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翠花的话,沙必良不由皱起了眉头,摇头道:“也就是说,你也没有亲眼看到马小风杀人?”
“没有!”林翠花摇头道。
“那你为什么认为马小风杀人呢?”
“他带回来首饰上有血迹啊,还有……他回来之后一直神经兮兮的,每天晚上早早的回家睡觉,睡觉的时候还要开灯,白天在家的时候门窗也是紧闭的,他要是没有做亏心事怎么会这样?”
林翠花虽然坚持认定马小风杀了人,但是从她的话语中,她既没有亲眼见过马小风杀人,也没有亲耳听过马小风杀人,可是她如此笃定马小风杀人了这件事,恐怕是有人曾经给过她暗示。
林翠花离开之后,袁凯被熊斌带进来了。熊斌进来的时候,朝沙必良比划了一个大拇指,赞道:“厉害!”
袁凯的面容有些苍白,眼圈周围一层淡淡的黑色,走进来的时候呵欠连天,似乎刚刚睡醒的样子,一边还抱怨着熊斌大清早把他叫醒了,以至于晚上没精力玩游戏刷副本。
“你再多说两句,我待会就带人去网吧突击检查,要是被我发现有未成年人上网,哼哼……”熊斌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出声威胁道。
“唉,唉,熊哥,我那破网吧哪里用得着劳您大驾啊。”袁凯眼珠陡然睁大,谄笑着说:“你放心,我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配合调查。”
熊斌哪里不清楚袁凯的小心思,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审讯室。
“袁凯?”沙必良看向面容憔悴的年轻人,示意对方坐下来。
“警官,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吧,问完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沙必良也不生气,淡淡一笑:“那天晚上马小风找你说了些什么?”
“哪天?”袁凯表情愕然的看向沙必良,似乎他连马小风是谁都没有听说过。
看出来这个袁凯是个典型的街头混混,喜欢在警察面前装傻充愣,他们这些人最大的乐趣看着警察在他们面前无计可施的样子。这样的小混混在东河县沙必良见过不少,不急不缓的说:“你说哪天就是哪天。”
乐思彤站在外面气恼的跺脚,恨不得冲进去给袁凯几拳:“可恶,这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真是太可恶了……”
康新正也同仇敌忾的喝道:“熊队长,像这种应付警察的家伙能不能告他?我要告到他倾家荡产……”
熊斌挠了挠额头,道:“没必要吧,毕竟只是个小无赖罢了,要不……我拘留他几天?”
黄瑜倒是风轻云淡,悠然欣赏着里面的情景,“你们对沙必良就这么没信心吗?”
乐思彤和康新正一愣,不解的看向黄瑜。
“看……”黄瑜努了努嘴,示意众人看向审讯室里面。
袁凯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考沙必良说的到底是哪天,实际上谁都可以从他嘴角上的弧线看出这家伙在暗自得意,只见他无奈的摊了摊手,苦笑道:“警官,如果你不告诉我具体的日子,我恐怕很难想起来……”
“那行,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沙必良面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就从你杀人的那天夜晚说起吧……”
“我……杀人?”袁凯微微一愣,勉强的笑出声,“我这人胆子小,经不起吓……”
“你以为我在吓你?”沙必良气定神闲的看着袁凯,手指有节奏的敲在桌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既然你不愿意说,那让我帮你说吧。”
不等袁凯说话,沙必良又继续说:“那天晚上,马小风和林翠花吵完架了之后,马小风便前往之前发现的古墓,却发现那座墓穴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灰心丧气之下便想来找你借钱。你清楚马小风的家底,知道他还不起,当然不会借钱给他,但是身为多年的朋友,你还是给了他一个建议,那就是去偷……”
袁凯干笑着对沙必良说道:“警官可真会编故事。”
沙必良淡淡的看了袁凯一眼,似乎看到了隐藏在他的笑容背后的无力,“马小风虽然擅长偷死人的东西,却不擅长偷活人的东西。他偷东西的手段不怎么高明,被人发现了之后,偷窃变成了抢劫,马小风从那人的手里抢走了东西,同时也失手杀死了那人。”
“警官,就算你编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好像也跟我没有关系吧,抢东西的人是马小风,杀人的也是马小风,我可什么都没有干。”
沙必良讲完了故事,开始回答袁凯的问题:“也许你没有听说过一个罪名,叫做教唆他人犯罪。按照刑法的规定,教唆他人犯罪,属于杀人罪的共同犯罪,应以杀人罪予以处罚,所以我说你杀人也不算错。”
“但这只是一个故事。”袁凯眼珠转了转,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笑得很勉强,就像在哭。
“你说的不错,这只是一个故事。”沙必良赞同的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给袁凯一种无形的压力,“所以,你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了。”
袁凯这才明白沙必良刚刚真的只是编了一个故事,只不过沙必良讲的故事太过真实,几乎亲眼看见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吓得他表现出了各种不自然。
此时听到沙必良这么说,袁凯暗中长出了一口气,偷偷在裤子上擦掉手心里的汗水,笑道:“我能有什么故事?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跟熊警官说了,没有半句撒谎,真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调查啊。”
“我们当然会去调查,你要是现在不说实话,以后再想说实话我可不一定会听了。机会我已经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说到这里,沙必良又补充了一句,“警方一直有句话,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袁凯沉吟了半晌,他并不清楚沙必良到底知道多少,刚才沙必良的一番话着实把他吓坏了,但是在确认沙必良所说并没有事实根据之后,他的心里又生出了几分侥幸,摇头道:“抱歉,警察同志,我所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其他的我真的帮不了你们。”
等袁凯离开了审讯室之后,沙必良转头看向负责记录的阮卓进,问道:“你怎么看?”
阮卓进面色沉静的盯着沙必良,疑惑地问:“刚才的那个故事……”
“我随口编的,没想到逮到了一只死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