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云山和几个朋友在欢乐唱喝酒,说起车友接下来的动作,自然说到杨逸:“这位杨老弟,看着年轻,能力心智可不是一般的强。你别看他平时像个大男孩似的,做起决策来,嗬,谁能强得过他?”
一个朋友笑道:“每次跟你一起喝酒,总听你吹嘘他有多么能干。有机会让我们见识见识嘛,要是我们公认了才算。”
常云山一拍胸脯:“行,没问题。哪天他到我那儿,我给你们打电话。”
话没说完,兜里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把毛呢大衣前襟往前一拉,站了起来,道:“我先走了。”
坐旁边的朋友赶忙拉住:“你走了谁埋单?”
现在常大板是有钱人,他不埋单谁埋单?
常云山丢下一张信用卡,道:“你们刷吧,我真的有事。”
火烧火燎地走了。
直到一辆别克车停在身边,对着她按喇叭,柳梦瑶才往车里望了一眼。
常云山摇下车窗,喊:“柳小姐是吧?亦成让我送你回家。”
饶是常云山接到杨逸电话,马上赶了过来,柳梦瑶也在马路上站了小半个小时,脚和手都冻僵了,小脸更是冻得青白青白的。
常云山边开车边打量她,心里猜测这女孩儿是杨逸什么人。把柳梦瑶送到家门口,他掉转车头,飞车去了华庭,准备好好开开杨逸的玩笑。
进了门才发现内里在开会,他直觉来得冒失,脚便往后退:“没什么事,就是路过。我先回去了哈。”
杨逸笑着挽了他的胳膊把他按在椅子上,道:“我们就快谈完了,你坐会儿。”
杨逸回到原先坐的位子上,道:“我们继续。”接着道:“我们研发的是智能型手机,8G内存,可以拍照,能听音乐、能收发邮件、系统研发也将近尾声,内置摄像头,屏幕尺寸三点五英寸……”
常云山骇然,这些人不会想整部手机出来吧?
接着就听一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人道:“到目前为止,我们无法确定主屏材质,还在试验当中。”
杨逸想了想,道:“你们试试用TFT能不能行得通。”
****点点头,记下。
杨逸又道:“还有WAP、WI-FI上网模式,也要考虑进去。”
他记得当时用第一代凤梨手机,是这两个功能的。当时这款手机是07年推出,可是直到两三年后,机场等大型公共场所才有WI-FI可用。
与会人等又相继记下。
常云山当了半个小时听众,会才开完,几人鱼贯而出。
待门重新关上,杨逸还没转过身,常云山已经跳了起来,道:“你在搞什么?”
反正已经让他听到了,杨逸也不瞒着他。确认是在研发智能G**手机,常云山半天回不了神,喃喃道:“我的天,你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
说得他好象杀人放火一样,杨逸哑然失笑。确定柳梦瑶已经安全回到家,杨逸才放下心,想着永庆的治安不算好,女孩子被抢包包是常有事,她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呆呆的,不禁摇了摇头。
常云山自认又知道了杨逸一个秘密,兴奋地道:“做手机得多少钱?你缺不缺钱?要不要我借给你?”
杨逸在沙发上坐了,伸出长腿,让身体放松,道:“你真有钱,开分店也就不用捉襟见肘了吧?口气不要太大哦。”
常云山脸都不带红一下的,在另一只沙发上坐了,道:“你哪来的钱?还是有谁投资?”
杨逸必须尽快找一个CEO,哪有空跟他扯淡,问他:“你喝不喝咖啡?”站起来煮咖啡去了。
常云山喜欢喝茶,对咖啡也不排斥。
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上来,杨逸马上登陆邮箱,查看应聘邮件。常云山好奇地伸过脑袋,被杨逸一把把脑袋给推开了。
茶几上的手机却响了,陈宇打来的,道:“亦成,你在哪里?”
杨逸不知道这么晚陈宇找他有什么事,电话里陈宇却不等他回答,直接就说:“刚才友谊物业管理处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来找你,找到他们那里。好象是你父母找你来了,你去看看吧。”
陈宇是德成永庆分公司的创立者,办公楼是他租下的,有电话留在物业管理处。
父母?杨逸呆住了,脑袋嗡嗡地响,父亲灰白的头发,母亲保养得当倒还不怎么显老的脸庞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可是他们不是留在前世吗?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常云山见杨逸接了电话瞬间石化,手机掉在沙发上也没意识到,手还保持握手机的姿势,忙把他的手机拾起来,对着话筒道:“喂,你哪位?”
怎么又冒出一个人来?陈宇皱了皱眉,只好重新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人现在在友谊大夏管理处,让他快过去接回来。”
挂了电话,常云山也迷糊了,怎么听说父母到来,杨亦成会是这样一副样子呢?
杨逸说的是一口标准的华厦话,住的又是华庭这样的酒店公寓,常云山早猜到他不是永庆本地人。他既不愿提起身世,常云山自然没问,以他的豪爽,只要两人谈得来,哪里去管是哪里人呢。
可是,父母到来,他没有去接;两位老人也没来华庭,而是去友谊;他接到电话又是这样子……这其中,太耐人寻味了。
………………
直到被常云山拉到友谊管理处,从小到大跟父母的任何一次相聚,还像放电影一样在杨逸脑子里回放。
一路上,常云山问了几次:“发生什么事啦?”
可是杨逸双眼发直,根本充耳不闻,哪里听得到他说什么。
物业管理处的门半掩着,透出白色的光。木质沙发上,一对五十岁左右,头发乌黑,满脸皱纹的中年夫妇局促地坐着,男的低着头,女的手指搓着衣角。
一个值班保安在两张桌子中间走来走去,像是在等什么人。
听到脚步声,三人都望了过来。
中年夫妇更是张大了眼,站了起来。妇女已经扑了过来,叫了一声“亦成!”混浊的泪水顺着干燥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是父母?杨逸瞪大了眼,下意识喃喃自语:“我不认识啊。”可是话只在唇边打转,却没有谁听得见。
常云山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这么冷的天,两人身上只穿一件蓝色旧棉袄,那颜色洗得发白,露出领口的毛衣也是二十年前的花色。亦成再怎么着,也不应该这么对待自己的父母呀,他没有寄钱回家吗?
这确实是杨逸的前身杨亦成的父母,父亲杨大富,母亲李金花。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杨逸穿越后没有保留杨亦成的记忆,自然不知道他家人的情况,也无从与家人联系。
这几个月,杨大富和李金花盼长了脖子,也没能脖来宝贝儿子的电话。原想着儿子工作了,以后能赚钱贴补家用,可是他们连儿子一毛钱都没收到。
要照杨大富的意思,早就找来了,李金花生怕老两口给儿子丢脸,劝了他很多次。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两人担心儿子连年都不回家过,犹豫再三,这才找了来。
他们听儿子说过在德成工作,却不知道德成在哪里。中午坐车到永庆车站,下了车,一路打听,问了无数的人,天黑后才遇到一个从德成离职的业务员,告诉他们德成的地址。这人离职大半年了,离开的时候杨亦成还没进公司,不能确定德成里是不是有这个人。
两人紧紧捏着离职业务员写给他们的纸条,再一路打听,又被黑心人力三轮车拐了一通,真找到友谊大厦时,就到了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