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李铁柱从镇回来可是一双手都提得满满的,现在到了她这里,这么点东西,至于那些东西,不用说,定是给眼前的这只野狐狸,怎么说,陈三娘心里都不舒服,好像是,自己志在必得的东西,在最后时刻被夺走,这种差距感,任谁也不能接受,更何况是陈三娘这种想要将所有东西都把握在手的人。
“今儿是娘的寿辰,儿子不想闹得您不开心,这寿礼,里面有一两银子,以前每年也二两银子,今日的一两银子又何来寒颤之有?”李铁柱将乔丹青揽在身后,保护意味十分之浓。
陈三娘见此,眸底的怒气更甚,连躺在炕的李大爷对这个儿子的不满也堆砌到临界点,“老三,昨儿听老二媳妇说,你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从镇回来。”
这是忍不住了,想要旁敲侧击,“爹,我媳妇大病初愈,总得买点东西补补身子,娘这里有大哥二哥守着,还有爹看着,我这拿出的寿礼,整个村的人看了也不会多说一句。”李铁柱的话噎得李大爷直咳嗽,若是让村里人知晓这事情,岂不是摆明了看自家的笑话。
“老三,你也娶了媳妇,病也才刚刚好,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家里有你娘和嫂子,要不,你带着你媳妇回来,有人照顾总一人形影单只的好。”想得倒美,重新回到李家意味着他即将成为这个家的主要劳动力,他所赚的银子不禁保不了自家媳妇,还要养一屋子的蛀虫。
听到此处,陈三娘的眸光瞬间亮了,一张老脸笑的跟朵菊花似得,“是啊,老三,都分家四年了,你也应该回来尽尽孝。”
“不用了,我可不想再次出现四年前的事情。”李铁柱的脸色很冷,乔丹青冰凉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腕,李铁柱一愣,反手紧握,温暖将其包围。
“娘,婶娘身有凤梨酥的味道,好香。”李然深深吸了口气,抓住陈香的手是一阵撒娇,“我也想吃凤梨酥。”
乔丹青有点无措,她也不知道这孩子鼻子怎么那么灵,早出门的时候她吃了一块,那味道留在手了。
众目睽睽之下,陈香只觉得自己现今处在尤其狼狈的位置,李然的哭闹将那层密尽数撕碎,她的尊严被人踩踏的无地自容,陈香一巴掌挥在李然的屁股,声音清脆,可想而知力道之,“家里没吃的吗?别人家的那般好吃,不知道别人的东西算放烂了也碰不得。”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凤梨酥,我要吃,我要吃。”事实证明,熊孩子若是发起火来,你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奈何不了。
乔丹青望着李然在地耍地赖子,作为罪魁祸首,本该是去给她一个台阶下的,但是,不知为何,她是不想,反倒有接下去看热闹的嫌疑,冷眼旁观。
一场闹剧,陈三娘瞟了一眼乔丹青,本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心思焉坏。
“够了。”一声怒吼,李然抽噎着,一抹鼻涕还挂在鼻头,李然谁也不怕,怕自家爷爷与三叔,瞪着一双冷眼,看得他只想逃。
一场闹剧终结,李铁柱牵住乔丹青的手,“爹,娘,家里还有事,我们不久留了,你们吃得开心。”
眼睁睁望着两人离开,大堂的一群人面色发冷,李然瑟瑟发抖的躲在陈香怀,怎么都这么可怕,本以为今天可以捞到一丝好处,实在不行还能给那狐狸精吃点苦头,没想到李铁柱竟然做到这种程度,连机会都不愿意给他们。
“这样做,真的好吗?好像,这么一闹,他们都不怎么开心。”乔丹青有点担忧,在她心里,新媳妇进门是需要奉茶的,这般大逆不道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以后的为人处世也会受到阻碍。
“无碍,若我不强硬点,你今日栽在那了,难道你想日日对着他们。”乔丹青一脸不愿,李家人一看是不好相与的,她才不要,乔丹青摇了摇头,秀丽的眉头一皱一皱的,“所以,不要多想。”
“其实,我早偷吃了一块凤梨酥。”乔丹青食指与大拇指点在一处,再配那娇俏的眸光,说不出的可爱,李铁柱心一软,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知道,”
“我没开口,你不怪我,你侄子似乎对吃的格外热衷,但是,我身又没有。”
“不要想太多,那家人的事情你不要多想,反正以后也不会有过多交集,等我攥够了银子,我们搬到镇去。”刺眼的阳光光芒四射,映衬着他的五官软化几分,温柔的味道正浓,此时的乔丹青觉得李铁柱格外暖心,他会为了不让她接触李家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带着她离开,而宁臻,放不下她宁国公府世子的地位,只能让她背井离乡,她之于宁臻,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之于李铁柱,却是他的全部。
李铁柱有点慌了,手足无措的擦着她脸的泪痕,落在他的指尖,灼热得很,“你别哭,你一哭我慌。”
乔丹青泪眼婆娑的望着他,鼻头红红的,本该是伤心的,看到男人的手足无措莫名的喜感,冲破了心底的那丝阴霾。
“李铁柱,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乔丹青将鼻涕眼泪抹在他的衣袖,李铁柱也不嫌弃,柔柔的抚她的脸颊。
“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李铁柱说的理所当然,乔丹青感觉鼻头一酸,眼泪又要翻滚而下,她强忍住泪珠,低头说道,“可是我来路不明,要是我有仇家怎么办,等仇家寻来了,你岂不是钱财两空。”
冰冷的唇擦过她的脸颊,乔丹青又气又怒,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动作,怎么早早的不知道这人还有流氓的体质,真心亏大了。
乔丹青落荒而逃,冲散了李铁柱心底的郁郁,没有李家人,他还有时刻陪着他的媳妇。
“老头子,你说,李铁柱是不是知道了那件事。”李大爷神色一变,“不可能,那件事我做的隐蔽,而且,知道那件事的老人都不在世,他没有渠道得知。”
“那李铁柱怎么变化这么大,四年前也算了,我确实是做得过分,但是近段时间是格外的变本加厉。”陈三娘忧心忡忡,二十四年前,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这样一养是二十几年,一开始陈三娘因为惧怕那份势力,心里直打堵,对李铁柱算是不亲近,但也算是过得去。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黑衣人未曾过来寻他,对李铁柱,陈三娘也变本加厉了,她本是个自私的人,更何况亲生的与抱养的,有本质的区别,所以,对于李铁柱,陈三娘与李大爷从小不亲近,带的李家的其他人也是作死的欺负,除了老大还有一丝慈悲,是不是接济接济。
“儿子大了不由娘,李铁柱也该是如此,再加又娶了媳妇,自然是不愿意再进入这个狼窝。”李大爷阴沉着脸,四年前将李铁柱分出去,是他最大的错误,那时李铁柱受的伤太重,要想拿出银子给他医治,他们是千百个不愿意的,本没赚到,还得亏本不成。
“也是,老三似乎是从娶了媳妇之后开始性子大变,都是那个女人。”陈三娘自欺欺人的想着,不愿承认自己从小养大的老实本分的李铁柱还有反抗的一天,他们宁愿相信他是受人唆使的。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李大爷抽烟时带着的齁齁声。
陈三娘的这个寿辰过得极其不顺,李铁柱与乔丹青倒是亲近不少。
用完饭后一个时辰,李铁柱去了田里,乔丹青一个人闲着无聊,嚷嚷着也要跟着去,李铁柱无奈,带着大黑二黑与乔丹青一道。
阳光较为毒辣,李铁柱手提着一壶清茶,乔丹青紧随其后,才刚走几分钟,额冒了细汗,李铁柱怕她暑,让她提着清茶去了林荫地,与他所在的田地不远,只需稍稍一抬头能望见她窈窕的身影。
乔丹青也确实是热了,大黑与二黑趴在地直哈气,看来也是热得不行。
农村的风景很好,绿绿葱葱的,每一抹绿意都带着一丝生机,连呼吸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乔丹青从未想过她能过这般日子,父母早逝,她被养在宁国公府,外祖母对她并不亲近,她也不是那种格外讨喜的性子,一个人能那么坐一天,宁臻是个意外,但她也知道,他与她不可能,不仅仅是宁国公府,宁臻也不是那般能为她抛弃一切之人。
眉眼间的舒心,乔丹青情不自禁的寻找李铁柱的身影,李铁柱恰恰望了过来,四目相对,阳光刺眼,他的身体有力,一锄一锄的挖着坚硬的土地,她对农家事并不清楚,但他额的汗如流水般往下,她心里愧疚,给李铁柱倒了一杯清茶。
李铁柱抹掉额的汗珠,清茶抹掉了喉间的嘶哑与火气,“去树下歇着,这天气热得很。”
“无事,我的身子受得住,若实在是受不住,我再去歇着。”李铁柱没有说话,乔丹青知道,他是默认了。
李铁柱在前面锄土,乔丹青则在后面拔草,松土,一整个下午也这般过去了,日落西山,天边染红的朝霞仿若小姑娘羞红的脸蛋儿,阳光将两人齐肩的影子拉得老长,大黑与二黑紧随其后,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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