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算了一下，李锦标的模具正在收尾，眼下是忙，忙过这几天就不忙了，王经理他们的单要是能拿下来，刚好衔接上。

　　“王经理，工期没问题。一个小时后，我把报价传真过去，你看行吗？”

　　“刘总，我就搁这儿等你。拜拜。”

　　我的心快要醉了，一半因为上门的生意，一半因为王经理的这声“拜拜”。我一边在电脑上整理报价，一边暗忖，就冲这声“拜拜”，王经理改叫“密斯王”得了，声音那么嗲，人还不知道嗲成啥样呢。再想想自家文员庄心如，黑不说，胖不说，声音也粗哑得很。都是女人，貌不如人也就罢了，怎么连声音的差距也那么大！

　　一小时后，我小心翼翼拨响对方传真，还是密斯王接的：“哟，刘总，你可真守时呀。”

　　“哪里，哪里，匆匆忙忙搞出来，急得一头汗。现在把报价单给您传过去，有什么意见和看法随时联系我，好吗？”

　　密斯王很满意，声音更加甜美，想必一定笑齑如花：“哎，刘总，我觉得你是个办事很认真的人，我说得对不对呀？”

　　我说：“王小姐，就这一个优点还被你说中了。”

　　她说：“人家都七老八十了，还小姐呢。。”再不解风情的男人也能听出来，颇有些撒娇的意思在话里头。

　　我来了兴致，和密斯王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你唱我和，言语之间很是合拍。

　　庄心如在旁边干咳连连，仿佛得了急性咽喉炎。我朝她挥手，示意她离开。她装没看见。

　　我捂住话筒，说：“心如，你回避一下。”

　　她说：“老板，你说的是客户到厂里谈生意让我回避。没说打电话回避。”

　　我说：“现在补充一条，和客户打电话也回避。”

　　她悻悻地出去了。

　　报价单发过去，我和密斯王又闲扯一会，才作罢。

　　下班前，密斯王又来了电话：“刘总，你的报价我看过了，和其它几家比起来，价位比较适中。”

　　“王小姐，不瞒你说，本厂的宗旨一向就是老老实实报价，认认真真干活。”我说。

　　“这样好，实在人才能做长久生意呀。”密斯王赞许道。

　　我寻思，虽然报价获得对方肯定，但能否接到这笔生意还难说，眼下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密斯王。

　　我说：“王小姐，情况是这样的，本厂规模不大，凡事我一个人说了算。。”

　　密斯王没有吭声。

　　我只好把话再挑明一些：“我这里运作起来比较方便，比方说，现金支出啊，额外开销什么的，不需要发票。。”

　　傻子都能听出来我是在暗示回扣的事，密斯王是采购部经理，不可能不明白。但她还是没接这个话茬，反而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电话里先不谈这些。我们头儿让我约三家厂商过来谈，谁先到谁先谈，前面的谈好了，后面的就不用过来了，也就是说，要想做成生意，就得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刘总，你有时间吗？”

　　我又是一阵捣蒜：“有，有，有时间。”

　　她追问：“啥时候能到？”

　　我想了一下，说：“明天一早动身，快的话当天就能到你那里，最晚也不过后天早上，你看行吗？”

　　她说：“好，就这么说定了。”

　　放下电话，我又盘算一遍，赶明天早班的飞机到河X省的省会石X庄，然后从石X庄打的去徐X县，当天应该能到华达公司。

　　庄心如去车间仓库和李雯聊天了。我打电话给她：“快回来！帮我订明天一早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