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佳熬了一个通宵,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完成关于盛天庭院营销骗局的报道。宁佳伸了一个懒腰,虽然整整一个晚上没合眼,但她丝毫不觉疲倦,反而是神采奕奕。宁佳认为自己做了件很伟大的事,她甚至希望在明天,这篇报道能见报。
宁佳把报道通过电子邮件发给总编,如果今天总编能审核通过,那么最迟明天这个重大新闻就将在全市引起轰动。宁佳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但她认为一个优秀的记者就应该有敏锐的嗅觉能及时捕捉新闻热点,并报道出事实的真相。
宁佳虽然没有困意,但还是强迫自己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一闭上眼,宁佳很快就睡着了,她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了。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宁佳从睡梦之中吵醒了。宁佳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四下看了看,报社的同事都已经来上班了。为了不打扰她,大家说话都很轻言细语。
宁佳赶紧抓起手机,是网站部的同事打来的,询问宁佳有没有什么新闻需要放头条推荐的。宁佳立刻想到把盛天庭院营销造假的事隐晦的抛出去,在网上预热,然后在随后的报纸中做详细的报道,这样的反响将会更加强烈。
宁佳立刻把凌晨写完篇报道大刀阔斧的删减,写了一篇短文《关于“温州炒房团”席卷盛天庭院的几点疑问》发给了网站部的同事。宁佳在短文中,隐晦的暗示“温州炒房团”疯狂投资盛天庭院这件事存在很多猫腻,但并没说明猫腻在哪里。
短文发出去以后,宁佳立刻召集组内记者开会,讨论后续如何继续跟进报道,宁佳很有信心这个新闻能成为这两周的热点新闻。
快到中午的时候,宁佳正要去食堂吃午饭,总编打来电话,叫宁佳立刻去他办公室,不用想肯定是与稿子有关。
宁佳进了总编办公室,总编正在接电话。总编在电话里,一个劲的向对方赔礼道歉。总编打完电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宁佳隐约觉得有点大事不妙。
总编看了看宁佳,语气严厉的问,“网站上那篇关于盛天庭院的报道是你写的?”
宁佳不明白计总编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说,“是我写的!”
总编一听,火冒三丈,大声的训斥到,“小佳呀,你知不知道闯了多大的祸?”
宁佳不明就里,一脸迷茫的看着总编问,“总编,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小佳,你现在是一个板块的负责人了,做事怎么分不清轻重呢?你这篇文章,暗示盛天地产销售造假,拉一帮温州老头老太来冒充炒房团,你这事有根据吗?”总编责怪的问。
“有根据呀!我昨天采访了所谓温州炒房团中的一对老夫妻,他们亲口说,之前根本不知道是来投资房产的,只是告诉他们可以来深圳免费旅游……”宁佳解释说。
总编见宁佳很坚持,于是换个方式说,“好,就算你的报道是属实,但你知不知道,我们社正在跟盛天集团谈战略合作,下个月就要签协议了,你居然搞出这种乌龙事件……”
跟盛天集团签订战略合作的事,宁佳是略有耳闻,但宁佳觉得这与她无关。她的一个原则是:记者应该讲出事实的真相。
“计总编,我不觉得这是个乌龙事件,相反,我是在说出事实的真相,让所有人去了解事实真相,这难道有错吗?”宁佳反驳计说。
“小佳,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服从大局,知不知道什么叫有所为有所不为?”计总编见宁佳竟然还继续执迷不悟,大声的教训她说,“你赶紧去找网站部把这篇文章撤下来!”
“计总编,或许在你看来我是没有服从大局,但是我要服从的是一个记者的操守,我不会把文章撤下来的!”平时看上去柔弱的宁佳,在这一刻忽然表现的非常坚定,坚定的让计总编都感到意外。
“你不要跟我谈什么原则,什么操守!你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从现在起,你停职一周,回家好好反省,周五之前写一封检讨书给我!”计总编只好用自己的权威,以大欺小。
宁佳愤怒的看了计总编一眼,起身头也不回离开总编办公室。
因为宁佳的报道给盛天地产造成了极大的影响,刚才盛天集团公关部已经打电话找计总编强烈抗议,计总编道歉安抚好客户,然后打算让宁佳去登门道歉,没想在在宁佳这儿还吃了个软钉子,让他非常窝火。
计总编立刻打电话给网站部,立刻把那篇报道给撤掉,然后又把负责网站新闻责编的负责人给骂了一通。
吴泽健坐在办公室电脑面前火冒三丈,指着手下的鼻子骂,“赶紧查查,这篇报道是谁写的?他怎么知道这些内容的?”
手下低着头,诚惶诚恐的说,“公关部已经找报社抗议,报社也同意撤下报道了,但已经被其他媒体转载了,撤起来很困难!”
“困难也必须撤!你们这帮笨蛋,这么小件事都办不好,你们有什么用!”吴泽健铁青着脸,把手下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吴泽健骂够了以后,把手下轰出去,一个人靠在椅背上声着闷气。他不是担心到年底了业绩比不上吴泽语,也不是担心会有大量的买房者来退房,他唯一担心的是吴鸣霄。
吴泽健从小在吴鸣霄的责骂声中长大,吴鸣霄的责骂即给他很大的压力也常常让他很惶恐,他甚至希望吴泽语是个男的,这样,吴鸣霄也不回天天盯着他。这件事如果遮掩不住,被吴鸣霄狠狠K一顿是在所难免的了。
“这事你觉得是谁干的?”吴鸣霄拿起一个黄花梨的木雕,一边细细的欣赏木雕上裸露出来的纹路,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詹炳雄。
“这事不好说!”詹炳雄摇了摇头,“但我觉得是内部人干的!”
“内部人?”吴鸣霄在眼镜后面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
“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只告诉了泽健,有可能是他手下的人口风不紧!”詹炳雄分析说。
“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我始终预感,那块磨刀石挑的不好?”吴鸣霄若有所指的说。
“哦,你怀疑是她?”詹炳雄有点意外,吴鸣霄竟然有这种想法。
“嗯!”吴鸣霄点了点头,她现在的城府不比我们浅。
“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了!报社那边,我也找人去封口了!还好,都应该能扭转过来!”詹炳雄在事发后五分钟,就在找人善后了,他这种能力总是让吴鸣霄很欣赏。
对于吴鸣霄的这种怀疑,詹炳雄不是没考虑过,但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詹炳雄不想介入吴家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