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捂住脸颊,红唇微动,陈芳已经先一步开口,堵住了她的话,“陈贵家的,我看你这媳妇不怎么老实啊,要不,我帮你几天,保证三日后,给你服服帖帖的送回来。”
陈粒冷着一张脸,在陈芳开口后便将简单一推,推入了房间,随后是落锁的声音,“那就不用了,这个女人我家勇子宝贵得很,他的媳妇还是他来教训的好,你也知道,家事还的当家的人来处理。”
面对陈粒的拒绝,陈芳也不尴尬,脸上的笑容依旧,瞬间便换了个话题,“对了,昨日陈二狗家的二小子也买了个媳妇,那小姑娘长得可水灵了,相比起你家的这个,模样有的一拼”
两人谈话的声音渐行渐远,简单从记忆中的阴影中冲了出来,清澈的仿若能映衬出他人背影的眸子里迸发出无尽的恨意,陈芳,陈家村村长的老婆,专门处置刚刚拐卖过来的少女的,而她们所说的,伊月优曾经也经历过,那是一段暗无天日的生活,相比起在陈粒受下经历的,简直是九牛一毛。
那是伊月优出逃的第六次,陈勇对她的耐心愈发的弱了,从眸子里流露出来的绝望,最终是接受了陈芳的提议,却不曾想,那些日子让伊月优心如死灰,丧失了最后活的希望,决然的跳下了悬崖。
陈芳说的“”,村里的年长的妇人都知晓是什么意思,但村里的男人们至始至终都未曾接触过,只知道,那不过个能让那些少女认清现实的渠道罢了。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独自一人,没有吃食,没有水,连一丝阳光都看不到,前两天是如此。
一般来说,经历了两天的饥饿,身子已经是完全瘫软,没有一丝力气,然而,**上的惩罚并不算什么,更深一步的是精神上的,那种罪恶与肮脏会深深的刻入心底,将生的希望尽数吞没。
直到第三日,空无一人的地下室有了人烟,但是,除了陈芳,还有另外三四个陌生的男子,传达至皮肤的油腻与恶心,那是伊月优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每当她睁开眼睛,都会是那些黑暗的让她发狂的画面,她恨得想要杀人,想要将一切都毁灭,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直到最后,只剩下了自我厌恶,在得知有了孩子更是如此。
明明是盛夏,简单却仿若坠入冰窖,冷的她全身颤动,直接瘫软在地,那些深深隐藏在心底的黑暗记忆,在见到陈芳的那一刻深深的涌了上来。
明明是盛夏,简单却仿若坠入冰窖,冷的她全身颤动,直接瘫软在地,那些隐藏在心底的黑暗记忆,就像是滑腻的毒蛇一般将她的心裹得紧紧的,让她喘不过气来,就连额角的位置也是冷汗涟涟。
一盏茶后,简单面无表情的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动作,带着些微的酸麻。
外面寂静一片,方才的窒息感渐渐消散,简单无事可做,便躺在床上,浅眠起来。
夜色渐昏,陈勇提着两只鸡,两只白兔子往家里赶,恰巧碰上在外闲逛的陈芳,陈芳的目光在陈勇身上乱瞟,最终停在他手中拿着的兔子身上,眸色一暗,娇笑道,“这是给你家那位补身子的”
听陈芳说到小雅的名字,陈勇心中一软,黝黑的脸上浮上些许的暗红,还好在昏暗的夜色中看不清楚,“是的。”陈勇犹豫片刻,憨厚的笑笑,“时间不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陈芳叫住陈勇前进的步伐,一脸的欲言又止,陈勇以为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回家的心也愈发急切,“陈大嫂,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还急着回家。”
“其实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今天我和你娘去你家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家的新媳妇手中拿着剪刀,现在你娘可是生气的很。”陈芳犹豫几许才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遭,没有添油加醋,但是那意思也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还未等陈芳说完,陈勇也顾不得陈芳,急冲冲的往家里的方向跑去。
陈勇家在村口最远的地方,平常觉得万分近的地方,现如今竟觉得遥不可及,陈勇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到达家里。
在外人口中听到自家媳妇的消息,陈勇的第一反应是小雅有没有受伤,娘有没有为难她,终于,踏着沉重地步伐,陈勇进了自家的门槛,陈粒听到声音,推门而出,“娘,小雅怎么样了”
“你说那个贱蹄子,我跟你说,她今天”
“好了,娘你先去收拾收拾。”陈勇手中还拿着那只纯白色的小兔子,红色的大眼睛漂亮得很,一眨一眨的,异常的可爱。
颤抖着一颗心,陈勇悄悄的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小雅那完好无损的身子,正安静的躺在床上,在微弱的光亮之下,她身上就像是笼罩了些许暗色的光芒,更衬得那白皙的皮肤如水晶一般,流露出漂亮的光泽,陈勇缓缓的靠近,蹲在旁侧,黝黑的眸子定定的盯着简单。
睡梦中简单睡得愈发不安稳,感觉自己像是被爬山虎紧紧缠绕在一处,它的叶子不断的拂过她的睫毛,痒痒的,还带着温热的呼吸,刹那间,简单心中一惊,忽的睁开双眼,慢慢映出来的,是那双幽深黝黑的眸子,他未曾做什么,仅仅将她紧紧扣在他的怀里,眼神炙热的惊人。
“小雅,你今天拿剪刀干什么。”陈勇的声音还带着按捺良久的暗沉,简单甚至从中听到了委屈的意味。
“你以为呢。”简单试图挣脱陈勇的怀抱,却被仅仅固定住,动弹不得。
“娘说你要寻死。”沉默良久,陈勇缓缓的道出声,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我不相信,想来在城里,你的处境是极好的,现在跟着我这个庄稼汉该是极其不甘的,所以,你不会寻死,你只会寻思着,怎么逃出去,回到那个属于你的地方。”
简单心中一咯噔,目光却是毫不闪躲,大胆的对上陈勇的眼神,“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试图用这个威胁你们。”这个人,看着一副人高马大的模样,竟还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我相信我的直觉。”陈勇埋在简单的脖颈处,声音闷闷的,这种交颈而眠的亲密,简单的身子下意识的变得僵硬起来,“我就抱一会儿,你可知道,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我整个人都慌了,很奇怪是不是,对你,我竟然入了心,可能你会想,我一个庄稼汉怎么就想着吃天鹅肉,可是,我这颗沉寂良久的心就是在看到你的时候砰砰砰的乱动,我想要对你好,也只想对你好。”
陈勇的一番话,让简单怔愣不已,说实话,她是真的不知晓,他对她有这么深的情感,但是,换一句话说,也有可能是因为钱的问题,不过,这么想又有点不对,她待在陈家村,若是无人引路,根本就走不出去,陈勇的这番用意又是为何
“好了,你睡了这么久,肚子该饿了,我今天出去一天,给你带了个东西。”说着便撑起身子,在角落的位置将白兔子递给了简单。
兔子可是稀罕物,而且还真是小,简单下意识的将兔子抱在怀里,爱不释手,“你不会是在人家母兔子那里偷来的吧。”
意料之外的笑靥让陈勇微微出神,手掌不安的摩擦着,“那倒没有,在山上一不小心捡的。”
额,这一听就是骗人的,真当兔子这么好捡。
简单眼睑微垂,目光落在小巧的白兔子上,红色的眼睛与一身的纯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能,她与这只兔子该是一样的处境,主人喜欢了,就过来逗弄逗弄,不喜欢了,便不留情面的丢弃。
“怎么了,不喜欢。”看着简单淡下来的笑意,陈勇心中莫名的有点慌乱。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同病相怜。”简单的话让陈勇心腔一痛,被吞噬的阵阵刺痛,眸子里的笑意彻底冷了下来,他差点就忍不住的说出要送她走的话语,但,最终他还是贪婪的未曾开口。
“还有,我今天拿剪刀只是想要剪头发而已。”
恰巧陈勇推门而出,于是,他生生的停住步伐,笑容满面的出了房门。
晚餐很是丰盛,辣椒炒肉,清蒸鸡肉以及鸡肉粥,盛放在自己面前的是满满一碗的鸡汤,上面漂浮着油光,很有光泽,见简单没有动作,陈勇又夹起一大块鸡肉放入简单碗里,简单疑惑的望着他,回应的是大大的笑脸,露出白色牙齿。
陈粒见此,阴沉着脸,死死的瞪着简单,但有儿子在跟前,也不好做些什么。
晚餐过后,简单轻柔的拂过暖和和的肚子,一阵满足,她终于不用夜半三更摸着黑出去打野食了。
简单将碗筷放入厨房,洗完碗后才发现本该早就进房睡觉的陈粒竟还沉默的站在门口,见她出来,直接将剪刀扔在桌在上,剪刀与桌面触碰发出沉重的咚咚声,似是砸在心坎上,一副“你不是要剪头发,现在倒是剪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