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们坐在会议室的前排,脸色阴沉。他们在楼梯间吸烟时,已商量过,如果确实升施诚为副总,他们马上辞职。就算杨老师不答应,那也顾不得了。
******们大多是新员工,有两个还跟夏朝海同一天办入职手续。同一天上班,人家是副总,自己只是一个业务员,这心里就不太平衡。现在发生这样的事,那就看好戏好了,那边强势靠向那边。最好夏朝海和施诚狗咬狗,都滚蛋。
他们坐在角落里,眼睛不停转动,看看别人的神色,看看周围绕环境,只觉特别的爽。
史盼盼挽着施诚的手臂,俨然一对小情侣。她顾盼多姿,挺起不算丰满的胸膛,昂道挺胸走了进来。那姿态,嗯,就像是老板娘巡厂。
就有人笑着向她打招呼,调侃道:“哎呀,盼盼什么时候和施总走到一起了?你们这是……”
史盼盼脸颊两个大大的酒窝像盛满了香甜的美酒,异常地芬芳。
施诚面无表情,倒看不出喜怒。有人便低声道:“当上副总马上不一样了,立刻扮深沉啦。”
施诚可是同事们中话最多了,嘴巴极是来得。要不然也不会和同事们打成一片,串联成功了。这样不言不语的,他们可没见过。
所有人在会议室坐好,气氛有点怪。
伍登和杨逸并肩而来,夏朝海稍微落后两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夏朝海脸上,想着他就要被扫地出门,不知是什么心情?
研究来研究去的,看不出他悲伤愤怒啊,眼睛明亮,眉梢眼角好象带些喜气,唇角微微上翘。这是咋回事?
伍登开始讲话:“大家知道,今天早上公司里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我非常痛心。”
底下的人互相用眼神探询,伍总这话是啥意思?怎么看不出他有痛心的表情啊。
“……经过我们详细的了解,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在这里,我向大家表个态,”伍登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来了,******互相挤眉弄眼。史盼盼向施诚飞了个媚眼。
夏朝海却和杨逸相视一笑。
“夏总自到同城联盟,时日虽短,做出的成绩却是有目共睹的。我支持夏总做出的任何决定,适当的人事任命也由夏总决定。”
所有人愕然,然后齐唰唰朝施诚望过去。
施诚脸皮涨得通红,两眼如欲喷火,紧紧抿着嘴唇。
伍登没有宣布对施诚的处理,可他已经说过,人事任免由夏朝海说了算。夏朝海是打算开除施诚的。施诚搞出这么大的动作逼宫,他要不开除,那就没天理了。
史盼盼大大的两个酒窝不见了,一张小脸煞白,屁股朝外挪了挪,离施诚远了那么一公分两公分的。
会议结束,夏朝海邀请杨逸:“杨老师到我那儿喝茶?”
杨逸想了想,确实有些话要和他谈,随他一起走了。还没从人事地震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员工们,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一脸茫然。
云苏也是喜欢喝茶的,整套的茶具摆在沙发角几。夏朝海拿出来,摆弄来摆弄去,讪讪地笑,道:“永庆人真会享受。”
偷得浮生半日闲,能有时间细细品茶,慢慢喝茶,是多幸福的一件事。
杨逸到这儿几个月,粗略学习一点泡茶的皮毛。别小看这一点皮毛,可比一窃不通的夏朝海,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最终,还是杨逸反客为主,坐在主位泡起了茶。
夏朝海心情不错,喝起茶来,就觉得特别有味道。
茶香在室内弥漫,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
茶过三巡,杨逸笑道:“这儿临海,空气潮湿,吹的又是海风,还习惯吗?”
夏朝海笑道:“我这个人适应能力比较强。当时从山区去省城上学,人家得一个学期才适应过来,我两三天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了。到这儿也是,空气湿润了些,不比内陆干燥,又有便宜的海鲜吃,挺好,呵呵。”
确实,临海城市就有这好处,有一斤几块钱的巴浪鱼,也有一斤几百元的龙虾,听说还有一斤几千元的鱼,特供海鲜酒楼的。
杨逸颌首道:“习惯就好。我住在华庭,晚上没事,可以找我聊天。”
他一人租住在同城联盟附近,在这儿又人生地不熟,也不知会不会感到孤独。
夏朝海道了谢,道:“……一定找你玩。”
杨逸看看铺陈得差不多了,转入正题:“你的用心我和伍总都能感觉得到。只是,有些事不可操之过切,有些事得果断,不能拖泥带水。这个度,得把握好。”
夏朝海诚心请教:“您看今天这事,我哪里做得不好?”
杨逸给小电磁炉添了水,开了火,才道:“说到操之过切,是你对落后生天天语重心长的谈话,没有给他们足够的时间改变,也就是没有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喘口气。如果循序渐进效果会更好些。说到果断,该开除出队伍的害群之马不能手软,越拖延,危害越大。他们会把水搅混,最后你得花费大力气才能把水澄清,也许不一定能澄清。”
夏朝海若有所思。
杨逸往沙发里移了移,让阳光晒在肩上,晒晒太阳,暖洋洋的很舒服。
伍登却来敲门,道:“你们喝茶也不喊我。”
刚才在会议室说的,难道你没听见?杨逸不做他进来做什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位,道:“坐吧。”
伍登便望了望窗外,道:“这房间什么方向?怎么中午反而有阳光透进来?”
敢情他以前从来没注意到啊。杨逸重新换了茶,道:“你那里的好茶呢?拿点来给夏总尝尝嘛,别小气。”
伍登知道杨逸帮他消除早上不信任的影响,马上站起来,道:“我去拿。”
夏朝海想阻止都来不及。
杨逸看他的背影走出门去,笑对夏朝海道:“他就这性子,或者有时候不是很周到,但绝对没有害人之心。”
夏朝海的眼睛也透过玻璃墙随伍登的移动而移动,道:“我没有怪他。你说得对,人与人之间确实需要磨合。像我们这样一见如故的,毕竟很少。”
或者夏朝海与杨逸前世一样,都是职业经理人的缘故,他总能从杨逸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镇定轻松感觉到向心力,总觉得他可亲。
杨逸自然知道原因,淡淡一笑,道:“是啊。”
伍登拿了茶匆匆而来,道:“夏总尝尝我这茶。”
正是上次让杨逸尝那一罐。
望着伍登像小孩炫耀糖果似的脸,夏朝海不知为什么,心里软软的,会不会是自己想太多了?或许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自己所作所为会造成什么影响,传递给员工们什么信息。
这么一想,夏朝海便释然了。
此时已是中午,从早上折腾到现在,两杯浓茶喝下去,肚子便咕咕叫着抗议了。
伍登道:“我就是过来请你们一起吃饭的嘛,今天这一餐我请,想吃什么,你们随便点。”
杨逸笑道:“夏总来了几天,你有没有为他接风洗尘呀?”
当然没有啦。伍登拍拍额头,道:“哎呀,我给忘了。”
“那就补上吧,”杨逸道:“择日不如撞日,中午这一餐给夏总接风吧。”
夏朝海感动道:“那怎么可以?”
“要的要的,”伍登又不是傻瓜,怎么看不出杨逸在努力消除掉对他不信任的不良影响?要是夏朝海有心理阴影,干起活来不尽心,损失的还是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