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焕低头看了一眼来人,一袭青衫,两鬓斑白,手持纸扇正给他作辑。
“阁下何人?”
那人拱手作揖道:“小人乃勤王义师第三战区指挥官赵将军的幕僚先生。赵大人公务繁忙,尚不能亲自接见将军,便遣小人前来迎接。”
这话,李胤焕在应付杨钦差的时候就用过,当然不吃他这套,讥笑道:“既然他不想亲自来见,那我就亲自去找他,礼数不能失嘛。虎豹骑的兄弟们,进城!其余人等,在外候着。”
那幕僚见李胤焕居然要带军队进城,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哎呀将军不可啊,军队禁止进城这是赵将军的命令!”
“唰……”
正当他要靠近的时候,之间李胤焕长枪一挥,看似笨重的霸王枪却锋利无比,瞬间将那幕僚的发髻斩落,李胤焕怒目圆瞪,枪尖直至其额前,一股杀伐之气由身上散发出来。
那个幕僚官瞬间觉得空气都凝固了一般,难以喘息。
“挡我者,死!”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有什么反应便率军入城。当李胤焕离开后,那幕僚才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有气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才往背上一抹,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后面的粮草部队陆续赶到,遵从李胤焕的指示,在一片空地上排列整齐待命。看着周边羡慕的眼神,一千总也显摆的抽出佩剑往地上一插,对四周喊道:“胆敢逾越者,杀无赦!”
换来的则是原缉盗司弓步混合兵的一个冷眼。在他们认为,这些人并根本和他们不是同一级别的,属于杂兵,而自己则是李胤焕的亲军。
不过也确实如此,无论是装备的精良程度还是战斗能力,他们确实比那些其他地方筹来的士卒强的多了。而李胤焕率兵入城的消息也迅速的传到了第三战区指挥官赵启坤那里。
他哪能不知道,李胤焕这是在对他示威。这位老太爷一样的人物可是连朝廷的部队都说打就打,钦差都是说扣就扣的。虽然上面交代要给他好好找个小鞋穿穿,但他也得先掂量着,万一搞得不好被人给逼宫了,那就惨了。
当即也不敢再含糊,带着人在临时的都督府门口候着接见这位杀神。
“李将军,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李胤焕见到一身着从正三品文官服饰的中年人率领一众官员在都督府门前候着,便猜测这可能就是那个战区指挥官。
既然人家也亲自来接了,那怎么也得给点面子。当即也下马相迎,笑呵呵的对着那人抱了抱拳问道:“想必阁下便是赵将军了吧。”
“呵呵,不敢当将军之称。在下姓赵名启坤,字允之。李将军叫某允之即可。”
“那也好,有劳允之兄等候了,咱们进去说吧。”
赵启坤撇了撇李胤焕身后这一票威风凛凛的骑兵部队,故作疑惑的问道:“李将军这……”
“哦,允之兄无需担心,在下素来注重军纪,我这些战士不会扰民的。只是长年经战,已养成了走到哪都带着军队的习惯,这要是没人跟着,心里到也不自在了。”
“呵呵呵,李将军果然是悍将也。走,咱们进去说话。”
毕竟人家只叫了李胤焕一个人,肖才也不便跟着,索性与其他人都在外候着。
余丘撇着赵启坤就不顺眼,便低声问道:“三哥,我总觉着这姓赵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哥一个人进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肖才道一点都不担心的说:“怕什么,就算他不坏好心,凭大哥一身本事,就这几个杂鱼烂虾又能耐他何?”
余丘心想也对,就李胤焕那恐怖的实力,手里那杆霸王枪,就算当棍子甩也能砸死一堆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人穿过走廊来到正堂,刚遇入内却被门前护卫拦了下来,赵启坤这才想起来,李胤焕还提着兵器呢。
“李将军,登堂入室不宜携带兵器进入的,望将军多多包涵。”
李胤焕说了句无妨,便将霸王枪递给一旁的门卫。那门卫伸手去接,结果就在李胤焕松手的瞬间,咣当的一声,吃不消那枪身的分量连人带枪倒在了地上。
见此景,赵启坤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些门卫都是他的侍卫,如今却连人家一个兵器,别说拿得动,直接都拿不稳。
一旁的几个侍卫连忙上来搀扶,合力将那霸王枪给抬了起来依着墙搁置了下来。
李胤焕笑了笑对赵启坤解释道:“我这杆长枪乃西楚霸王项羽的兵器,其净重三百多斤,一般人无法驾驭实属正常,允之兄勿怪。”
赵启坤赔笑的说道:“李将军言重了。李将军真是神力啊,这三百多斤的兵器在将军手中犹如无物般挥耍,难怪辽人在将军手里如土鸡刍狗般宰割。”
“允之兄妙赞了。”
赵启坤那里是在夸赞呐,那是惊恐啊。看李胤焕这并不是那么健硕粗壮的身体,却将三百多斤重的东西拿来当兵器,那一杆枪砸下来非不得把人砸的稀碎不可。
登堂入座,赵启坤让侍从上了茶水,与李胤焕先是聊了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他赵启坤坐居左便,李胤焕在右边,二人皆是主坐,其余早已赶到的各地义师军抚皆坐于下席,而其他幕官以及兵部配置的武官则坐在众军抚的后面一排。
这作为的次序是很关键的,也是不可预约的,以前的话,李胤焕应该也和各地军抚坐在一起,即便他再厉害,这是规矩。但如今他有个中郎将武职,官至从二品。而赵启坤是以文职领兵,上任时领的是左都御史正三品的官衔,仍然比李胤焕低了一级。
然而他是这第三战区的指挥官,任凭李胤焕官品多高,但还是属于他的管辖,他依旧是李胤焕的上司。
古人以左为尊,比如左侍郎就比右侍郎地位高,虽然同品,但各部的尚书基本都是从左侍郎升迁上的,左都御史也比右都御史高。所以虽然李胤焕官衔高,但却属于赵启坤的手下,二人同坐主位,赵启坤居左,李胤焕居右。在拉了一些家常之后,整个正堂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赵启坤这才切入主题。
“这打仗啊,粮草银钱总是不可缺少的,可陛下如今被辽人围困在京城之中,无法调动京粮驰援我们,让咱们呐,在当地着手,让当地的乡绅百姓为我们筹募粮草军需。本官来到这湖北也没多久,多日奔波之后,才筹集了多少呢?粮草两万石,银钱五千贯。本官很是费解啊,听说荆州之地富庶,乡绅大户更是多如牛毫,却怎么就只得这点粮饷呢。这点粮饷莫说打仗,就算是养守备也不够啊。”。
赵启坤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后来本官的师爷跟我说了,我们初来乍到,能筹到一点粮都已经算不错的了,人家没施以棍棒驱赶已然是很好了。说是要再等些日子。但就在昨天,还有军抚,在这儿是谁我也就不说了,相信在座的多少都已经快面临这个问题了。那就是粮草已经消耗殆尽了,本官也是急啊,这不今天一大早,本官又将粮官派下去挨个儿的拍门募捐去了。”
李胤焕心想,不是说今天是为他接风的么,现在突然说道这个,这赵启坤到底在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