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城,城主府内。
陈闻放下手中的请柬,顿感南荣家无比懂事。
可以,正愁你南荣家该怎么介入此事,此番你宴请全城,没有带上王家不是,还着重点名义堂,这不是公然宣布与南荣家与义堂站在一边,势跟王家一较高下嘛,这下王家必然要掂量一番了。除去了心头大事,陈闻满意的点了点头,站在城主府的瞭望台上,俯身看着这繁花似锦的炎城。
呵,一切还在掌握之中。
只是陈闻不知道,南荣家宴请的并不是全城,单单只请了义堂天春华一人,而且,还是秘密宴请,所谓的请柬,当然是天春华跟天笑尘两只大小狐狸想出的“阴损怪招”......
——————
——————
傍晚,锦字坊。
秀音在炎城打拼数年,辛辛苦苦攒下了这锦字坊的牌匾,为了上位,更是不惜牺牲自己,揽住了南荣家这一棵大树,自己成了南荣烈偷香寻乐的对象,手下的锦字坊更是变成了南荣家排除异己的鹰犬爪牙。
此前南荣烈亲自交代,今日宴请天春华,需得低调谨慎,但是刚才坊内丫鬟来报,此刻的锦字坊大门外,聚集了一大批炎城势力,而且还不是一般帮众,大部分是一帮之主,一堂首领,这让秀音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吩咐下去先关上了大门这门一关,坊外的一众顿时一愣,接着便有些脾性暴躁的人,骂出了口。
“什么意思啊!南荣家发的请柬,现在大门一关,不让我们进去?耍我们呢?”
“就是,南荣家家大业大,也不能这么戏耍我等。”
“妈的......”
“干什么玩意这是......”
门外顿时一片嘈杂。
南荣家主已经吩咐此时不得声张,但眼下这一大群人在门外,如何不被人知晓,秀音真的有些慌乱了。
“小玲,现在往南荣家的方向去,看看他们到哪里了,务必在家主来之前通知一下目前的情况。”秀音唤来身边的大丫鬟,吩咐道。
“是,坊主。”青衣女子微躬应道,转身向坊外走去。
一走出大门,只听得一浪荡徒子阴阳怪气的问道:“玲儿姑娘,这大门关起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秀坊主跟南荣家主还没起床不成!”此语一出,顿时惹得周围人笑骂声不断。
秀玲脸色一阴,强忍着没有发作,狠狠了瞪了一眼那人,快步走出了人群,身后传来一阵秽言乱语,听得秀玲耳根发红,气上眉梢。
打锦字坊出来,往城北走个一里多地,便是南荣家,两家离得甚是相近,眼前这种突发情况,让秀音措手不及,只能让秀玲先去南荣家,希望在南荣烈来之前,汇报情况,做好进一步打算。
只是,此刻,南荣家已经出发,为了谨慎,南荣烈特地只带来两名南荣家的核心精锐,从偏门悄悄走出,绕路前往锦字坊,正好跟秀玲“相失交臂”。
可怜的南荣烈现在还正想着如何从王家嘴里夺来更多的肥肉,这肥肉当然就是义堂。
哼着小曲,晃着步子,南荣烈跟两个南荣家的人,来在了锦字坊。
但是眼前所见,登时让这位饱经世故的南荣家主一愣。
我滴个乖乖,这什么情况。
本来在锦字坊门口风言碎语的一群人,齐齐的向南荣烈看来,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咳。”不知是谁咳的一声,打破了这场平静,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着南荣烈跟秀音之间一些不可描述的人,瞬间变换嘴脸,各个躬身对向南荣烈,尊敬万分的道了声:“南荣家主。”
南荣烈此时心中万匹草尼玛奔腾而过,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强忍着回应道:“诸......诸位好......”
门前的一众感觉到,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南荣家主,此时此刻,为什么有种被捉奸的感觉,没错,就是被捉奸,脸色难看,说话磕巴,还一脸的不可置信......
听到动静的秀音赶快跑下楼来,打开半掩的大门,整理了一下衣容,走向南荣烈。
看到南荣烈的秀音,感觉到南荣烈眼神中有种要吃了自己的冲动,心想坏了,看来玲儿是没有赶上,一时间低下头不敢再看,走到了南荣烈身前,这位年近四十,却风韵犹存的锦字坊坊主,此刻像只无助的小猫,低着头,眼神窃窃的看向南荣烈。
南荣烈强忍着没有发作,狠狠地挥了挥手衣袖,十分勉强的提起几分假的要命的笑容,向一众问道:“今日诸位到此,有何贵干?”
话音一落,又是一片鸦雀无声,不少人小声嘀咕,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你南荣家发个请柬吗?
请柬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今夜大摆筵席吗?
而且不是还着重点名的义堂吗?
你现在来句有何贵干?
尼玛的,真把我们当猴耍呢!
要不是你南荣家家大业大,你以为我们愿意趟这趟浑水?
来了这里,便是得罪了王家,我们已经来了,你却只有一句有何贵干?
干你妹啊!
场面异常的尴尬,南荣烈竟也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什么情况啊?说好的秘密进行呢?正主还没到呢,这群人来算是什么狗屁,想到这里,眼神一撇,狠狠地看了一眼秀音,臭娘们儿,就是这样办事的?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因极度兴奋而略带哭腔的声音:“诶呀!我的大恩人啊,南荣家主啊!”
所有人目光一转,看向南荣烈身后,只见一个差点就泪流满面的中年男子,激动地差点就五体投地的冲了过来,手里还拉着一个四五岁大小的孩子。
赫然是天春华跟天笑尘。
正主来了!
只是这出场方式......真是别开生面啊......
天春华一冲上来一把就握住了南荣烈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南荣家主啊,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小女被王逸飞那恶贼盯上,眼看我们义堂就要不保了,南荣家主深明大义,救民于水火,奋不顾身,舍己为人,澡身浴德,大义凛然,风骨峭峻,为了我们小小义堂,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与王家作对,你可真是好人啊!”喊吧还擦了一把鼻涕,然后又紧紧握住南荣烈的手......
脚边的天笑尘也是泪眼星星,趁机往南荣烈的裤子上抹了一把的鼻涕。
周围人都被这一老一少给震到了,呵呵,这南荣烈到你天春华嘴里,光风霁月,风骨峭峻啊......
南荣烈嘴角一阵抽搐,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去你姥姥的,你个老不要脸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给我说这!我现在不跟你一伙也是一伙的了,这次跟王家,定然是不能善终了。要不我这老脸往哪放?
这就是我们的南荣家主,面子对他来说,比命更重要......
“咳咳,那个......那个春华堂主啊......这个......这个强抢民女,实在是难以容忍......这是我南荣家该做的......该做的,你不必如此在意......”南荣烈气的话都说不利索,只能握着天春华那双粘呼呼的手......狠狠地摇了摇。
周围的一群人,有明眼嘴快的立马附和道:“南荣家主深明大义,真乃我辈楷模啊!”
“是啊是啊,南荣家主光风霁月,大丈夫也!”
“恩,南荣家主是好人!”
“对,大大滴好人!”
这些交口赞誉,此时在南荣烈耳中,像是一句句讽刺,他可不知道这群人为何会来,只是事已至此,为了脸面,硬着头皮,南荣烈让众人入的坊内。
南荣烈与天春华并肩走向锦字坊内,天春华身边的天笑尘脸色早就憋得涨红。
哈哈,老贼,笑死我了......想罢,还不忘一直往南荣烈腿上抹着自己的鼻涕。
南荣烈现在像是吃了几斤狗屎,哪还在意天笑尘在干什么,身侧的天春华还时不时的看着自己,一脸面见再生父母,就难活菩萨的表情......
妈的,老子好像自己把自己给坑了,严老头你他妈出的馊主意......
“家主,这是犬子。”天春华指了指还在乐此不疲抹鼻涕的天笑尘,带着一丝刚出嫁的小女子般的羞涩道:“这次我带着家属,我们就是来抱大腿来了,家主可不要嫌弃啊!”
什么时候你又多了个儿子?南荣烈心想,但随后听到那句“我们就是来抱大腿来了,请家主不要嫌弃。”登时脚下一踉跄,差点吐血,本就青紫的脸色,涨成了猪肝,嘴角的抽动快要带动半张脸了......
“咳咳......不嫌弃,不嫌弃。”使劲握了握本就发白的拳头,脚下又快了几分,觉得要赶快远离这个臭不要脸的天春华。
天春华与天笑尘不着痕迹的相视一笑,身后一群稀里糊涂的炎城人马,跟着进了锦字坊,天字号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