情,我们二十年前就认识了,当时我还没自立门户,奎爷的确帮了我不少忙,我也是心存感念,可是,我既然自立了门户,手下也有一帮子弟兄需要我去养活,所以,那座眀墓我下手快了一些,赶在了奎爷前头,我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不过没什么,等手里那些瓷器出手了,我毕竟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奎爷,你看这样可好?”
茅小虫越听越是明了,看来,这伙儿人原本跟奎爷是一起的,后来吃了独食,所以心里害怕奎爷找人来报复,结果就把自己当场了奎爷派来的眼线。
此时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子,想到这里,茅小虫心里似乎也有底了,看着奎爷的面子,这些人,大概暂时是不敢对自己下黑手的。
茅小虫一直没说话,只是听,因为说多错多,稍不留神,就会暴露,越是沉默,有的时候,才会更加令对方觉得自己深藏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