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安听着谢九黎眉飞色舞的讲述着他们是怎么从那个黑白两色的森林里逃出来的,放松下来的神经几乎瞬间就唤醒了身体的睡眠系统。
看着魏小安回到卧室去休息,谢九黎收回目光,落在站在窗前端着茶杯却一直没有喝过一口的猼訑。好一阵才说道:“你在想什么?”
猼訑从窗户的反光中看到谢九黎疑惑的脸,那张脸只有一个轮廓,里面填满了周围楼层的灯火,看上去星光熠熠的。“镇魂石。”
谢九黎无奈的说道:“咱们现在对镇魂石的下落一无所知,就算只是我们自己去找,也得有个目标才行啊!要不然这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猼訑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你觉得梵宫所说的……是真的吗?”
谢九黎一愣,反问道:“什么真的假的?”
猼訑回转身来看着他,淡淡的开口:“那个所谓的‘雪芒’组织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你真的知道吗?”
谢九黎笑道:“怎么?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
猼訑摇摇头,轻声道:“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说这些。守墓人的存在从来没有被人刻意隐瞒过,只是知道的人实在太少罢了。而在这些太少的人里面,却有一个是你的发小。”
谢九黎不明白,“那又怎样?”
“……”猼訑一顿,短暂的沉默过后才说:“谢九黎,在这个世界上……至少除了这个屋子以外的人,我不相信任何人!”
谢九黎一直就觉得猼訑就像是把自己困在一个挣脱不开的牢笼里,生活的每一天都小心翼翼。他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开口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猼訑明显不想多说些什么,无意识的将水杯凑到嘴巴跟前,喝了一口才发现入口已凉,更加苦涩难咽。
谢九黎看着他都快要皱成一团的眉头,道:“其实你想想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更何况,我们并不需要单打独斗去面对那么多的危险。”他站起来,走到猼訑身边去,摇晃着脑袋说道:“你就当是一场单独的旅行之中有了一个人加入呗,我发现你什么事情都是想太多,跟个女人似的。”
猼訑瞪了他一眼,道:“是你想的太浅!”
谢九黎不想跟他争论这个,转移话题道:“我本来就很疑惑,镇魂石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丢了呢?”
猼訑给了他一个‘你问我我问谁’的眼神,道:“这谁能知道?”
谢九黎叹了口气,道:“所以说,咱们不知道的不代表别人不知道。我们要保持一着不懂就问的传统美德,没听说过脸皮厚吃块肉?”
猼訑挑眉,道:“这句话好像是莫兔兔的台词!”
谢九黎双手向身侧一摊,道:“这又有什么关系?为了达到咱们的目的,吃到这块肉,我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老脸豁出去了。”
猼訑失笑,“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谢九黎摆摆手,道:“那到不用。”他心想到别处,继而又问道:“对了,话说你曾经说过守墓人世界大门被关闭了一千多年的时间,是因为什么被关上的啊?”
猼訑从脑海了搜索关于千年前的事情,却突然发现本来清晰的回忆此刻像是混入了浆糊一般粘稠模糊。被谢九黎这么突然问起,竟然脑袋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谢九黎看着猼訑脸上的表情转瞬间变来边去,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怎么了?还不好跟我讲嘛?”
猼訑看着他,好一阵才说:“并不是。只是……”
谢九黎说道:“只是什么?”
猼訑神色有那么一丝尴尬混在里面,“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谢九黎皱眉,脑袋里面回想的是不久之前莫兔兔和猼訑那段匪夷所思的对话,当下便说道:“之前你跟莫兔兔还各执一词差点儿吵起来,现在却说你都忘了,真不知道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只是不想告诉我罢了。”
猼訑道:“你想多了。”
谢九黎本身就问的随意,对于知道答案还是不知道答案并不是那么在意。毕竟对于他来说百年时间就已经很久了,更别说是千年以前。他连超过一个礼拜以上的事情都鲜有能立刻回忆起来的。
然而对于猼訑来说,他并没有谢九黎看上去的那样轻松。他只是觉得自己脑袋里面像是被灌了酒,这突然断片儿的感觉太过陌生。这种陌生的感觉来自于他直至今日还能记得当初是怎么被初代守墓人抓住,自己是怎么沦为了那个人的私有物品,由一个自由妖变成了一把杀人的武器。那些记忆越鲜活,对于现在忘记那千年前的变故的事情就越觉得不是那么普通。
他知道,并不是过去了太久的时间而忘记了这些事情。相反,他过的时间远远超过千年。可是这种事情,即便是说出来谢九黎也不会相信。他只会认为是猼訑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罢了。
所以猼訑住了口,淡淡的说道:“随你便吧。”
谢九黎一愣,道:“什么随我便?”
猼訑难得的叹了口气,道:“要我们自己去查镇魂石的下落,还是找别人还查镇魂石的下落,你看着办吧。”
谢九黎闻言笑了,“你看看,你还不是觉得我们的提议是对的?有能力的人就是为了帮助有需要的人。他们有情报,正好我们需要而已。”
猼訑点头,道:“但愿如此。”
谢九黎“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咱那个茅草屋去看一下?这么多天的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从里面跑出来。”
猼訑点点头,道:“明天去看看,如果有什么变数也好早做准备。”
谢九黎一屁股坐在地台上,道:“你说守墓人不会感觉到累也不会感觉无聊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做同样的工作——有什么从墓碑地下爬出来,就把什么塞回去,每天都在做一件事情不会觉得很无趣吗?”
猼訑看着他,缓缓道:“那是因为守墓人,本身就是特别无趣的人。无趣的人做无趣的事情,自然也感觉不到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