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进到山里后,路变得异常地难走。坑洼泥泞不堪,山道还被横七竖八的大树挡住了去路。
“不用开了,我走过去找找看”
萧城让司机停了车,套上雨衣开了车门。结果,车门刚打开,就被一股强劲的风给打了回来。车门“啪”地一声给关上了。
“别着急,我跟你一起下去”欧阳晟说着从车座下拿出雨衣也套上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黑超哥也很积极地加入进来。
“不必,你带着君君在车上等我们,我和欧阳晟进去,找不到就立刻出来。”
萧城对黑超哥说道,然后看了看小君君,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小脑袋瓜,“君君,听石敬哥哥的话,别乱跑,等我回来。”
君君睁着大眼睛看着萧城,又低下头去,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山脚根走着,山间的积水已经汇成了河,风“呜呜”地刮着,时不时夹着树枝和小石子胡乱拍打过来。
“萧城”
欧阳晟喊了一声,快速转身抱住了萧城,并用胳膊护住了萧城的脑袋。
只听“啪啪啪”好几声,欧阳晟的身体抖了几下,几颗碎石弹到了地上。
萧城被拥得很紧,欧阳晟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可能是紧张了。只听见又一声惊雷,轰隆隆地撕开了天幕,一道闪电劈了下来,耳边的风声变得更加凶猛,风夹着雨狂躁地砸了过来,两人举步维艰,进退两难。
黑超哥看外面的天一下子黑了下来,眼前混沌一片,乱石来回击打着车窗,再看看旁边坐着的小皮孩,挺直了腰背,吊着的腿动都不敢动一下。这一路上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诶,小子。平时不挺能闹的嘛,今天怎么了,不是怂到尿裤子了吧”
黑超哥故意逗着君君,比起眼前这个样子,还是恶作剧的时候更好一点。
君君慢慢扭过脸看着黑超哥,憋了半天,怯生生地道,“萧城哥哥,他会回来接我吗?你们要把他带走了吗?会不要我吗?”
看着孩子紧张又害怕的表情,黑超哥心里有些发酸,他按着君君的小肩膀,认真道,“不会的,你萧城哥哥肯定会回来接你,就算走,也会带上你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黑超哥肯定地点点头,在他看来,萧城骨子里还是个软心肠的人,说到底,最后谁都放不下。
安抚完孩子,悄悄摸出了手机,迅速地给王治发了一个定位。他可不想殉葬在这里,关键时候,保命要紧。
冷政站在已经人去房空的屋子里,炕边的窗户已经碎了,玻璃渣子掉了一床头。半个屋顶的砖瓦也被风刮着翘起了,外面是狂风骤雨,屋里是连绵大雨,浑黄的泥水趟过了脚腕。
还好,人不在屋里。冷政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看着眼前这幅光景,心里又很不好受。
“我知道他们在哪了,走。”
王治欣喜地挥舞着手机,站在风雨里,大声喊道。
车里,气氛安静到压抑。
“调些人手过来”冷政声音低沉,像是被什么压着似的。
“好。”陈秘书赶紧应了一声,立刻给家里发了个指令。
王治本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知道,冷政看见萧城过得太落魄,心里自责了,不好受了。但客观来讲,大山里不都这样的生活条件,他这两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一想到这,貌似自己也品出了那么一点酸酸的劲。有啥办法呢,谁让萧城是人家的心头肉,自己过这样的日子就是糙老爷们,应该的。罢了,罢了。
王治的脑子里正脑补自己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回忆的画面,突然,车猛得一个下坠,竟然没法动了。
陈秘书下车查看了一下情况,车轮陷进深深的泥潭里,根本推不出来。
“走过去”
冷政直接了当的三个字,一行人卷起裤腿,趟着沙泥,顶着大风,淋着大雨,像一行热带雨林里的水牛,艰难而缓慢地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