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这次我们的收获竟然这么大,克虏伯的火炮制造设备,施华洛世奇的光学制造设备,还有西门子的无线电制造设备,光着三大样就能将咱们白云厂剩下的三个车间装满。”
“何止是剩下的三个车间,其他五个车间也都能鸟枪换炮,你们可别忘了除了火炮、光学和无线电三大块外,还有那么多德国的原装机械,随便爬出来一台都比咱们厂的那些个老古董强。
别的不说,就是那一套炮弹生产设备就看得我眼睛都直了,真是不看不知道,人家德国人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实现了全机械化生产,可咱们到现在还有一半的工序需要手工完成,两项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谁不说是,还有那套子弹生产设备,让我看也就是耗点时间改一下模具,就是一套很好的设备,既然苏联老大哥嫌麻烦,那咱们正好拿回来,让咱们厂的子弹生产实现自动化!”
“没错,没错,不但要实现自动化,还要精密化,那几台精密机床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以后咱们厂的引信可就不愁喽……”
回国的列车呼啸着从铁路线上疾驰而过,车厢内随同柏毅前往苏联的白云厂的干部职工却是兴奋的谈论着,他们一个个脸上洋溢着过年般的喜悦,就连从并不封闭的车窗刮进的寒风都挡不住他们溢于言表的激动。
正如刚才的一位干部所说,这回白云厂的收获实在太大了,光各类机床就将近两千四百台,至于含金量更是高到令人咋舌,不说别的,火炮、光学和无线电三大军工领域随便拿出一块都能称得上填补国内空白,可白云厂这一下就将这三块全部拿到手中,也就是说等到这三大领域全部投产,白云厂将成为国内绝无仅有的综合性大型军工厂。
不仅如此,相关的技术资料也同样搜罗了不少,特别是在冶金和材料方面,他们不但得到了德国克虏伯公司耗费十余年研制成功的Kn\A钢材的冶炼配方,更拿到了特种陶瓷的烧制工艺,可以说也是收获颇丰。
至于武器装备方面,更是盆满钵满,德国著名的铁拳30火箭筒实物以及部分设计图纸;四十八门德制Flak36型37高射炮,及其全套的生产工艺和相关图纸;至于德制的FH型50榴弹炮和LEFH型05榴弹炮的相关资料更是收集得要多全,有多全。
再配上实物的参考,车内的白云厂干部职工们相信,只要各项准备工作一到位,便可立即将这两款火炮生产出来,这对始终缺乏重火力支援的我军来说无异于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正因为如此,车厢内的众人可谓是笑逐颜开,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可大伙说着说着,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儿,很快便有人看清楚问题所在于是便开口问道:“柏科长和陈技术员去哪儿了?”
“是呀,这两个大功臣怎么不在?”
“自从在满洲里接到一份电报我就一直没看到柏科长,哎,你说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在场,柏科长看完电报后,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当时没觉得什么,可听了你这话,说不定还真出了什么状况!”
“能出什么状况?难道是朝鲜前线告急……”
随着众人就着这个话题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一路来的兴奋好似被车外的寒潮侵袭过一般,迅速降了下来,有人估计是朝鲜前线出了问题,有人预料可能是后勤方面出了麻烦,更有人大胆的预计可能是国内出了状况。
总而言之这些白云厂的干部职工说法很多,但却没有一个想得到真正的问题并不是朝鲜和国内,而是刚才被他们津津乐道的那一批批运往国内的“德械装备”……
“这帮苏联人,什么老大哥,简直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简直……简直……”
就在承载白云厂干部职工的列车向东北腹地疾驰之际,柏毅和陈耀阳却在中苏边境的满洲里火车站,看着刚刚抵达这里的货运列车上的货物,气氛的无以复加,本该是完好的四十八门德制Flak36型37高射炮,待柏毅打开遮雨帆布验货时却发现,哪里有什么高炮,完完全全就是一堆的散碎零件儿。
如果分门别类的码放整齐也行,苏联人可倒好,杂七杂起,分不清个数不说,内中的缺失也是相当严重,眼见于此柏毅和陈耀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确认之后便是一股无名火从内中升腾而起。
要知道这四十八门德制Flak36型37高射炮,柏毅等人见到时还是一门门完成的高炮,尽管因为种种原因被苏联废弃,但整体性能还是完好的,至少对于缺乏防空装备的志愿军来说是一款不错的对空防御武器。
因此柏毅便争得苏联方面同意,将这四十八门高射炮当做废旧钢铁一同运回国,却没想到原本好好的高炮,真正运到国内时真的成了一堆的废铁。
说真的若不是接到总后首长的那份电报,柏毅或许也会和那些兴高采烈的白云厂干部职工一样,为自己的成功干上一杯,直到真实的状况摆到眼前时,他方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苏联人,也小看了那位在克林姆林宫的铁血老人!
“苏联政府今天凌晨向我发出外交照会,通报援助我废旧钢铁及其他相关材料事宜,其中明确指出,苏联政府所援助完全是废旧材料,不存在任何完整设备,见此我便觉得不妙,赶紧让人查看抵达的沈城的三列车设备,结果根本没有你在电报上所说的完整机械,全部都是一堆的散碎零件,密密麻麻堆在一起,完完全全就是一堆的废铜烂铁!”
柏毅回想着总后首长电报上的内容,又看了看那些被七零八落的高炮零件,柏毅没有说话,只是迎着风雪,望着灰蒙蒙的北方天际,似乎看到了克林姆林宫那位老人深沉的心机与不屑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