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一次的提醒,研桑这几天对十二少的态度明显要正常了许多,起码不会再动不动就动手动脚。
十二少很庆幸不用在四处提防研桑的出其不意,但研桑未免对他也太过客气了。
十二少刚喝过药,研桑就像个随从似的端着药碗出去了,不一会儿又拿着水果进来,问他要不要吃。
“你不用这么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他们毕竟是萍水相逢,虽说超乎了常人之间的关系,但十二少可没那么小气。
况且,他说的没错,研桑有了妻子,而他也有了忘尘。
紧攥着手掌心的两个字,十二少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想着研桑的种种。
“那怎么行,你伤的这么重,必须要好好照顾。”
研桑一脸坚定,似乎别人在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十二少也正是看出了研桑的这种想法,因此只好抿紧嘴唇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来吧,吃个苹果。”
研桑将削好了的苹果递给十二少,自己却什么也不吃,就这样看着。
十二少没有接,目光落在房门上。
在床上待了约五天,他还从未出去看看外面如何。不知道雪有没有融化,不知道集市上是否热闹。
“我想出去看看。”
如果求研桑的话说不定他不会同意,所以十二少也只是象征性的说了这句话,因为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他已经站了起来。
很显然,他并不想争得研桑的同意。
“可以,我陪你一起。”
十二少本没有打算跟研桑一同出去,但架不住研桑这个正常人的力气,于是只好作罢。
雪已经融化,在一片清爽的空气中,偶尔还会嗅到雪的清新,但这时是看不到了。
阳光怡然,虽不暖但却舒畅。风有些冷,打在脸上像是刀割。
集市上却是热闹的很,因为临近过年的缘故,什么买鞭炮的,年糕的通通出来了。
他们两个在集市上走着,完全与当地人们融为一体,看不出任何违和感。当然,除了他们两个那惊为天人的容颜。
“好热闹。”
此情此景,十二少竟倍受触动,心里也不知是怎么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难受得很。
为什么,在这么热闹的情况下他竟然感到哀伤。明明他自己都说热闹。
没有察觉到十二少异样的研桑给他买了串糖葫芦。
“在妖界吃不到吧!”
研桑调侃这,似乎已经忘记了十二少那日说的话。
事实上,他从未忘记,但却不愿意想起。
这是横在他跟十二少之间的墙壁,如果可以断了该有多好!
冰糖葫芦又酸又甜,含在嘴里不舍得让糖化掉,却又想快点品尝山楂的味道。
十二少一口咬下,冬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无限满足。
吃过一个,又想起研桑。反手递给他,“你也吃一个。”
他可不是独享之人。
接过十二少递过来的糖葫芦,研桑无限满足。还未吃心里的甜便快要溢出来了。
这个冬天,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暖。
看着近在咫尺的十二少的脸颊,尽管那张脸还是以往的淡漠,但在那双发红的眸子里,研桑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如此便好,如此便够!
研桑从未觉得,吃一个糖葫芦竟是这样的满足。
随后,二人又一起在街上闲逛,大大小小的零食买了不少。
这几天在房间待着显然已经把十二少闷坏了,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他可要敞开了玩。
至于研桑,舍命陪君子了。
两人玩了整整一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落。
在落日的余辉里,他尽量让自己的影子贴着十二少的影子,直到两个影子重叠。
这是他的私心,不容许被人发现的私心。
回到医馆,却见智善冷这一张脸坐在那里,抿着嘴唇直勾勾的看着门这边,似乎就是为了等十二少他们回来。
“我们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研桑跟十二少刚一踏进房门,智善就悠悠的飘出这么一句话来。
看样子,他应该是很着急要离开。
研桑看了眼十二少,耸耸肩,漫不经心的坐下来。
“那又如何。十二少的伤还没有好,待上一个月也无妨。”
“你……”自从有了十二少,研桑可就全然不顾自己的使命了。为此,智善很是生气。这当真就是因情丧志啊!
“不行,走镖之人最注重诚信,你怎能眼睁睁看着镖局的诚信毁在你手里。”
智善的话让研桑动容了,可随即他又以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什么时候你这么关心我走镖的事情了。”
这个和尚变得很奇怪啊!
智善不理会,径自走进房中随后将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拿了出来。
“即可上路。”
如果此刻找一个词来形容研桑的话,那就只有惊讶了。这和尚简直是……
“你……你……”
你了半天研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批判智善的行为,无奈之下只好看向十二少。
他伤势未於,如果现在上路肯定受不了。但如果将他扔在这里不管,那些妖怪又追上来肯定难逃一死。
他不能放任没有妖力的十二少自己一个人待在危险地带。
“跟我们走吧,我来照顾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十二少知道,智善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智善。所以,两个不喜欢的人何必勉强在一起。
况且,他还有要找之人。跟他们在一起,只会耽误了自己的行程。
“不行,你一定要跟着我们。”
不由分说,研桑直接握住了十二少手腕。强硬的态度如同他那竖起的眉毛,不容有任何改变。
抓着十二少的手腕就往外走,反正十二少没了妖力不可能斗得过他。
十二少竟是被拽出了房门,心情已经是十分不爽,整张脸都被一股怒火充斥起来。
“放开本少,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而已!”
tmd把他当成什么了,想抓就抓想放就放吗?
“你不也是?就凭现在的你能打得过我吗?”
研桑回眸,藐视的看着是十二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掺杂着人世间的浑浊。
轻蔑的语气又加上那不屑的表情,彻底点燃了十二少的火焰。
“tmd你竟敢出言不逊!”
话落,也不管自己深受重伤,直接甩出一拳。
研桑侧身一躲,翻身抓过十二少的手腕,另一只手揽过他的腰肢,死死扣住。
这样一来,十二少就被困在了研桑的怀里。
“放开!”
压着声音的十二少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发红的眸子燃烧着火焰,恨不得将研桑烧成灰烬。
不过是区区一人类,为什么他却伤不了他。
看到十二少紧抿泛白的嘴唇,眸子成火,一副隐忍的模样,研桑便不由得勾唇一笑,尽显身为强者的炫耀。
贴着面前的脸颊,也不管究竟有没有人从院子里走看到,就这样带着宠溺舔上他那如火的眸子。
流连忘返的语气犹如细雨,打在十二少的身上,迫使他不得不心惊肉跳。
“像你这样的投怀送抱,我不介意多来几次。”
“够了,推开推去只会没完没了。”
实在看不惯二人之间的打打闹闹,几乎是要练就冰块脸的智善踱步而来。一把将二人推开,再没有身为和尚的慈悲。
“要走便走,不想走就留下!”
这句话,自然是对这十二少说的。
方才被研桑那么一调戏,让十二少更加断定了要留下来的想法。
刚要将想法从口说出,却不料心头竟一阵抽搐,紧接着便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研桑慌了,赶忙叫来大夫。至于至善,带着和尚的虚伪表示关怀,心里却在冷眼相看。
大夫急匆匆而来,先是给十二少把脉。
在把脉中,研桑忽然看到自己之前竟不曾注意的,十二少的手上竟然有刻痕。
因为时间太长,刻痕已经形成疤痕,就算是经过在长的岁月也不可能消退了。
研桑仔细看清了上面的痕迹,凑起来形成忘尘二字。
饶是剑术再高超的人也不可能会在一个人的手上刻下这两个字,而且对方还是个暴脾气的十二少。
这样想来,想必是十二少自己刻上去的。忘尘,是谁?竟然会让十二少刻在掌心,直通心脏。
难道没了司马帅,他还是进不到十二少的内心吗?
两手握拳,指甲嵌进肉里几乎要滴出血来。青筋爆出,血液逆流,直冲心脏。内心犹如波涛汹涌,永不停息。
但他,面上却不得不露出一副担心,双眸死死地盯着十二少,片刻也不曾离开。
他到底喜欢谁,到底谁才是他心头的情!
瞥到研桑眸子里涌起的点点恨意,智善竟然扬起了嘴角,虽然是那么微不可见。
“阿弥陀佛,研桑我们可以走了吧。”
“等他病好。”
他要将他带在身边,一辈子!
“他是妖怪,而且是个男人。”
智善觉得,如不彻底跟研桑摊牌,恐怕研桑会一直陷在里面。
“你有家室,你已经成亲了。”
“哦。”
面对智善几乎是句句戳心的话,研桑只表现的事不关己。
“那又如何?自古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
眸里敛起的笑意在智善看来十分扎眼,更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什么时候,研桑也变得这样无情了!
“你认为他会同意,你觉得世人会同意吗!”
“世人?关我何事!”
或许,从来不是研桑变得无情,而是智善不在懂情。
大夫给十二少把了脉,说是没什么大碍,只需要静养几天即可。
于是,他们又耽误了行程。
静养的这几天,研桑一直压制着心头的困惑跟醋意,专心致志地照顾十二少。
一星期过后,十二少已经痊愈。这时,智善又来催促上路。
研桑知道智善肯定不允十二少跟他们一起,但这里可不是智善说了算。
在研桑再三威逼之下,打不过也斗不过研桑的十二少只好百般不情愿的坐上研桑的马匹。
其实他很奇怪,明明研桑有钱置办衣服食物什么的,为什么不在买一匹马。两个人骑一匹马克不是多么舒服。
但钱可是研桑的,不管十二少怎么说研桑都没有要买马的打算。
对于他来说,跟十二少共成一匹马就够了。
长路漫漫,有很多话要说。虽不能秉烛夜谈,但在马上说话聊天也是一番乐趣。
况且,他还有非要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