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季神色异常,牛竹不禁问道:“怎么?三师兄认识那妖怪?”
苏季沉声道:“你们还记得三年前,我为什么要偷白狼王内丹吗?”
姜凌微微一怔,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怀疑那妖怪是你徒弟?”
苏季道:“花如狼的娘亲是茶里王的儿媳。王府对他来说是唯一的家。”
姜凌疑惑道:“花如狼是茶里王的外孙?那他应该姓王,为什么姓花?”
苏季道:“这个我有空再和你解释。现在当务之急,先去王家一探究竟。”
酒足饭饱过后,三人动身来到王府捉妖,却被五个虎背熊腰的家丁拦在门外。
家丁们打量着苏季,越看越觉得很眼熟,不禁互相眉来眼去地交换眼神。
苏季同样打量着眼前的家丁们,现他们赫然是十多年前被**剑撩翻的几个家丁。那晚他们在迷药的驱使下做出难以启齿的快活事,现在看来这几个男人的关系,也似乎非比寻常。
“王府重地,不得入内!”
听这些家丁们语气不善,姜凌面色不悦,忍不住想要教训他们,却被苏季拦住。苏季清楚王府从主子到奴才,全部目中无人,既然这一趟是来帮忙除妖,便不想得罪他们。
牛竹彬彬有礼道:“我们是阐教弟子,特来帮忙除妖。”
家丁们互相对望一眼,面露讥讽之色,不屑道:“自称阐教弟子的游方道士,你们已经是第二十几个了。现在王府里面就有六位正在除妖。你们如果也想进去,先等他们出来再说吧。”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人影从墙里飞了出来,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倒着一动不动。
苏季凑上前去,伸手试探那人的鼻息,现他已然一命呜呼。那人身上的道袍被抓成一条一条的碎布。身上有被牙齿啃咬过的痕迹,露在外面的皮肉血肉模糊,显然刚刚受过不少罪。
紧接着,墙里继续不断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飞出来,同样是浑身被抓得鲜血淋漓。每个人飞出来之前,都伴随着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不过,每个人都只叫一声便戛然而止。他们飞出来的度快如闪电,一个个摔落地以后,竟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出,就像一滩滩烂泥般糊在地上,一动都也不动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屋外地上已经横躺了六具尸体。
苏季看这些人的装束,应该都是来降妖的法师,但可以肯定他们不是阐教的修士。这些人显然是被墙里的那个妖怪扔出来的,而那个把他们丢出来的妖怪,现在的情绪一定非常不好。
少顷,随着吱呀一声响,王府大门缓缓打开。
一位消瘦的中年管家,牵着一条红眼老狗,推门走了出来,笑眯眯道:“三位道长也是来降妖的?里边请。”
中年管家把三人请进门里,小声对五位家丁说道:“他们非要找死,你们何必阻拦?”
家丁指着地上的六具尸体,问管家道:“现在已经是第几个了?”
中年管家扫了一眼刚进门的苏季等人,答道:“加上刚进去的三个,应该整整三十个了。”
门口几人的对话,走进门里的三人都听见了,不禁互望一眼,隐然感到一丝不安。
中年管家跟上来道:“三位道长,那妖怪正在躲在灵堂里面,死活就是不肯走,吓得老爷和夫人们全都不敢住在府里了。”
苏季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还敢留在这?”
中年管家答道:“那妖怪很奇怪,只要别人不去惹他,他就不会主动伤人。可是偌大的王府,岂能成天被一只妖怪霸占着?三位道长,若能降服那妖怪,老爷必有重谢!”
姜凌不屑一顾道:“谁稀罕你们的臭钱,快带我们过去。”
中年管家点头哈腰,连忙在前面引路。
跟着中年管家一路走到灵堂,只见那灵堂外墙上被贴满一张张泛黄的符纸,不过明显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灵堂大门敞开,苏季朝里面望去,看见供桌上的灵位堆积如山。大部分灵位都落满厚厚的灰尘,唯独王夫人的灵位一尘不染,好像刚刚才被擦拭过一般。
昏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孩子般的人影。
他好像没穿衣服,浑身被白毛覆盖,无一丝杂色。两颗牙呲出嘴外,犹如野兽般的剑齿;雪白的头像鬃毛一般竖起!通红的手掌被一层白色绒毛包裹,指甲尖锐无比,赫然是一只白色兽人!
此时,那白色兽人蜷缩在角落里瑟瑟抖,神情充满恐惧,可他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就是恐惧的来源。他的模样看起来那么的危险,那么的恐怖,那么让人不敢接近……
然而,苏季毫不犹豫地一步步靠近。
“狼儿,是你么?”
那白色兽人不动声色,一直等苏季慢慢走来。
苏季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就在刚要触碰到对方的时候,白色兽人突然以一种恐怖的度猛扑上来,宛如一张拉满的弓弦,爪子猛然挥出!
这一击显然早有预谋,然而苏季早有防备,在那爪子逼近的一刹那闪避过去,同时迅将一把羊角匕,精准无误地插在袭来的爪子上!
若换做三年前,白色兽人这一击,苏季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但现在他不仅能躲过,而且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反击,可见他身法经过三年的历练,已然更上一层楼。
白色兽人疼的一声惨叫,脊上的鬃毛根根竖立起来!两条腿如野兽般弯曲变形,支撑着地面,腰身微弓,一双凶光毕露,似欲择人而噬。
他嘴里咧出尖锐而锋利的獠牙,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果然,还是骗不过阐教主的高徒。”
那是一个成年男子沙哑的声音,苏季可以确定,眼前这个白色兽人一定不是花如狼。
姜凌定睛看去,现那白色兽人的耳朵,不是像狼一般垂直竖立的,而是耷拉下垂;他的嘴不像狼那样又长又尖,而是短而宽大;还有那一条尾巴不像狼尾巴那样又粗又短,而是向上卷曲。
显然,眼前不是一只狼人,而是一只狗人!
苏季道:“阁下准备得很充分,让我差一点就误会阁下是我失散的徒儿。”
白色兽人拔出手上的羊角匕,丢在地上道:“你是想说,可惜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苏季微笑代答,反问道:“阁下就是镇守阐教十二灵台阵,戌狗方位的守阵人?”
白色兽人嘴角泛起一抹自嘲,刚要开口介绍自己,却被姜凌突然打断:“等等!你写别说,让我猜一猜……既然镇守酉鸡方位的叫‘鸡老’,那我们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狗老’,还是应该叫你……老狗?”
那人并不生气,自顾自地介绍道:“我叫狗头童子,奉命柴座之命在这里等你们。”
牛竹问道:“你奉命镇守阐教十二灵台阵,为什么装神弄鬼?滥杀无辜?那些降妖的法师和你有什么仇怨?”
“那些鼠辈冒充阐教修士招摇撞骗,根本不懂降妖之术。他们早晚会被真正厉害的妖怪撕成碎片,还不如留给我磨磨爪子。”狗头童子说着,灵活地活动着五根手指。
姜凌道:“废话少说,是不是现在我们打赢你,这一阵就算我们赢了?”
狗头童子笑道:“你们以为这样一阵一阵的闯下去就行了吗?”
“难道不是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又何必在这里故弄玄虚?柴座让你们三个一起闯阵的目的,并不在于闯阵这件事本身。”
“那是为什么?”
“你们去下一阵慢慢体会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狗头童子卖了个关子,陡然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块铜盘,安静地遗落在地上。
牛竹茫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阵就这样被破了吗?”
姜凌也是一头雾水,“闯阵的目的不在于闯阵本事?什么意思?”
苏季沉吟片刻,道:“我去问问王府的管家,也许会知道些什么。”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