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卸,运输,安装,校正,调试,前后忙了四五天,最终,全部设备完好无损,被安放在新家里。我大大地松了口气。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但我和阿黄默认,80万是“离岸价”,设备一旦出了沙井厂门,全部风险由我承担。能不操心嘛。几天下来,喉咙嘶哑不说,人也消瘦不少。
说来惭愧,给乔芳打款的时候,我手都是抖的。从来没有经手这么大一笔款项。
程旭东说:“老大,你缺乏锻炼,20万就紧张成这样。我那30万甩给徐姐,眼都不带眨的。”
挨了他的数落,我难得没有反驳。程旭东看似柔弱,身上却有股混不吝的劲儿。这几天,他一直在我这儿帮忙,不叫苦,不叫累,把我感动得不行。帮忙的还有郑冬冬,她请了几天假,跑前跑后,弄得刘经理和眼镜真以为她是我的办公室主任。驾校的同学吴总,听郑冬冬说了我的事,表示要带人带车过来,被我婉言谢绝。人生在世,真得有几个朋友,不然有些时候会很无助。
完事,我给工人放了三天假,让他们18号过来参加开厂典礼。
我每天都去厂里,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喝茶,思考,兼放松。根据眼镜的建议,我在办公室放了鱼缸,里面养了两条银龙;供了关公;置了几盆花草。
这天上午,我正在逗弄那两条银龙,刘经理来了。
吊装公司是由刘经理帮我找的。是我委托他帮我找的。如果我自己找,花时间,价钱还不一定谈得下来,刘经理这方面熟,让他找,给我的肯定是市场价,至于他在中间赚几个铜板,那是他的本事。如此一来,我省了事,也没有多花钱,却让刘经理欠了我的情。要知道,他表舅可是辖区派出所所长,说不定哪天用得着。
刘经理四处打量,连连赞叹:“刘老板,大手笔呀,出手就是这么气派。”
他这纯属客套。工业区里门面比我更寒碜的,只有两三家,作为同行的金工模具厂,规模是我的五六倍。
他说:“我总觉得你这好像少了点啥,琢磨来琢磨去,”他往墙上一指,“营业执照!”
没错,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我把这事忘了。
刘经理走后,我给金玲打电话:“金小姐,我是老刘,请问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证办好没有?”
她说:“刘老板,刚刚办下来,我正要给你电话。”
我说:“我现在过去拿。”
她说:“我去你那儿吧,顺便认认门。”
半个小时后,金玲到了。打的过来的。
我把她迎进办公室,寒暄说:“金小姐,你去客户那儿都是打的吗?近的还没啥,远的不是要花很多钱?”
她说:“前两年还不用,业务没那么多,也没必要总往客户那儿跑;现在就没办法喽,时间太紧,只能打的。干我们这行,信誉最重要,说几点到就几点到,一个搞财务的,如果在小问题上都说话不算话,谁敢信你,谁敢用你。”
我说:“那是。买辆车呗。”
她说:“我正在学,拿到驾照就买车。”
我说:“我也在学。”
她说:“有没合适的车型推荐一下,汽车我是一点不懂。”
我想了想说:“MINI,宝马有一款MINI适合你,也不算贵,车身小小的,女孩子开最合适,走到哪儿停车又方便。”
她说:“好,我会考虑的。”
金玲把证照交给我,说:“做个好看点的镜框挂起来,就挂在书柜上面。这样工厂才显得正规,别人才放心跟你打交道。”
我把余款付给她。
她说:“刘老板,你厂里有财务吗?”
我说:“有,有一个文员,叫庄心如,兼财务。”
她说:“我指的是会计。”
我说:“会计不就记记账吗?她应该行,她以前帮人卖家具,记过账。”
她说:“那出纳呢?”
我说:“出纳也是庄心如,她是我同学的表妹,自己人,靠得住。”
她笑了:“刘老板,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会计和出纳能是一个人吗?”
不是不懂,我压根就没关心过这事。隐约明白一些,但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