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那个东方国度的王牌情报员,你刚才和伯尼议员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阴谋!
当我听到对方这句话,连尾椎都打了寒颤。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一个在米国不能说出名字的某派主义支持者不错,但我发誓,我从不为任何政府服务,更加不是什么情报员,还王牌的!
我不信联邦调查局连这点都不知道,这绝对是一个阴谋!而我似乎在不经意之间踏进了某个恶毒的阴谋之中。
这个阴谋在图谋什么?马上,我就算用脚趾头在想,也明白了过来。这是在向伯尼扣一个间谍,和不能说出名字的某派主义狂热分子的罪名。
而我,就是这个罪名的罪证,活着的时候算是人证,死了应该就算是物证。
“你们不能这么做,要知道你们这是在污蔑,是对米国这个地球上最大的民主与法治的国家最大的讽刺!”我想眼前的这位小姐大概是某位著名夫人的手下。
金发女郎则笑盈盈地打开文件夹,从中取出一份份我从前写过的政论文章摆在我的面前:“弗雷德先生,既然你也知道我们是世界上最强的民主国家?但为什么从不与我们政府对话,而是喜欢煽动学生。”
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善了,因为这不单是单纯的构陷伯尼,还涉及到了意识形态之争。显然联邦调查局早就盯上了我,只是对我懒得动手罢了。选择这个时候爆发,也不过是在收拾伯尼的时候顺便收拾掉我。
金发碧眼的女郎看起来更像一只美丽的金色波斯猫,而我则是一只下水道里瑟瑟发抖的老鼠,她并没有打算马上撕咬我,而是像猫一样在调戏着老鼠。
但出于一个学者的本能,涉及到意识形态之争时,我是不愿意抛下任何尊严的。所以我故意将自己的腰挺得非常直,声音也放的更加具有威严:“我不承认这种民主,不尊重穷人的民主。我的一生只做过三件事,阅读、写作和教育,我对我的言论和文章负责,但除此之外你们所有强加在我身上的罪名,我都不承认。另外,我要请个律师。”
我不认同有钱人的法律,但并不妨碍我会最大限度的使用一切手段进行反抗。
就像季米特洛夫一样,他虽然对第三帝国的法庭表示鄙视,但面对法西斯的诬蔑,他依然会在法庭上义正言辞的为自己辩解。揭露国会纵火案的骗局,逼迫戈培尔自己承认纳粹党是“许多恐怖活动的组织者”。
只是当我提出请个律师的要求时,金丝猫却有些不屑:“精神病人是不需要请律师的。”
2016年2月30日,当我在私人电脑上写下这个日期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2月是没有30号的。天呐,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后,我难道真成了精神病不成?
我郁闷的将键盘扔到了桌子上,开始不知道第几次打量起我这个多人病房。
在我的印象中,精神病院的病房应该是这种场景。首先要有一个阴森且压抑的屋子,里面要有很多病人被用绳索紧紧地捆在自己的病床上,旁边还站着几个孔武有力拿着大棒子的男医生,和一个推着针头的女护士。
说实话,如果我真是精神病人,调查局这帮鸟人送我来这里倒还挺厚道的,因为这个病房似乎有些太过奢侈了。这个病房是个四人病房,不单有床、有书桌、有衣橱,甚至还有暖气、空调和电脑!
只可惜医院是个局域网,不能连接外部世界,也没有WIFI可以蹭。否则我真的很想将自己的消息发送回国,或者发给伯尼的私人脸书,看看他能不能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拉我一把,毕竟我是被他牵连才被送进这里的。
不过虽然是局域网,但也让我感到很惊奇,因为这个局域网可以连到一个电子图书馆。
图书馆里除了娱乐类型的书,什么类型的书都有,我甚至都能看到最新的自然科学杂志和世界理论动态!为了打发时间,我用自己的病人账号注册了医院图书馆,订阅了全期的理论动态,激活了医院论坛。
之后我发现似乎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家名为自由石匠人类行为研究中心的私人医院里,像我一样使用病人账号查阅资料的居然有98个人,入院时我曾偷偷查阅这家医院的病人入院记录,收纳106人但却从没有任何出院记录。
而更为让我纳闷的是,我数过这家医院中在这些天中放风时出现过的病人面孔,包括我在内只有34个人!
我一直有个疑问,人都哪去了?
我的室友有四人,住我上铺的是位正常情况下很热情,但偶尔眼里却会闪出一丝阴毒的东方小伙子,我管他叫做小孙。
据他说,他在这个医院已经生活了足足二十年!他从一生下来就在这个医院中,今年二十岁,但看起来发育不.良,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极度喜欢看岛国漫画和玩电子游戏。
为此医院特别允许他进入主治医师的娱乐室里上网玩游戏,但这个娱乐室,是不准我进入的,大概是怕我趁机向外界传送求救信息。
而另一组上下床铺的下铺,是位名叫阿尔伯特的人,我认为他真的是个疯子。他在这个精神病院里,自称自己是伟大的阿尔伯特博士,除了给他打镇定针的医生外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话,整天沉迷在他个人的电子计算机上研究狭义相对论,列出一系列深奥的公式,但我一个都看不懂。
不过我知道现代科学研究都讲究的是团队运作,像他这样肯定不会是真的科学家。
而上铺的就更有意思了,居然是位西方面孔的风水学家!他整天端着一个罗盘神神叨叨,最出名的理论是,东方在南海建岛会严重影响米国的风水,这种奇谈怪论居然还会被米国的助理国务卿引用,只不过他偷偷将米国两个字换成了东南亚。
我个人认为这位米国的助理国务卿,可能比提出这个风水理论的室友更适合住进这家精神病院。
总之这家私人精神病院里住满了各色并且各行各业的奇怪人类,但绝对除了小孙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之外,其他的都不是正常人类,或者说都不是正常的精神病。
一位自称自己是基因工程师的病人,整天抱着一只鸭子管它叫哈士奇。我起初真的以为他就是个正常的精神病人,但自从那只鸭子对我发出了汪汪声,并且像狗一样伸腿在我和小孙的脚上拉了一鞋后,让我感觉自己才是真的精神病人。
然而,令我惊讶的是,只隔了一天那鸭子据说被水给淹死了,基因工程师为此伤心地想投湖自尽。
这件事是小孙告诉我的,并且他用湿漉漉地手掌把胸口拍出了一个个巴掌印,保证那只鸭子绝对死的不能再死,因为这是他“亲眼所见”。
这句话我深信不移,同时我很怀疑那只鸭子是他亲手所淹。平常没看出来,这小家伙人不大,但是手却挺狠。
像这样奇怪的人和事特别多,比如有两个人用报纸折了一顶帽子,就说带上它就能飞了。起初我也是不信的,但我又确实亲眼看到了那两个人真的在房子的阳台上飞翔!
再比如有人坚信自己是雷神托尔·奥丁森。我跟他说,他是复仇者联盟或者X战警看多了,否则他完全可以用时间旅行的能力离开这里嘛。但他却跟我说,他要留在在医院里寻找他的姆乔尔尼尔。
雷神之锤我是没见过,但听说有一天打雷,那个家伙脑袋上连挨了四道闪电。显然雷神是不会被雷劈的吧?但奇怪的是为什么他没被劈死,第二天居然又神神叨叨地找起雷神之锤来。
还有自称自己是狼人后代,也没看到他变身。只是每当满月的时候,他总会蹲在房顶学狼嚎。说实话,听起来非常渗人。
据小孙说满月时,院里还会有个女吸血鬼,喜欢张着自己的蝙蝠翅膀四处游荡。但医院晚上是禁足的,所以我只是听说却未能实见。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能颠覆我的三观,因为我是一个不可说主义者。
真正的唯物主义是告诉我们所有事物都是可以最终通过科学解释的,就好比如果走路遇见鬼,这个鬼也许现在的科学解释不了,但终究他是有自己的科学依据的,所以不应该遇到鬼就立即颠覆三观变成有神论者。
但是我还是想吐槽一句,来这家精神病院,真是***见了鬼了。
就这样,我在这家私人精神病院里渡过了几个月,一身冬装换成了病人的制式夏装,仍然没有看到医院露出任何想要释放我的意思。
直到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我的老朋友伯尼正式宣布他本人退出驴党党内的竞选,希望他的支持者转们而支持那位夫人,黛安夫人。而黛安夫人驴党内竞选成功后,现在已经将所有注意力放到了象党中的对手,一位一头金发长得像土拨鼠的男人。
黛安夫人是位一直在政治圈里非常活跃的家伙,而且由于常年的政治熏陶,让她的处事风格也显得很是老练。
起码比那位金发土拨鼠要老练的多,而且土拨鼠本人有些神经质,不得不承认,按照正常的情况,土拨鼠的胜算不大。不过也难说他一定会输,因为现在整个米国社会都有些神经质,所有人都比我更适合住进这家精神病院。
这家私人精神病院,我是住够了,而且伯尼终于不出意外地落败了。他的对手还没有使出自己预备的下三流手段,他就败在了不公平的超级竞选人制度之下。
我想我的利用价值现在就算是没有了,医院总不能这样扣押我一辈子,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了。于是我尝试着跟主治医师沟通,但他当时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而是铁着脸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看到他离去的表情,我顿时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如杜十娘一样感到绝望。更绝望的是,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这种事居然成真了。
果然次日,医师们拿着笔记本,领着一群手持防爆枪的保安,面无表情来到了我们的病房:“87号病人和106号病人,现在请你们进入冷冻休眠舱。”
87号病人就是小孙,而106号病人指得就是我,我们一老一少两个人毫无反抗地被保安押去了麻醉室,而医师则是不紧不慢地在一边封存了我们两人的个人计算机。
这让我生出一种小白鼠的感觉,幸运的是,小孙在一边跟我说进入休眠舱并不会死。比如他本人就是最好例子,他自己陆续进过约7年的休眠舱,出来后不也正常的活着?
我隐约明白了他为什么声称二十岁,而外表则只有十三岁的模样,这消失的六年我觉得,很有可能就跟休眠舱有关。
在注射了麻醉药剂后,我感到脑袋有些沉重,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费力地抬头望了望同样已经快失去意识的小孙,我问出了一个心里存了好久的问题:“我们住一个病房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从小就生活在医院里,本来是没有名字的。”相貌有些俊美的小孙,这时眼睛突然开始充血发红,一根根黄色好似动物一般的毛发,瞬间从脸颊的毛孔里冒出。他鼻子开始塌缩,颚部开始前伸,双臂暴长,指甲锋利,整个人似乎看起来像是一只金毛的猴子。
而这时小孙似乎还有着最后一点意识,记得我的问题,但他回答我的声音已经不像他原本的语调,而是变得尖锐刺耳起来。
“不过他们都喜欢叫我——”仅仅是这几句话,似乎就榨干了小孙最后的一丝意识,剩下的几乎就是靠潜能大吼,“孙——悟——空——”
随着这一声大吼,我也随之进入了重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