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箐歌写完日记,合上本子,就看对面床上本该早就睡着的人,瞪着大眼睛看这头顶的天花板。
“呦,周小姐这夜不能寐的,想哪个情哥哥呢?”
周静笙横了说话的箐歌一眼,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了跟她斗嘴的气儿,犹豫了半天,问道:“裘誉汶这个人怎么样?”
箐歌得逞一笑,小样,就说你逃不出裘师兄的手掌心,你还不信,一直负隅顽抗有意思吗?
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说,“有颜有才华,宜室宜家,最主要的是可以降得住了你,挺适合娶回家的。”
周静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一拍大腿,恶霸一样地说:“既然那样,老娘就不犹豫了,收了他这个祸害,省的这个死男人天天撩我。”
箐歌大笑,“真的呀?那我不是要多一个姐夫了?”
周静笙好不矜持的点头,“是这个理儿。”
过了两秒又问箐歌,“你说跟一个学医的谈恋爱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箐歌不解,“谈恋爱跟学什么有关系吗?”
周静笙一副无药可救的眼神看向箐歌,“怎么没关系?你想啊,他学医的,人体构造他最了解,而且,裸体看了那么多,对女人还感兴趣吗?”
“咳咳。”箐歌笑咳了两声,没想到静笙想的那么深远,她想了想说,“看得再多,也没有实战来的印象深刻,裘师兄是个男人,你要相信你是女人的优势,安心吧。而且熟悉人体构造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知道怎么不让你疼。”
话题似乎尺度越来越大,周静笙一向的厚脸皮这会儿也有些招架不住,“席箐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那么污!”
箐歌耸了耸肩,“很污吗?我只是说出了你担忧的事情而已,在一起那么久了,为你排忧解难是应该的。”
“……”静笙竟然无言以对,没想到斗嘴她还有输给席箐歌的一天。
两个人各自爬上床,关了灯,周静笙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又骚扰箐歌,“箐歌,你睡了吗?”
“……”箐歌默。
“箐歌,要是我答应了裘誉汶,他一言不合对我霸王硬上弓怎么办?”
“……”箐歌嘴角抽搐,为什么我感觉霸王硬上弓的人会是你?
“箐歌,我怎么感觉傅庭深喜欢你呢?”
“你怎么感觉的?”箐歌迫不及待地问。
黑暗里周静笙哀怨地看了眼箐歌的方向,表示很受伤,她说了那么久她都一声不吭,没想到,一提男人的名字,她就沸腾了。
果然,少女啊少女,你一恋爱就智商为零,白眼狼功能正200。
静笙不说话,箐歌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屋子里只有她的回音,箐歌撇撇嘴,同样看着某个傲娇不说话的人的方向,开口,“我也感觉,他有点喜欢我。”
不然,怎么会安排她去见祁一然,又带她一起去吃饭。
想着这个可能,箐歌心情愉悦,把两个人的曾经想了一遍,心里越来越感觉,似乎是这个样子。
那个男人,似乎是有些喜欢她。
而且,他今天说,等她来了,他有话跟她说。
他要说的话,会是她期待的那些吗?箐歌嘴角向上,开始有些期盼那天的到来了。
只是,哪天来之前,她要面对的……
想到这些,箐歌深吸了一口气,对静笙说,“静笙,明天我哥要来。”
“林衍哥?”周静笙一个激动,刚才的小情绪飞到了九霄云外。
黑暗里,箐歌无声一笑,果然是我哥的小迷妹,那么激动,“嗯,是他。”
“咱哥这回来干嘛,要带你去哪儿玩儿?”静笙激动地问,每次林家哥哥一来,就带她跟箐歌去爬山,游泳,攀岩,唱歌,这次来要带她们去哪儿耍?好期待。
“要带我回家。”
黑暗的房间里,箐歌的声音毫无变化,可静笙的心却不由得抽紧,她想了想,还是问道,“回哪个家?”
箐歌听她如临大敌的声音,心里一暖,“回长宁。”
果然……静笙心疼地说:“箐歌,你……”
“我也该回去看看了。”箐歌打断静笙的话,“从我出来,已经六年了,我都没有回去过,我妈估计该埋怨我了,再不回去,他们可能就忘记自己女儿长什么样儿了。”
不哀不悲的声音在屋里盘旋,静笙听完,眼里酸涩,她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滑过,她睁眼,声音平静而暗藏鼓励。
“席箐歌,你是我认识的最坚强最好的人,我等你回来。”
眼泪从箐歌眼底溜过,进入到她的耳朵,她缓了缓,轻笑,“怎么都是这句话,不过,我很喜欢。”
傅庭深也说等她回来,她不仅仅是喜欢,还很期待。
静笙一时没在意她说这话的意思,问她,“要多久回来?”
“我哥有十五天假,我估计也得十五天。先回淮安,在去长宁,然后还得在淮安陪爸妈几天。”
“哦。那我明天去送你?”
箐歌笑,“送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说有我哥呢,丢不了。”
“那好吧,不去送,等你来了,我去接你,总行了吧。”
“行,这个我喜欢。”
静笙嗤笑她,“德行,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坐车。”
“嗯。”
房间安静下来,箐歌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了无睡意。不到五分钟,对面床传来了静笙平稳的呼吸声,她勾唇,这人,真是好福气。
说睡就睡。
她长舒一口气,也慢慢闭上眼睛。
第二天,闹钟没响,箐歌就醒了,她看了看手机,才六点十分,这个时候,哥哥应该到了,在酒店吧。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之后,给静笙写了张便条,就出了门。
十二月的凉城,天气是从来不含糊的,这会儿虽然阳光明媚,可妖风大作,箐歌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帽子,总担心它会上天。
她顶着大风,时不时的摸摸头上的帽子,快走到大门口时却听到有人叫她名字。
她回头,竟然是徐翎,他穿着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长腿宽肩的样子,把衣服的好看衬托到了极致。
箐歌站在原地,等徐翎走过来,“你怎么起那么早?今天有课吗?”
徐翎没有答话,笑着回问她,“你呢,都没课了吧,怎么也起那么早。”
箐歌笑着耸肩,跟徐翎并肩走着,“我哥来了,我去酒店找他,顺便去杨记买点早点,他最喜欢他家的包子。”
徐翎点头,勾笑,“那巧了,一起去吧。”
“好呀。”
风越来越大,箐歌帽子下的长发也越来越自由,她索性把头发抓住,拿出兜里的皮筋,把头发绑起来。
随意地缠了几下,总算大功告成,箐歌拍了拍手,把手插兜里,偏头就看徐翎看着她,笑得清亮干净。
“绑个头发有什么好笑的。”箐歌白了他一眼。
徐翎笑着不说话,只是看着人的眼神,越发温柔。
箐歌看他这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摇了摇头,真是让人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两人继续往前有些,看到不远处的几个上班族,箐歌突然想到了前几天学校的招聘,问徐翎,“你过了年不是要实习了?想好去哪儿了吗?”
徐翎嘴角的笑渐渐淡了下来,“先去我爸的公司打杂。”
箐歌点头,果然还是这样,徐翎的家世,她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可仅仅听到的,就足够了。
“挺好的啊,反正在哪儿,大才子都不会被埋没的。”箐歌笑着开玩笑,更何况是在他父亲的公司,实习,打杂,也不过是垫脚石吧。
徐翎轻笑,问,“你呢?研三实习,是留这儿还是回去?”
“唉。我也没什么打算,到时候再说呗。”箐歌说完,又接着说,“你说我接着读怎么样?”
“接着读?”徐翎惊讶,“女博士吗?”说完,他伸手要去摸箐歌的额头,嘴里念着,“没发烧吧?”
箐歌虚晃着打他的手,“女博士怎么了?”
徐翎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还读,你是真不准备嫁人了吗?”
“嫁人?”箐歌说完,失望地看着徐翎,语重心长地说,“你一个年青有为的大好青年,别把儿女情长挂在嘴上好不好?嫁人重要吗?读书重要!”
“唉。”徐翎叹道,“嫁人不重要,可你等到人老珠黄了,嫁不出去了,也很重要好不好?毕竟,本来就长的不咋地,趁着还有人瞎,赶紧嫁了吧。”
“哼,庸俗。”箐歌撇嘴,“嫁人有什么好呀,伺候一个大龄婴儿吃喝拉撒,跟提前体验当妈一样,还是一个人爽。”
徐翎听完皱眉,过了几秒,一脸正经地喊道,“席箐歌。”
“嗯?”箐歌瞪大眼睛,突然这么正经,是她说错什么了?要教育她了?
“伺候大龄婴儿吃喝拉撒?你确实说的是你吗?”
箐歌挑眉,“嗯哼,当然咯。”
徐翎一笑,张嘴道,“这种话你骗骗别人就得了,忽悠我就不必了吧。你伺候别人?你是会做饭还是擅长做家务?”
“……”想想自己的黑暗料理,在想想她那被她哥批评了半辈子的内务,箐歌无语凝噎。
徐翎拍了拍她的头,语气温和,“所以还是好好擦亮眼睛,找一个能伺候你的人,奴役他一辈子。当然,你得趁他眼瞎的时候,毕竟……嘶。”
箐歌手上的劲儿不减,微笑看看着徐翎,“接着说。”
“……毕竟你貌美如花,他就是一开始不瞎,等看见你也会被你闪瞎眼的。”
箐歌满意地放开手,不要脸地赞同“说的真好。”
“……”徐翎揉着腰间的软肉,低头看了看,一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