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伟忍住了跑过去扶起老婆婆的冲动,脸色复杂的望着刘理智:“那个老婆婆到底是怎么了?”
李伟明白,老人的遭遇肯定与没有自己眼下想的那么简单,从刘理智目前的淡定就可以看出来他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李伟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拧紧了眉头看着依然坐在长椅上的刘理智。
“作为富家子弟,你肯定不会明白孤苦无依的感觉,”刘理智叹了口气,不忍心再看下去:“没什么原因,当你无钱无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也会是这个样子。”
李伟困惑不解的看着刘理智,望着依然避过头不予理睬的刘理智,眼睛里失望的神色越来越重,脸上的神情甚至开始扭曲了起来。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很复杂,也许很棘手,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安然的避过头当一个事不关己麻木不仁的看客,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婆婆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却还言辞铮铮的拿这个来教育我什么叫做孤苦无依!”说完李伟用力扭过头快步跑向老人瘫坐的地方。
老婆婆无助的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的看着弘毅电池厂的大门,三个保安握着警棍虎视眈眈的站在门口,像饿狼一样恶狠狠地瞪着老人家。
李伟气愤的咬紧了嘴唇,克制住了大骂一场的冲动,闷着头往前跑,刚刚跑到马路正中间时,一辆浅黄色的中型公交车均速驶过,李伟稍微避了一下往路边退了人两步。再抬起头,几乎可以看到老人扭过头时满脸的泪水摔落在地上,空洞的瞳孔中就像是命悬险崖时最后一根藤条断裂时的无助与绝望。当她看见开过来的公交车时,眼底忽然透射出来一种决然而又凄然的目光。
李伟只觉得心忽然一紧,刚要喊出声时,却发现老人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猛然爬了起来朝着公交车的正前方撞了过去,他仓皇的呆立在那里,剧烈的刹车声中“嘭”的一声巨响,随着满车乘客齐声的尖叫声,老人的身体瞬间沿着汽车的方向反弹了足足有三四米轻飘飘的像一片枯黄的树叶一般落在地上,老人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一大滩乌血从嘴中吐出落在地面上。老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老人身上破旧的粗布衣服慢慢的被鲜血染透,满地的乌血缓缓的沿着衣角流在地上又迅速的渗透了进去,一阵风起,老人头上斑白的头发凌乱的脱散开来,风浮动着轻轻的盖住了老人满是皱纹的脸。
李伟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冲,瞬间便猛然想到了那一天的自己:那一天自己不也是这般无助的瘫倒在地上,无力的闭上了双眼,过往的云烟都如浮沉般一飘而散,只有内心深处巨大的绝望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撕扯着自己的肢体,直到彻底沉沦。
内心剧烈的疼痛让李伟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刘理智,刘理智骇然的站在长椅边,胳膊指着老人瘫倒的地方无力的颤抖着。
紧急刹车的公交车借着惯性向前拖拉了一段才停了下来,在离老人外一米处的地方,“哐当”一声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七分裤的青年女子捂着耳朵尖叫着跳出了车门,踩着高跟鞋挎着包往后猛跑了过去,由于奔跑太过猛烈,高跟猛地一扭断掉了,女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司机满脸苍白的走下公交车,张皇失措的望着老人满身的血污,惶然的张望着四周,当看到保安的时候,连忙跑了过去带着哭腔喊道:“抓紧帮忙叫一下救护车吧,快点儿啊!”
三个保安非常不屑的望了一眼老人躺卧的地方,一个年轻的保安扬了扬手里的警棍低声嘀咕了一声:“早死早托生,叫什么救护车,”司机脸上一急,焦躁的大声骂着:“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车上下来的乘客也都冲着保安指指点点的,更是有一个年长的老人拄着拐杖便要往保安身上敲,一边颤颤悠悠的大声训斥着:“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年轻的保安头一梗,恶狠狠地昂着头想要硬顶着回骂,身边一个看起来像是头头的保安伸手虚拦了一下,指着另一个保安说道:“鲁子,你去叫救护车。”
“这就是刘叔叔您要教育我的吗?”李伟声音颤抖的指着老人问道,站在李伟身边的刘理智没有回答,只是呆滞的看着满地的血污和已经没有丝毫动静的老人。
老人瘦弱的身躯蜷成了一小团,很明显已经没有救了,望着刘理智的木然李伟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起一条生命,一条已经被生活和命运摧残到几乎支离破碎的生命居然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离开了世间,李伟心中的刺痛愈来重了起来。
他掏出来手机,摁下了110,仍然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断断续续的报了警,然后放下手机木然的站在离刘理智两米开外的地方咬紧牙关冷冷的看着弘毅电池厂门前无所事事的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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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一章,十三有些累了,什么都不说了,兄弟们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