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和程旭东同声同气,同进同出,就差穿同一条裤子。我们之间没有隐私。
我们念的是工科院校,男女生比例大致在5:1,具体到我们班则是28:2。统共就俩,还被高年级的牲口霸占着。28个光棍心里那个恨呐。惹谁都别惹光棍,光棍一怒,五步溅血。
28个光棍多次在酒后策划,于某一个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设下埋伏,痛打霸占班花的高年级牲口,轻则打成脑震荡,重则打成植物人。最终,随着时间的流逝,28个光棍中有人也变成了牲口,此事无疾而终。
我和程旭东一直没机会变牲口。程旭东跟我说:“老大,你看,我们丢过恁多东西,丢过饭票,丢过单车,丢过足球,就是没丢过人,眼看要毕业了,得想个办法呀。”他说的丢人,意思是贞操丢了。
程旭东是我们寝室的性学大师,理论上的。理论大师枕头下放着“金瓶梅”,和“查泰来夫人的LOVER”,熄灯后诲人不倦地给大伙讲解书中的细节。书看多了,理论大师就想变成实践大师,丢人的愿望特别强烈。
程旭东自己没女人,也见不得别人好,每到夜深人静,在校园最阴暗的角落,总能见他打着手电孜孜以求的身影——这货以吓唬那些情侣为乐事。四年下来,被他重伤害、整成“心因性不举”的,得有一个班;“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之类的轻伤害,粗略估计半个系,只多不少。
我知道他的意思,故意说:“丢人?你不经常丢人吗?”
程旭东嘿嘿一笑:“我说的是失身。”
我说:“失身就失身呗,非说丢人,丢不丢人呐――你有办法?”
程旭东说,去社会上跳舞,女的特别多,不像学校,一晚上挨不到女的腰,净搂男的,再这样下去,都变成人妖了。老大,看你乐此不疲的劲儿,我都想吐。我说,你以为我不想吐,不是没办法嘛。
办法来了。据程旭东说,去社会上跳舞,碰到兴致勃勃的少妇的概率,不是一般大,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如饥似渴的失婚少妇。我们是干柴,她们是烈火,干柴碰上烈火,就能痛痛快快大干一场了。
我们就去社会上跳。程旭东说得没错,社会上女的特别多。我们风雨兼程,每晚都去,跳了半学期,快变成舞林高手了,还没搭上传说中的“兴致勃勃”和“如饥似渴”,尽管舞厅里潜伏很多。
也有收获。我谈成一桩1千块钱的劳务。有个女的,看我文质彬彬,一边跳舞一边唠叨,说她家孩子小升初,想请个家教。我自告奋勇,报价比正常收费低一半,那女的贪便宜,就把我请去了。
程旭东把一个玩“仙人跳”的当成了“如饥似渴”,去人家里,衣裳还没脱,蹦出一男的。男的打他两个耳光,张口要3千块损失费。程旭东很委屈,说,毛都没见着,你就要3千。男的眼一瞪,说,你要见着毛,叫你掏3万。几轮谈判下来,以3百块成交。
我说,老二,你咋恁怂。程旭东说,那男的一脸大胡子,眼睛比牛蛋还大,换你也怂。我说,那不李逵嘛,招惹李逵的女人,3百块不贵。
随后的一个月,我俩一起吃馒头就咸菜。拿到家教工资后,我给了程旭东3百。他说不够,还花了2百配眼镜,他的眼镜被李逵打碎了。我就给了他5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