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兔子全身通红,本应白洁如雪的皮毛竟变成了诡异无比的血红色。
它那双闪着妖异红光的眼睛盯着我们一行人,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悚感。
黄胖子也看到了这鬼东西,他惊得大叫起来:“这他娘的世界上还有红色的兔子啊?”
“红兔过桥,大凶之兆……”张亮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我也说:“我也曾听说过这种诡异的现象。最凶最煞的两种兆头,便是花蛇挡道,和这红兔过桥。一旦在路途中碰到这两种情况,不是惨死归路,就是客死他乡,总之没好事就对了!”
张亮向后摆摆手,对抬棺的一行人说:“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们看看情况,速回。”
说着,他接过撒米人递来的两只手电筒。
“你们快些,抬棺的都快撑不住了。”一人说。
张亮没有说话,把其中一只手电抛给了我,说:“我们走,过去看看。”
我接住手电,点点头,对黄胖子招呼一声,三个人便走上了桥。
黑夜中,三束光亮同时汇集在小桥上,把原本隐没在黑暗中的红兔照了个原形毕露。
红兔没有动弹,它傻傻的愣在原地,尖小的鼻翼不停耸动着,好像在搜索周围的某种气味。
它发现了我们,并没有逃跑,只是看着我们。那样子,竟让我看的有些心生怜悯,但我明白,这红兔是个至邪之物,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一哥,你拿着,看胖爷俺逮住它!”黄胖子把竹竿递给我,接着挽起袖子,就去抓那红兔。
可是他的手抓在兔身上,却好似抓住了空气一样,手指从红兔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黄胖子叫骂道:“我靠,这红色兔子是个虚影啊?!”
他话音未落,那红兔竟化作一团红雾,升入天空,消散了……
张亮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此次出殡势必凶险,大家都小心点。”
我们带着抬棺大队过了桥,继续行进。
这里离我们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桥后的一座小山,便是入葬之地。
阴乐重奏,撒米即来,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似乎红兔过桥一事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个途中的小插曲罢了。
我们来到了山下,在快要进山的时候,我说:“张老板,你带来的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会念往生咒的?”
“哦,奏阴乐的他们都会。”张亮如实回答道。
“那好,让他们停奏阴乐,改念往生咒。”我吩咐道。
黄胖子大大咧咧的,也凑热闹的问:“一哥,往生咒是啥咒语?”
“超度用的。”我平淡的说。
于是,一行人又在往生咒的伴随下,进了山。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这本是道教的超度咒,但在晦暗的山中被齐声念出来,不免觉得有些惊悚和诡异。
我们在山中走了不久,便到达了目的地。
我把无头鬼将的墓穴选在了山中的最深处,这里虽遮天蔽日,但却出奇的有一片空地,周围树木很稀疏,阳光可以直接照射下来,而且风水极佳,有一墓建,而通全脉之势。
在这里建一座墓穴,不仅可以让墓主安心,更可以改变全山的风水地貌,就像围棋一样,一棋打通全盘局。
“好了,把棺椁放下来吧,劳烦大家了。”张亮对这些自家的员工没有一点架子。
可出人意料的是,那十六个抬棺的大汉却愁眉不展。
他们依旧不敢说一句话,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很惊恐。
“怎么了?”我也凑上前去问。
其中一个年龄不大的抬棺匠害怕起来,他无视了规矩,大喊起来:“老板,快救我!我们都下不来了!这棺材把我们给黏住了!”
“什么?!”我和张亮惊问一句,随即同时反应过来,就要冲上去救人。
但却完了一步,那年轻抬棺匠啊的一声惨叫,巨大的红木棺材倾斜而下,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人竟在一瞬间被活生生压成了肉泥!
顿时,周围鲜血四溅,就连脑浆都迸飞出来,溅了我和张亮一身。
一片血花绽放在无名的黑夜中,异常的妖艳。
“快啊,棺材压死人了!”其余的抬棺匠不知怎的从红棺中逃了出来,他们大叫着,像发了狂一样。
所有人都冲将过来,我们合力移开了红棺,发现那人的尸体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滩血粉色的肉泥和骨渣。
“啥情况啊这是?怎么才一会儿就死人了?”黄胖子拿着把铁锹说。他刚才正在和其他人一起挖墓,听到呼喊声便赶了过来。
我恶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说:“别说了,这尸怨咒,似乎不像我想的这么简单。”
张亮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他听到了我说尸怨咒,转身面对着我,说:“林先生,看来我们做的这笔买卖,不一般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怒问道。
这家伙变得越来越古怪了,对自己员工的惨死无动于衷,怎么看,这也不像一个普通人做的出来的事。
我总算察觉到了他与常人的不同之处,
他,太冷血了……
那是一种透进骨子里的冷,他虽表面上对员工关心,但实则,阴险冰冷的很。
我就知道,这棺材铺主儿不是什么好人。
“尸怨咒,好笑。”张亮对一旁化为肉泥的尸体漠不关心,随即冷哼道。
我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一言不发。
张亮眯了眯眼,冷道:“哦?你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因为死人?其实没什么,一个人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动容的。”
我对他的冷血无比厌恶,听到他这样说,不禁打了个寒战。
“你咋说话呢?!那是条人命啊,那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啊,就这样被压死了!!!”黄胖子也听不下去了,猛推了张亮一把。
张亮被黄胖子推的倒退了几步,晃了两晃。
他嘴角一撇,竟笑了起来。
“恕我直言,肉泥而已,我见过的比这惨百倍的尸体都有。”张亮说,“记住,我叫张亮,是棺材铺主儿,同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