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越野车瞬间撞开铁门,一个前约,腾空,下一秒重重地砸到地面。安德鲁快速转动方向盘,越野车一个急转弯,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穿透最深处的耳膜。
该死!
我捂着耳朵缩在座位上,脑袋因这急转弯重重地磕到车门上。
脑袋一阵生疼。
“嘭。”越野车似乎撞倒了某个东西,安德鲁用力踩下油门,越野车呼啸着碾压了过去。
坐不稳身体,我颠簸着,身体重重砸在椅背上,脑袋一阵晕眩。
我去!
“会不会开车啊!”
我稍稍抬起头抗议,下一刻却被他宽厚的手掌按下了脑袋。
安德鲁的力度隔着帽子传来,固定着我低着头的姿势。
无声地命令:不准抬头。
我盯着自己黑色的裤子与副驾驶黑色的椅垫,一阵气恼。
怎么会有控制欲这么强的人?!
肺部因自己略急促的呼吸有些疼痛,我忍不住咳嗽了下。
不气不气,气死没人替……
我皱着眉开解着自己。
拿开他按着脑袋的手,我把他的手甩了回去。
他哼了一声,像是在轻笑。
我瞥了一眼安德鲁,他一脸的从容不迫地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握着大大的方向盘,系着安全带,驾驶室的车窗被他砸碎了,从窗外吹入的缝吹过他的衣领,微微吹开我脸颊的发丝,不觉清醒了点。
“吱——”
安德鲁转动着方向盘,越野车驶过一个转角。
感觉到安全带有些勒着脖子,我低着头扯了扯那个黑色的安全带。
“喂。”我低着声音开口。
“说。”
耳畔,传来安德鲁低沉的嗓音,似乎没有不愉快的情绪。
“为什么不让我抬头。”
“理由我之前说过。”
“啊——”旁边一栋建筑冷不防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换档,油门。
我感觉自己瞬间靠在椅背上,到安德鲁更加快了速度。
“我觉得自己的承受力没那么差。”
“我判断你的承受能力并不高。”
“也没你想的那么差。”我瞪了他一眼。
安德鲁用力转了一下手中的方向盘,越野车猛地转过一个弯道。
“乓——”,我的脑袋冷不防又撞到了车门。
“安德鲁你故意的吧!”我咬着牙。
他笑了一声。
绝对故意的!!
打开杂物箱,我黑着脸拿起一个水壶朝他砸了过去,安德鲁稍稍侧身,轻而易举地脱开了水壶攻击。
我又扔过去一个笔记本。
他再一次躲开。
“小女孩,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安德鲁握着方向盘不急不慢地补充,“你可以尝试一下把自己砸过来。”
我抬手就砸过去一本厚厚的交通杂志。
听到声响,安德鲁往后倾了一下身体,杂志擦过他的手臂,扔出了车窗,砸中了路边一个晃悠的丧尸。
“准心不错。”
他给了我一个中肯的评价。
为什么杂物箱里没有一把电锯?!
我一咬牙,纸巾,钱包,卡包,杂物箱里仅剩的东西统统被我扔了过去。安德鲁躲过纸巾和卡包,左手接住钱包,下一刻扔回到我腿上。
“小女孩,乱扔钱可不是个好习惯。”
他接受过特训,一般东西靠近不了他。
我闷着气将钱包用力扔回杂物箱。
“轮不到你管我。”
“我现在是你的临时监护人。”
“听着大块头,我不同意!”
安德鲁轻哼了一下:“我同意就可以了。”
“抗议!”
“无效。”
“申请撤销监护权!”
“驳回。”
“你乘人之危!”
“所以?”
“卑鄙!”
“我从来都不光明磊落。”
这这这——
这他妈我还能说什么?!
一股气憋在心里,感觉肺部一阵疼痛,我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咳嗽。
“咳咳……”
越野车内一时间满是我急促的咳嗽声。
“……”
安德鲁无声地减速,越野车平稳地转过一个转角,我低着头咳嗽,隐约听到车窗外一些丧尸呼啸着伸出手指甲划过车窗的声音。
“咳咳……”我低着头捂着嘴巴,剧烈的咳嗽让肺部一阵生疼。
我差点忘记了。
我是个随时都可能因肺出血窒息死亡的人。
真悲哀。
“很痛吗。”
耳边,安德鲁的语气冷了几分。
无法开口回答,我的喉咙一阵血腥。
我摇了摇头,帽子遮住了视线。
蓦地,一只握着拳头的手伸到我面前。
做什么?
我疑惑地皱眉,不解地望着他的手背。
“给你咬。”安德鲁平静地说。
我一愣。
“……咬完,就不要生气了。”他像在解释,又带着几分道歉。
我稍稍撩开一点帽檐,侧眼望着安德鲁,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停在我面前,眉头深锁。
我心里一乐,拍了拍胸口,压下喉间的血腥味。
终于抓到他的弱点了。
其实我知道他让我低着头是为了我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让我低着头的目的并没那么简单。
我所谓的“抗议”,不过是想他说出真正的原因。
被他聪明地拐着弯绕开了这个话题。
算了。
我双手握住他的右手。
“你真的想好了?”我一挑眉,声音有些沙哑。
他没回答。
“我这一口可不轻,会咬下一块肉的。”
他依旧沉默。
态度倒是挺诚恳……
我轻哼了一下,右手握拳,在他的手背上垂了一下。
下一秒,感觉到安德鲁落在身上的稍稍讶异的视线。
“我盖过章了,你的右手现在归我所有,我要它做什么它就必须做。”
我一抬手,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例如?”
“哪天你再惹毛了我,我就命令它拿枪崩了你。”我威胁。
安德鲁轻笑了一下。
“真可怕。”
“知道就好。”
“——”
越野车驶过一个弯道,开上了略颠簸的路面,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我低着头,望着相互摩擦着的手指。
阿克什冶金厂……
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冶金……
会有很多大熔炉吗?
【每一次天罚,我会选择你们中的某个人作为祭品。】
【在天罚开始之后,血字将会慢慢出现,这是来自炼狱的启示,它指引着你们抵达终止端,你们需要在终止端的密码台上输入一串数字密码,才能终止天罚。】
我闭上了眼睛,审判者冰冷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低沉似魔鬼的召唤。
【或者,还有第二种解决天罚的办法。】
【杀死祭品。】
下意识摸了摸脖颈的记号,指尖感受着皮肤传来发烫的感觉,越接近阿克什冶金厂,这灼热感越炙热,就似一块烙铁,要烫穿皮肤,烙下烙印。
接近了……
我心里一沉。
“小女孩。”
半晌,安德鲁开口。
“嗯?”我睁开眼睛。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祭品,隐藏好标记。”安德鲁冷着语气。
我沉默着。
一旦他们知道我就是祭品,会怎么做?
脑海中闪过那些有些陌生的面孔,我的心越来越凉。
“终止码怎么办,一定要有人说出终止码才能够输入。”
“数字。”
“081014。”
“小女孩,记住,你的血字显现的是阿克什冶金厂,然后我找到了你,因为我不知道终止端的输入地点。从现在开始,我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