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的厨艺也就是一般偏上,在这个调味料缺乏的小村中也做不出什么美味珍馐,勉强有盐味能入口罢了。
而赵佛佑和严婉这两位大小姐虽身份不同,可都是宫廷御膳喂出来的,对于这顿“粗鄙”的食物自然是恶评如‘潮’,但这二人毕竟也确实饿了,只能勉为其难硬吃下去,不过那纠结的表情并不比吃‘药’好到哪去。
吃饱喝足自然是要继续赶路,不过这小村穷得连头能拉车的大型牲畜都没有,许默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了一辆手推独轮车,也就是所谓的‘鸡’公车,推着两位身娇‘肉’贵的大小姐再次上路。
金宋两国虽然连年征战,但民间贸易往来却始终不曾断绝,金国受华夏文化影响极深,无论是高官还是平民对于大宋的商品都极为追捧,因此两国间的贸易非但没有受到战火的影响,反而愈发兴盛。
楚州作为贯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上的中转城市之一,长期聚集着南来北往的金宋两国客商,来自大宋的货物在此换船继续北上发往金国,而来自金国的货物也同样在此换船南下发往大宋,偌大的漕运码头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停歇,每‘日’过往的大小船只甚至要以万计。
在这样巨大的船流量下,许默想找一艘可以搭乘回大宋的船并不困难。
说来也巧,许默刚到楚州码头便遇到了一名熟识的漕运船主,对方虽不知许默为何会出现在金国境内的楚州,但毕竟是知根知底的熟人,又是同乡,便相当爽快的答应了许默的搭船请求,甚至连船钱都没收。
就这样,一路无话,数天后许默等一行三人终于回到了苏州府钱塘县。
这一去往返将近半个月,家中的妻妾等人早已是心急如焚,见许默平安返回自是喜不胜收,慌忙张罗着为他接风洗尘。
若不是许默一再提醒要低调,李宫芙顾盼等人都打算去‘门’口放挂鞭炮去去晦气。
最开心的人还当属赵神佑,她本就对姐姐赵佛佑代她和亲一事心存愧疚,如今见姐姐安然无恙被带回大宋,心中欢喜难以自已,回想起种种仿若梦中的前尘往事,姐妹俩当场抱头痛哭。
而对于顾盼,许默并没有透‘露’她是金国人的身份,只说她是这次和亲安排在赵佛佑身边的‘侍’‘女’。
早在路上许默就将这个说法给赵佛佑通过气,倒也不必担心对方会说漏嘴。
饭桌上向家中众‘女’讲述在金国营救赵佛佑的一干经过暂且不必细表,晚饭过后,顾盼悄悄将许默拉到一旁,略带埋怨的对他说起了一件麻烦事——家中的房间不够用了。
许默虽不在意金钱,但生活也从不奢侈,哪怕早已家财万贯,所住的却还是当初与李宫芙成婚时修葺的那三间青砖瓦房。
最初他和李宫芙二人共住正屋,后来陆续纳了顾盼和赵神佑,东西厢房才住上了人。
再后来岑碧青白素贞以使‘女’的身份入住许家,西厢房便腾出来给青白二‘女’居住,而原本住在西厢房的赵神佑便搬入了东厢房和顾盼做伴。
至此许家的三间房屋全部住满,而赵佛佑和严婉的到来,却打破了许家的这种人居平衡。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被褥可以现买,可房子总不能凭空冒出来,顾盼怎么算都安排不下家中的这八口人,无奈只好跑来和许默商量,希望身为一家之主的许默可以给拿个主意。
对于顾盼提到的这个问题,毫无准备的许默也是束手无策,思考了许久道:“这样吧……神佑她们两姐妹许久不见,定然有许多话要说,她们两个今晚住东厢房,我和宫芙睡正屋,你和那个严婉睡西厢房,至于小青和小白,就先委屈她们两个睡柴房吧……”
许默本想是让顾盼也住正房,而让严婉去和青白二‘女’挤西厢的,但想想又觉得不妥,不管怎么说这个严婉都与他有过夫妻之实,回家第一夜就将她丢去与‘侍’‘女’同住,怎么想都有些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嫌疑。
更何况,岑碧青和白素贞二‘女’均为异类,平‘日’里虽表现得与常人无二,但天知道她们睡觉时会是什么样,万一睡到半夜‘弄’两条大蛇盘在‘床’上,严婉就算不被误吞,估计也得吓死。
顾盼不禁有些犹豫,道:“这……不好吧?小青和小白虽是家中‘侍’‘女’,但平‘日’我等相处都是情同姐妹,怎好让她二人住柴房?”
“没事,估计她们也不会介意。”
许默倒是不以为意,反正青白二蛇在未下山前都是住山‘洞’的,条件还未必有家中的柴房好,偶尔换换环境,就当是忆苦思甜了。
当然,话虽如此,许默倒也不至于让青白二蛇一直住柴房,这看着养眼用着顺手的二‘女’得来不易,万一因为这点小事掉了忠诚度可是得不偿失。
于是从第二天,扩建房屋便正式提上了许家的议事‘日’程。
宋朝是个物质极大丰富的朝代,只要有钱,什么都不是问题……而此刻的许默偏偏就是不缺钱,且不说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当朝官家赏下的那十万贯,单是他从徐风流身上搜出的银票,就足够他挥霍了。
将首批预付款五万贯‘交’给牛叔保管,让他全权负责整个许家的扩建工作,随后无事一身轻的许默便带着家中的七‘女’上街看房子去了。
没错,就是看房子……家宅的扩建毕竟不是短期内可以完工,一家八口人总不好天天住客栈,在这段过渡期内,终归还是要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的。
在宋朝,类似租赁房屋这类杂事都有相应的牙人,按现在的话说也就中介,完全不需要犄角旮旯的到处找小广告,只需将大体要求告知,牙人便会相当尽责的为你找到符合要求的房源。
“许大官人,你算是赶上了,若是在头些年,别说你要独‘门’独院一户四间以上的房子,就是一般的临街单房都不好找……这几年卖房的倒是多了,我们牙人的生意反倒好了不少,可就是……唉!算了,不提也罢。”
许默自然明白这牙人的感叹,钱塘虽身处繁华的苏杭之地,但毕竟与金国的北疆只有一江之隔,哪怕是紧邻皇都临安也无法给早已对大宋军队失去信心的百姓以安全感,因此举家搬迁人家并不少见,即便那些本地还有生意的商人,也多将金银细软等转移到其他安全的地方,只留下少量人手维持经营,并早已随时做好逃难的准备。
“便是这次和亲不成,金国在十年之内也不会攻打大宋,这位小哥大可放心的做你的生意。”
严婉的突然开口让所有人不禁一愣,赵佛佑和赵神佑两姐妹若有所思,李宫芙才懒得费那个脑筋,心直口快问道:“你怎么敢确定金国不会继续侵攻大宋?金国垂涎大宋的繁华已久,北方的半壁江山都被攻下,难道他们会轻易放弃更加繁华的江南吗?”
“就是因为大宋北方的这半壁江山啊……”严婉淡然一笑,语气仿若在阐述一件不容置疑的事实,“国战不同于内战,不是说你打下来就是你的,要想让被占领区域的百姓认同新国新朝廷是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的,若是你……我大宋倒还好说,大批的人口迁过去,他国百姓便是不甘统治也要掂量掂量人数的差距,可金国却偏偏地广人稀,强行迁徙百姓只会分薄国力,想要消化北方的大片土地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南侵只会将自己撑死,别说是原金皇,就是现任金皇也不会做出这种自杀式的决定……”
牙人听得连连点头,竖起拇指夸赞道:“这位许夫人当真是‘女’中诸葛,想必朝中那些大人也未必有几个看得像许夫人这样清,在下受教了,以后定然要将许夫人的这番话说给那些要卖房的客人听。”
牙人一口一个“许夫人”叫得严婉一阵脸红,见她正‘玉’解释,许默也不想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直接打断道:“牙人,你带我们去看的是哪家的房子?”
“回大官人的话,是原本城南的张府。”牙人扯了扯缰绳,将驴的速度放缓,与许家的马车并列而行,客气回道:“张员外一家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搬走了,不过倒不是为了躲兵灾,听说是张家的公子遭了邪魔……大官人你也是知道的,张家可是咱们钱塘的首富,那张府修得那叫个气派,虽未必比得上皇宫,但也跟王府差不了多远了,若不是招了这种邪事,又赶上国难兵灾,也不会卖到十万贯这样的低价,估计就是拆了卖砖,恐怕也不止这个数了……”
许默自然知道城南的张府,主人张员外便是那小正太张‘玉’堂的爹,所谓的遭邪魔估计就是指当初张‘玉’堂被蜈蚣‘精’抓走一事。
张员外一家和许默从未有过来往,许默也不曾受邀入过张家大‘门’,但他很早以前便有夜游的习惯,整个钱塘县的大街小巷都被他逛了个遍,张府那么大个目标他更是早已熟如自家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