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初珑从经纪人手中接过手机,小手在上面划了一下,拨了过去。
没过多久,电话接通了。
“什么事?”话筒传来沉稳的男声,对面有些寂静,有着不小的回声。
朴初珑孕育在口中的话语生生憋了回去,一时愣住了。两位MC与APINK也心有戚戚焉,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接电话的。
“额,齐理事nim,我是朴初珑XI,您好。”朴初珑舔舔嘴唇,慌忙回道。
众人掩嘴大笑,看来朴初珑被对面威严的冷声吓得不轻,不知不觉地用起了敬语,最滑稽地是将自己的称呼也加上了敬词。
“我有来电显示。”对面的男人有些不解风情,似乎没有感觉到朴初珑的异样。
“我们在塞班拍摄节目结尾,MC让我给您通个电话。”朴初珑语气更弱了,像个初生羊犊,轻柔柔地咩咩叫唤。
两位MC这是也赶忙顺势接过话对那头打了招呼,这两人对话有些诡异,再不拉回正规,指不定出什么岔子。
“哦,是需要我说什么诸如节目录制顺利的恭祝话语吗?”这种事情齐子默做过,活动、节目、聚会开头语结尾部分一般都会请重要人物说上两句。
众人相视无语,这齐理事怪异到格格不入,心觉荒妙的同时也止不住想笑。
“暂时不用,随便聊一两句就好。”郑亨敦恭敬着解释。
“哦。”
得,白解围了,气氛又冷了下来。
“呵呵,齐理事冷幽默好到位,我们在温暖的塞班都感受到了威力。齐理事,请问下在APINK之中,你关注谁最多?直接说名字就好,不需要理由。”
郑亨敦不禁有了挂电话的冲动,自己多年的磨炼还是不够火候,与这种人还真没法正常交流。
“尹普美。”本以为要稍等一会儿,却未想对方毫不拖延。
在场之人都是一副出乎意料的见鬼表情,主持人第一反应就是问为什么,但是随即想起之前的问话,象征性给了自己轻轻一耳光,止住发问的念头。简单的两个对话来回,经验老道的MC就有点错乱不堪了。
“内,那齐理事最后还有什么对正在回归的APINK说得吗?”
按照惯例,领导结尾应该对下属给予鼓励,让她们好好活动,回报粉丝之类的。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做APINK领导的齐子默怎么会墨守成规。
“朴初珑,管好尹普美。”
塞班特别节目最终画面定格在愁眉苦脸的尹普美,捧腹大笑的APINK,莫名苦笑的两位MC。
齐子默将手机塞进裤兜,放轻脚步走出电梯,他要穿过明暗相见的医院长廊,到达最里面的一间看护病房。
在齐子默美国行的第二天凌晨,赵熙为齐子航生下了一个八斤半的大胖小子,齐家上下兴奋不已,尤其是齐大爷,当即表示要亲自到首尔看望自己的重孙。在家人多次劝阻,且承诺满月后便带孩子回国的双重安抚下,齐老爷子才暂时放下急迫的心情。齐家第四代首个成员,还是个儿子,难免激动了些。不管时代的何种发展、文明的多么进步,传宗接代是中华民族永恒的思想偏见。
透过明亮的探视窗,齐子默瞧见以往洒脱不羁的齐子航轻柔地环抱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赵熙,脸上不停地转换着各种夸张搞怪动作来逗弄妻子怀中的孩子。阳光钻进天窗,挥洒在一家三口身上,画面温馨。安静异常的病房不似冷清,反而暖洋洋的,齐子默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羡慕的滋味。
齐子默将水果递给起身迎接的齐子航,对着赵熙点了点头,便将视线移到了小家伙身上。小家伙脸红红的,眼睛半睁不睁的眯着,手指来回地卷曲着似乎想抓些什么东西,手臂与大腿很纤细,白白嫩嫩的,而且界限分明,像极了莲藕。
“能碰么?”齐子默语气谨慎,还有点渴望。
“当然,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碎。”齐子航眼带异样瞧着齐子默的拘谨。
赵熙恬淡一笑,温柔地将孩子往齐子默伸过来的双臂上放,可刚一接触,孩子心电感应地裂开了小嘴,要哭的前奏。齐子默赶紧退了回去,不敢再轻举妄动,按捺住心里的惴惴不安,瞧着孩子母亲缓缓抚慰,一点不复往常云淡风轻的模样。
孩子因为先前的挣扎,盖过头顶的帽子往上掀起了些,前额有些深厚的皱纹显了出来,齐子默再凑近看了下,发现孩子脸上也是皱巴巴的,显得有些……颜值不高。齐子默心生怪异地抬头确认了齐子航两夫妻的长相,都属中等偏上,遗传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啊。
齐子航罕见拿出了大哥的风范,霸气训斥:“别发挥你那坠入黑洞的想象力,我老婆是天然的。”
一秒后又大笑着嘲讽起来:“我还以为你无所不晓,原来某方面你也是个白痴。”
赵熙也有颗玲珑心,梨涡浅笑:“初生儿都这样,没有长开,过段时间就好。”
齐子默无视齐子航万年被压,趁机想翻身做主人的举动,伸出手轻轻握住婴儿小巧的左脚,直接肌肤接触让齐子默心灵仿佛如触电一样,感叹着造物主的神奇,他不敢用力,缓缓感受着。
齐子默突然想起自己买的礼物,从兜里掏出迷你玉观音,将红绳系在男婴的脚踝处。男婴亟不可待提前展现自己作为雄性生物的调皮性,不安份地蹬起腿来。齐子默顺势放开,用食指去戳他玩闹似翘起的嘴角,男婴虽然避着眼睛,但精致的小手还是凭着天生直觉抓住了齐子默比对之下显得粗壮无比的食指,一气呵成就要往嘴里送。大吃一惊的齐子默及时收住了手指,往外轻轻一扯,食指便脱离了男婴的掌控。
“哇…..”没有前奏,没有商量的余地,男婴直接嚎嚎大哭起来,让人触不及防。齐子默手脚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待赵熙察看后解释,才知这小家伙是饿了,随便抓到东西就想吃而已,安下心的齐子默趁着回避喂奶的机会告辞离开。
“嫉妒吧?嫉妒就早点成家呗。”刚掩好病房门,齐子航就原形毕露,毫不收敛地对着单身狗炫耀着。
齐子默虽然一如既往没有搭理,但归家途中确实在思考成家的事。
俗话说: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但无数悲催的事实告诉我们,男人都应具有相应能力后再组建家庭,对此,齐子默深以为然。
男人三十而立,立得是业也是人生。齐子默自认为自己现在事业上算是小有所成,但猛然想起成家这事儿时,仍旧迷茫一片。他很少能把心思花到这方面,严格来说是从他身体正常分泌雄性荷尔蒙之后就鲜将心思去空想恋爱这个词语。
在那个早熟国度,性诱惑无所不在,齐子默不是苦行僧也不是如他所说只欣赏东方女性,而且他欣赏的西方女性甚至不只一位。生理冲动人人都有,但冲动毕竟是冲动,齐子默的大脑是不会被冲动所支配,他内心深知一两句情话,一个对视,一杯烈酒就走到一起那绝不是自己所追求的,加上从小自律以及轻微精神洁癖,时光一晃,岁月也就一分一秒地走了过来。
少男少女都怀春,在大洋彼岸求学的齐子默时常走在校园里不可避免地看见出双入对,嬉笑打闹的情侣们。他也静心幻想过自己未来伴侣的具体模样,或者自己期待的样子,高挑还是娇小?丰满还是苗条?漂亮还是朴素?火辣还是温婉?最后无一不是无疾而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凭空想就可以确定的,经过深刻反省后齐子默就没浪费时间再去想象过。
不再想象,也就意味着他不会主动出击,而对齐子默发起进攻的西方女郎喜爱直接,或多或少因齐子默冷淡的外表以及含蓄的表达方式望而却步,久而久之除了某些别有目的的妖艳女郎会尝试之外,齐子默成了无人问津的臭饽饽。
“或许我非良配?”夕阳西下,齐子默望着汉江尽头暗忖。
执迷不悟,痛改前非,向左还是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