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去金山寺请高僧开光过的法器,请库神倒是没那么麻烦,在坊市‘花’几文钱买一张库神的画像,在库‘门’上用浆糊贴好,摆些供品上几柱香,库神就算请到。
当然,这两者还是有所区别的。
许默亲眼见过佛家开光的法器,其本身蕴含着浩‘荡’浑然的佛力,任何邪秽只要接近就会遭到自动攻击,而普通人接近则反会心生宁静平和之感。
而道家神像就比较有趣了,其本身就是一张平常的画像,但供奉上香火后就会产生一种很特殊的能量,由画像中转直连天际。
一旦有邪秽接近,神像先是会自动放出一股类似于警告驱赶的柔和力量,如果那邪秽拒不离去,就会有很强大的能量从天际之上沿着那根能量线迅速传导过来,形成一些或人或兽的特殊能量体来攻击这些邪秽之物,也就是所谓的降神。
不过这些神灵能量体分身并不能被凡人的‘肉’眼所见,许默也是凭借着冰渊魔铠面甲上那特殊的镜片才得以见到。
佛道两家驱邪手法的不同倒让许默感到颇为有趣。
他曾经一直以为道家的驱邪手法比较狠厉,而佛家多少讲究一些慈悲为怀,可如今一见,两者却恰恰相反。
佛家对于邪秽几乎是完全不容,无论是有意接近还是无意路过,都一律无情灭杀,反倒是道家有些人情味,开打之前还知道先给个警告。
许默猜想这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天庭神位中多有妖鬼‘精’怪成神,下界说不定哪个大妖就有天庭正神罩着,如不是原则‘性’问题,天庭正神之间也多要给同僚留些面子,免得以后见面难看……而西天那些和尚自成一派,自然用不着给东方天庭那些神仙留面子,杀了也就杀了,有本事你来西天咬我?
好吧,话题扯远了。
那库神虽神位不高,但毕竟也是天庭正神,岑碧青就是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对库神下重手,不然就和现代社会的袭警罪名没什么区别了,因此即便那库神的实力再不济,此消彼长之下也能守得住县库……毕竟他要做的只是看住银子,而不是抓贼。
为防止岑碧青恼羞成怒杀人泄愤,许默还特地‘交’代了李宫芙,无论听到县库内发出多大声响,都尽管待在县衙房间里别出来,定保库银不失就是了。
李宫芙虽然并不能完全理解许默的用意,但出于对自家相公的绝对信任,她还是毫无疑问的一口答应下来。
转眼已是入夜。
在坊市区的酒馆吃过晚饭,许默并没有急于返家,反正李宫芙整夜都在县衙内值班,家中空无一人,回去也是无事可做,倒不如逛逛这钱塘县繁华的夜市。
从唐以来,坊指得是居民区,而市指得才是市场,曾经坊和市是严格区分开,实行封闭管理,日暮鼓动,坊市紧闭,路人绝迹,唯有逻卒。
但到了宋朝,由于坊市合一,没有营业时间和营业地点的限制,夜市未了,早市开场,间有鬼市,甚至还有跳蚤市场,人来客往,买卖兴旺。
以前许仙儿还在的时候,许默每到晚上都喜欢带着许仙儿来钱塘县的坊市区闲逛,一路走去,看街边那些茶坊、酒肆、面店、果子、彩帛、绒线、香烛、油酱、食米、下饭鱼‘肉’鲞腊等店铺,再找家云吞一类的小吃摊坐下,‘花’上几个大钱要上些吃食,坐看市民之忙忙碌碌,力夫之竞竞营营,店铺之财源滚滚,车马之喧嚣过市,建筑之鳞次栉比,街衢之热闹非凡,静心的感受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美好。
而从打成婚后,因李宫芙每日公务繁忙,早出晚归,便是偶尔早些回家也是带着一身的疲惫,许默也不好再拉着她四处闲逛,久而久之,这逛夜市的习惯也就被遗忘了。
如今再踏上这繁华的街市,看着犹如长河般星星点点的烛光,许默下意识便去牵身旁的人的手,抓了个空后才意识到许仙儿早已不再身旁。
一个多月过去,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修仙之路漫漫,她最终会走到何种地步呢?
“呦,这不是许大官人吗?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儿来了?这可是稀客啊,去楼上喝个茶听个曲可好?我们这里的姑娘只听过你的名,还没见过你的人,对你许大官人可是仰慕得紧呢!”
一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带着一股胭脂香风忽然从旁边的‘门’内迎出,拉起许默的胳膊将丰满的娇躯紧贴而上,眉眼间的媚意仿若顽石也能融化一般。
“呃?”
许默这才注意到,一时失神间,他居然走到了紧邻坊市的寻‘花’巷中,身旁正是那钱塘县赫赫有名的青楼“倚红苑”。
“抱歉,‘波’妈妈,我只是无意路过而已。”
许默赶忙拱手致歉,他虽不认识这“倚红苑”的鸨母,但以前却也听人叫过她,因为姓氏实在特殊,所以印象倒也深刻。
“哎,许大官人,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嘛!我们这里文人士子常见,富商豪绅常见,可向许大官人你这打虎的少年英雄可不常见,难得来一次,就当上去帮我们镇镇煞气,奴家又不收你的茶水钱……”
那‘波’妈妈的也是连骗带哄的把许默往楼里拽,可惜许默脚下如同生根般纹丝不动,倒把她累得娇喘连连。
“‘波’妈妈,多谢你的美意,不过我还有事,今日就不叨扰了。”
和现代不同,古代的青楼‘女’子几乎没有一个是自愿入行的,要么是受获罪家人牵连,要么是被生活所迫,因此许默对于这些看似烟视媚行的青楼‘女’子还是报以相当的尊重,哪怕是拒绝,也并不去强行甩脱对方,只是报以和善的微笑。
“唉……坊间那些书生士子总说许大官人你是不学无术的蛮夫,依奴家看,大官人才是真正颇有古风的谦谦君子呢!”
能做掌管一家青楼的鸨母,‘波’妈妈怎会看不出许默对她的尊重和善意,惯于迎来送往的她不免有些唏嘘,居然少见的脸红一下,随即放开了许默的胳膊。
“对奴家的爱护,奴家记在心里了,还望以后有时间大官人可以来奴家这里坐坐,和风月无关,单纯的听曲喝茶便好,奴家会告诫那些姑娘不去打扰大官人的……”
“多谢‘波’妈妈。”
许默微笑着再次拱手致谢,转身正要离去时,忽然无意中见一中年男子的身影从三楼的窗口前经过,居然是钱塘县的县令。
再看倚红苑外,几匹神骏的高头大马正在一龟公的‘侍’候下悠闲的啃食着草料。
自从失去北方燕云之地,马匹在宋朝就成了稀罕物,特别是这种高大的战马种,便是一般的富贵人家也是没资格骑乘的。
这不免让许默感到些许好奇,不禁问道:“‘波’妈妈,县尊大人在这里会见贵客吗?”
‘波’妈妈略微犹豫片刻,才附耳低声道:“县尊大人会见的是几名男子,据说是从京城六扇‘门’中的人……”
“六扇‘门’的人?他们来钱塘县干嘛?”
在这个世界中,六扇‘门’据说是一个堪比明朝锦衣卫的神秘组织,许默虽听说过种种传闻,但却从未见过真人。
“好像说是要找什么人,还带了一张画像,我之前给他们带姑娘进去的时候曾经好奇的扫了一眼,只看到是个豆蔻年华的漂亮小姑娘。”
楼内有人呼唤,‘波’妈妈歉意的向许默施了一礼,打点‘精’神再次娇笑着回去招呼客人了。
许默虽然对六扇‘门’这个传说中的神秘组织有些好奇,但却也不想让平静的生活招惹上什么是非,便放弃了站在楼下偷听他们对话的念头,略微整理了衣襟调头回返。
一路无话,待许默返回家中时已是子时有余。
放在现代这时间也不过才是夜生活的开始,但放在大宋朝已绝对算是万籁俱寂的深夜。
简单洗漱后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许默的脑中莫名的不断浮现出之前在倚红苑那‘波’姓轻熟‘女’妩媚妖娆的风情,下身居然不受控制的有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许默不禁苦笑,看来自己果然不是圣人呢……
以前许默做脚夫的时候还能消耗一些多余的‘精’力,但自从家中购置了田地,每日再不用为生计忙碌奔‘波’,变成了半个米虫的他便长期处于‘精’力过剩状态,稍有刺‘激’就会有所反应,而且还很难消退。
正因如此,平日里他都刻意回避和李宫芙做太过亲密的举动,连睡觉都要隔开一段距离,怕的就是擦枪走火徒增烦恼。
内心的燥热让许默感到有些气闷,辗转难眠之下索‘性’起身来到房外透透气。
就在他打算和以往一样去井边提水冲凉消火气时,忽然看到一条黑影从顾盼家的院墙上方一翻而过,落地悄然无声。
有贼?
自从大量难民涌入钱塘县,盗窃一类的案件时有发生,便是许默也遇到过两三起。
顾念到对方都是被‘逼’无奈的贫苦百姓,一般发生类似事件时,许默都会打开窗往院内扔上百余文钱,对方也多会捡钱拜谢后离开,有些良心觉醒的甚至连钱都不要。
不过今天这个贼倒是让许默觉得很稀奇,因为一般来说,无论是专业还是非专业的‘毛’贼,来到这个巷子最先盯上的绝对都是他家这青砖新瓦的大户人家,再不济周围其他人家也都薄有资财,怎么也轮不到一穷二白的顾盼家啊……
怀着这种疑‘惑’,许默并没有急于出声驱贼,而是悄无声息的‘摸’过去,隐蔽的趴在墙头被树枝遮挡的‘阴’影中,仔细的观察那‘毛’贼究竟在做什么。
那身形看似二十来岁青年人模样的‘毛’贼在落地后灵巧的一个翻身,躲入了院内的一方磨盘后,只‘露’出两只眼睛东顾西盼,确认没有惊动周围任何人,便放轻手脚来到顾盼家的窗外,从腰间掏出一根尺长的竹管小心的‘插’进窗纸。
难道是传说中的‘迷’烟?
许默顿时想起不久前李宫芙曾经提到过的那个采‘花’贼,想不到此人居然将主意打到了顾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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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那些脱了‘裤’子等福利的兄弟们,我又对不住你们了,提上‘裤’子等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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