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方煜,四十七岁,国际知名中国国乐家,获得过无数大奖和称号,是古筝弹奏大家。肖家祖辈弹奏的乐器都是以古筝为主,以弘扬国乐为目标,有很高的口碑。只是肖方煜一直有胃病,后来便演变成了胃癌而住院。不过发现的晚,以致胃部溃疡坏死,只能是能过一天是一天了。
他所住的医院病房,是特别护理的病房。医生和护士是专门聘请只看护他一个人。那医生一见是林何来了,当下便礼貌的迎接。林何让谢九黎等人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等待,自己询问了一些最近肖方煜的情况,出来的时候面色凝重。
看样子,是情况越发不好了。
谢九黎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没有做声。直到林何开口,“我们进去吧。不过,讲话不要太大声,也不能很长时间。”
谢九黎将有些滑落的古筝扛回肩上,点头说道:“我们知道,您放心。”
肖方煜此时精神还都不错,躺在病床上正在看书。但其实他根本看不进去,身体状况时好时坏,那些尖锐的疼痛几乎令他不能呼吸。他只是摊开书本,就这样倚靠着床头打发时间罢了。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还以为是护士,也没有多在意。直到看到自己的床前围满了人,才一脸惊讶的说道:“林何……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林何看了一眼谢九黎,谢九黎瞬间明白他什么意思,然后看了一眼魏小安。魏小安边点头边揽着梵宫的肩膀,拉着莫兔兔往病房门口走去。只听他说道:“我们这么多人都打扰人家呼吸了,我们先在外面等他们吧。”
“你把梵宫拉出去就算了,怎么也把我也拉出去……”莫兔兔嘟囔着,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魏小安的手,只能跟着一起往病房外走去。
梵宫不明所以,却也不好挣脱魏小安留下来,只能无奈的被半推着推出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除了肖方煜这个病人,就只剩下林何,谢九黎和猼訑三人。
肖方煜看着他们,有些茫然的问道:“你们这是?”
林何走到他身侧,然后对他说道:“你之前嘱咐我去办什么事情,你还记得吗?”
肖方煜闻言,原本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竟然明亮了许多,只见他用手支撑这床铺坐直了身体,喘了口气才说道:“你帮我找到鹿筋琴弦了?”
林何笑道:“没错,这不,我还给你把人带来了。”
见肖方煜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谢九黎连忙鞠躬打招呼,礼貌的说道:“肖老师,您好。我是谢九黎。”
肖方煜看着他,透过他将目光落在他背着的古筝上面,说道:“你还带来了古筝?”
谢九黎解下罩布,然后对肖方煜说道:“鹿筋琴弦便在这把古筝上面。”
肖方煜看着立在他身侧的古筝,神色竟然都有些激动起来。他抬手指着那把古筝,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把凤鸣筝的?十二根琴弦……竟然是十二根。”
谢九黎挠挠头,说道:“我这也是朋友的东西,我只是带过来而已。至于人家是怎么保存的,我确实是不知道……”他当然不能说这琴已然拟人化所以才一直不腐坏……想必这种事情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肖方煜看着谢九黎,神色期待的说道:“你靠近点……”
谢九黎扛着古筝走到他身边,然后扶稳了琴身。肖方煜有些颤抖的伸出右手抚摸着琴身,好一阵才说道:“桃花十里,一枝足以。”
谢九黎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来,刚想问便听他说道:“这是世界上第一把凤鸣筝,据说能引凤凰来舞。可是谁人知道,这把琴的主人付云子不过是为了等一个折了一枝桃花的姑娘呢?”
谢九黎和猼訑对视了一眼,然后才问道:“您知道这把古筝的来历?”
肖方煜叹息一声,抚摸着那已经被岁月磨平而看不出的字迹,说道:“这琴头所刻,便是我所说的那八个字。这八个字是付云子为了那名折枝予他的姑娘所刻,可惜终其一生也没有等到那个人。因为付云子琴技超绝,传说能引凤凰来舞而歌,便被命名为凤鸣筝。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它。”
说完他抬眸看着谢九黎,接着说道:“现在的凤鸣筝便是以这个为蓝本制作出来的。我的话,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只希望你知道,这把琴极其珍贵,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
谢九黎点头,然后说道:“那您……要鹿筋做的琴弦做什么呢?”
肖方煜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回答道:“我祖辈有人记载一首曲子,注明以鹿筋弹奏为佳。我使用了众多琴弦均演奏不出那首曲子的味道。只因这鹿筋琴弦市面上已经淘汰,又找不到能够制作鹿筋琴弦的受益人,我祖辈至今一直对此心存遗憾。我不想在我这一代还不能完整演奏出来这首曲子,将祖辈们的遗憾接着留给下一代。”
林何了然的看着他,说道:“这就是你要我帮你找鹿筋琴弦的理由……”
肖方煜点头说道:“没错,我想我找不到,只有找人帮忙。我所有的朋友里,也就数你财力和势力最大,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他顿了一下,然后感激道:“我本以为,即便是用再多的钱也买不来鹿筋的琴弦,我必定要带着这个遗憾离开。林何,我是真的感谢你。”
肖方煜说话口吻诚挚,言语间带着高兴。林何也笑着回答道:“朋友之间,应该的。能帮到你,我也跟高兴。”
谢九黎看着肖方煜因为他们的到来,精神都变好了。想到那女子对他们说的那句“若真来不及,这把琴我便将它留给你。你帮我将它赠给珍惜它的人吧”,谢九黎感觉,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完成那女子和肖方煜的心愿的机会。
于是谢九黎说道:“您何不试一试这把凤鸣筝,来弹奏您想要弹奏的那个曲子呢?”
肖方煜有些难以置信,看着他问道:“可以吗?”
谢九黎笑道:“当然,这是我们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