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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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占稳拿着钱买了很多吃的东西,匆匆赶回了家,先是给自己的老娘置办了一床新的被褥,接着又开始喂老娘吃饭,吃罢饭后,他又火急火燎赶到了附近一个哥们儿的家,给了他一点钱,说是自己要外出办事,让那哥们在这段时间照顾好他娘,一切都准备停当了之后,他还特地在村里的猎户家借了一把老式的土制'猎枪,这才急匆匆地赶到了山口。

  那时候正值中午,太阳毒辣的很,那年轻人正靠在一棵大树上乘凉,李占稳远远支应了一声,冲他走了过去,接过了他肩上挎着的包裹,背在了自己身上,“现在天儿挺热的,您看咱们是不是等凉快点儿了再走?”

  李占稳心想这天气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这年轻人看起来细皮嫩肉的,肯定吃不消。

  岂料那年轻人摆了摆手,“早点出发,快去快回吧,免得夜长梦多。”说着起身拿起手杖就朝山中走去,李占稳只好应了一声,快步赶过去伸手就要搀扶,却被那年轻人伸手挡开了,“没关系,我自己能行。”

  李占稳只好收回了手,走在了他的前面,就在两只手接触的那一瞬间,李占稳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年轻人的手异常冰凉,似乎不带有任何温度,他马上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李占稳心中一惊,脑子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个自称是“夜鸦”的年轻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横死在山中的亡魂,他想要让别人带他到山中去,不过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将那个人害死,自己好借尸还魂。

  想到这里,李占稳就感觉到脊背生寒,但是转念又一想,就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如果这年轻人真的是什么亡魂的话,那就根本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而且这年轻人本身就是一位道行高深的算命先生,与别人有点不一样的地方也实属正常,那传说中的得道高人又有哪个没有一点非比寻常的地方?

  只是……他这么急切地想要到山中去又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为了传言里那陵墓之中的财宝吧。”李占稳甩了甩头,止住了自己飘忽的思绪,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职责只是带路,不该想的不要多想,不该问的也不要多问,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甚至可能会遭到灭口。

  李占稳回头看了年轻人一眼,发现那个年轻人也正用脸对着他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李占稳心中瞬间涌起了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其实根本就没有瞎,他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谎言,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这个年轻人在他心中越发神秘了起来。

  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李占稳渐渐加快了步伐,那年轻人依旧不疾不徐地跟在他的身后,步履轻盈但是坚定,根本没有一点儿磕绊,这哪里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能办得到的?

  两人不再说话,只顾闷头赶路,刚开始一路上还能碰到三三两两的行人和一些进山砍柴的樵夫,到了后来就再也见不着行人的足迹,山路也是越走越崎岖,但是这对那个年轻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太阳依旧毒辣,但是路旁树木茂盛,走在树荫底下也还算是凉快。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一头扎进了莽莽榛榛的大山之中。

  赶路的过程有些无聊,阿龙在这里没有赘述,只是寥寥几语带过。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越是往深处走,李占稳就越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诡异。

  越是往里走,路途便越是险峻,到了后来根本就没了道路,深山里边到处都是大树和丛生的灌木,还有一些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有时候甚至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靠柴刀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道路,行进十分缓慢。

  高大的树木紧密相连、盘根错节,繁茂的树叶遮蔽了他们的头顶,抬头根本就望不见天空,就连阳光也只能在树叶的交界处星星点点寻隙飞落,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枯叶,脚一踩上去“咔嚓”有声,一眼望去都是平地,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潜藏着危险,下一脚踩上去会是怎样的情况。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更危险的是那陡峭的山壁,有很多地方基本上就是垂直的,所谓的道路,最宽的地方也仅仅只是半只脚的长度,也叫是说侧着身子在上面走都有半只脚是悬空的,而且这路还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有时候两米远的距离中仅仅只有一块突出的巴掌大小的岩石,稍有不慎一脚踩滑了,掉下去铁定是粉身碎骨。

  李占稳这棒小伙儿正值身强力壮的时候,而且从小吃苦耐劳,身体素质自然是好得没话说,饶是如此这才刚翻过两个山头就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可那年轻人却依旧是十分轻松,甚至连大气儿都没有喘上一口,走在那样的路上如履平地,在那些特别难走的地方甚至还伸出手搀扶李占稳一把,跟他比起来,李占稳倒像是一个瞎子。

  更加奇怪的是,这年轻人走在铺满落叶的树林中时根本就没有减慢速度,反而走的非常快,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么做简直就是在找死,可这年轻人一路轻飘飘地走过去,愣是一点儿危险都没有碰着,他的每一步都巧妙避开了地上的陷坑,似乎他的脑海中有一张十分精确的路线图,李占稳跟在他身后,也很快通过了一片又一片的树林。(老赵推测说这个瞎子是通过声音来定位的,每一步踩下去,落叶破碎发出的声响都是不一样的,那些听觉异常敏锐又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能根据落叶破碎的声音大致推测出落叶覆盖之下的地形,但是我感觉有些不太可能,步伐的移动是非常迅速的,就算这年轻人经过大量的训练熟能生巧,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判断的如此精准,而且周围环境的干扰因素太多,树林中的风声、虫鸣声、鸟叫声还有后面跟着的李占稳的脚步声,各种声音混杂起来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小张认为这只是阿龙他爷爷编的,真实情况应该没有这么神奇,李占稳之所以这么跟阿龙讲是为了烘托那个瞎子的牛X。)

  而且照理说在这样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应该有很多野兽才对,可是两人一路走来愣是一只也没有碰着,而且阿龙的爷爷亲眼看见一只豺狼远远地看到那个年轻人之后,便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就好像他才是一头可怕的猛兽。

  在翻过第三座山头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年轻人忽然开了口,“累了吗?这里不是歇息的地方,再加把劲,前面两三里之外有一条山溪,我们可以在那里些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早已累得气喘如牛的李占稳嘴张了半天,却是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只能在喉咙里边发出了两声含混不清的“唔”,算是对那年轻人的回应,同时心中也是分疑惑,这里一眼望去连一滴水都没有,哪里有个山溪的影子?这个年轻人说得这么肯定,难道他以前来过这里?

  像是知道了李占稳心中的疑惑,那年轻人的步子顿了顿,解释道:“我刚才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李占稳闻言也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除了脚步声以及杂乱的虫鸣声之外什么也没有听到,也就没有再问,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又走了两三里路,果然让他们寻着了一条小山溪,说是山溪,其实只不过是两条大石头缝里流出来的一小股山泉,不过这片地方却是十分开阔,山泉的边上有着嶙峋的怪石,旁边还有几棵竹子,竹影投射在岩石上,风移影动,流水潺潺,若不是这地方地处清幽,又有着那么恐怖的传说,应该会招徕很多游人。

  李占稳将背包解了下来,放在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旁,又扶着年轻人坐在了石头上,这才跑到山溪边把头扎进去一气猛灌,冷冽的泉水让他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不觉打了个冷战,还怪舒爽的,喝完之后,他还掬气了两捧水抹了抹脸,将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脱了下来,直接丢在水里洗了起来。

  洗了一会儿,李占稳才想起来那年轻人还没有喝水,扭过头刚想招呼他一下,却见那年轻人已经从包里取出了一只黑色的军用铁皮水壶,走到上游去接了点水喝了起来。

  李占稳见状,怕他在石头缝里边崴了脚,就将衣服拧巴了一下,随手往身上一搭,大步走了过去。

  喝完水之后,两人在溪边一块巨石之下清出了一片空地,用捡来的枯枝和落叶生了一堆火,支起锅煮一些东西吃。

  吃过东西之后,两人坐了下来,李占稳望着天空发愣,想着自己这半天来的经历,这时候正值傍晚,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如血的残阳邪挂在空中,将远处的树林染上了一片异常凄厉的红色,那年轻人忽然将脸扭向了李占稳的方向,轻轻问道:“太阳就要下山了,黑夜即将来临,你害怕吗?”

  李占稳没有回答,只是仅仅盯着年轻人那张在夕阳中渐渐模糊的脸,这张脸异常俊美,被夕阳染成红色的脸庞有着近乎完美的弧度,就像是一座精雕细琢的雕像,没有任何瑕疵,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副墨镜下面一定有着一双无比清澈的眼睛,这个年轻人根本就不是一个盲人。

  这样想着,李占稳陷入了一种十分矛盾的境地,一方面他想证实自己的想法,一路走来好奇心已经快要将他给逼疯了,另一方面他清楚的知道年轻人是否失明于自己无关,如果那个年轻人假装失明是为了掩盖什么东西的话,自己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的,不仅如此,还会令年轻人对自己产生反感,甚至对自己施以毒手。

  这两种思绪一直在李占稳脑海中盘旋,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根本就挥之不去,几乎要将他给逼疯,也正是在这时候,那年轻人忽然说道:“有什么疑问的话就问吧。”李占稳听了这话心中便是一惊,同时也更加确定这年轻人一定有着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自己心中的任何想法在这双眼睛面前都无所遁形。

  “您的眼睛……”李占稳眼了一口唾沫,终于艰难开口。

  “是瞎的。”年轻人和蔼地笑了笑,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墨镜。借着夕阳的最后一点微光,李占稳终于看清楚了,他的一切猜测都是错的,墨镜之下,本该是眼睛的地方一片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可怖的黑洞,像是被什么利器挖出来的,一道伤疤横贯了两个黑洞与整个鼻梁,看起来异常狰狞,在这样俊美的脸上,有一种异常违和的感觉,任谁看了都会感觉十分心疼。

  李占稳长长叹息了一声,那年轻人恬然一笑,重新带上了墨镜,“我吓到你了吗?”“没有,”李占稳赶忙摇头,“只是感觉怪可惜的。”

  “没什么好可惜的,”年轻人意味深长道,“这双眼睛,看到过世间的美好,也见识过世界的丑恶,只是……唉,往事莫重提。”李占稳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但是他知道他不可能会将这些故事将给自己听。

  “那么……您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财宝吗?”李占稳接着问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我来这里是为了取走一样东西,等到了地方,你自然会明白的,”年轻人的语调依旧是那样淡然,那样的不疾不徐,让人听了感觉舒服,“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说罢便将脸扭了过去,盘腿坐起来不再说话。

  李占稳也是有眼色之人,见他不愿再说,自己也不再吭声,索性直接躺在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双眼呆呆地望着天空,心中却是在揣测着年轻人让自己来到这里的意图,自己对这里并不熟悉,无法带路不说,看那年轻人的身手,完全可以一个人过来,带上自己反而是多余。

  血色的夕阳收敛了最后一丝光芒,瑟缩在了山脊之中,于是,夜幕降临,无尽的黑暗便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瞬间就将李占稳牢牢罩住。

  当夜色君临大地,光明将不复存在。

  不远处树林中的鸟儿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扑腾起翅膀飞向了远方,只有那一只只乌鸦“嘎嘎”怪叫着,在夜空中盘旋,一股十分怪异又不祥的预感在李占稳的心中升起,但很快他便转移了注意力,因为他看到身边的年轻人点亮了一盏油灯。

  天空中没有星星,所以这油灯是他能看到的唯一光源。

  “该出发了。”年轻人拍了拍还在愣神的李占稳,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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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蟒山山腹,悠长悠长又寂寥的墓道之中,李占稳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揩了揩额头上的冷汗,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自打三个钟头前进入了这个陵墓之后,一路上见到的地狱般景象已经超出了他心里所能承受的范围,若不是身边有这么一个令人安心的年轻人陪着,他非吓得精神崩溃了不可。

  他见到的是许多尸体,以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方式惨死在了墓道或者墓室之中,刚开始看到让他感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但到了后来他已经麻木了,可以对这些尸体视若无睹。

  当然这一路上的收获也是非常丰厚的,他们进入了很多小墓室,年轻人告诉李占稳这里边的陪葬品他可以随便拿,李占稳就顺手拿了一些雕刻精美的小饰品,而没有去动那些个真正有价值陶器和青铜器。

  这其实并不奇怪,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那时候时局刚刚稳定了下来,虽说不是乱世,可是内战刚刚打完,中华大地饱经战火的洗礼,也绝称不上是盛世,再加上刚刚建国,市场化经济还没有确立,古玩交易虽然有,但也仅限于上海北京那些大城市,像蟒川这穷乡僻壤,根本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就算是在地里边刨出来什么瓷器,也都当普通的家什使用,毁坏了也毫不心疼,据说一二十年前我们汝州就有一位农民在犁地的时候翻出了一摞宋朝汝窑的瓷碗,当时就被弄破了好几个,剩下的那些被他以一百块钱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古董商,那几只碗到现在卖个百八十万都没有问题。

  阿龙的爷爷只是一个农民,一辈子豆大的字不识几个,哪里能看出这些古物的价值,就算你真告诉他这玩意儿价值连城,他也绝对不会相信,哪怕是信了,想卖也找不到门路。

  而且这些古物的体积都比较大,携带起来也不方便,所以相比之下还是那些用黄金和白玉制成的小物件更能够吸引李占稳,不过后来那些东西也被李占稳用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几个外来者,跟白送没有什么区别。

  讲到这里,阿龙不禁长长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地说要是当时他爷爷真是带回了什么值钱的古董,或是从陵墓里带出来的小物件没被那些外人骗走,那他们家早些年也就不用靠卖羊肉汤为生了,不过转念又一想,就算他爷爷真带回了什么古董,在****的时候也早被那帮子红卫兵给砸了,哪里还能留到后来卖钱?

  言归正传,这一路来虽然惊悚,却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那年轻人一边闷头赶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占稳聊着,目的是缓解他紧张的情绪,直到主墓室,两人才停住了脚步。

  与其说是墓室,不如说这是一座庞大的地下宫殿,两人站在这宫殿之中,手中的火把能照亮的范围十分有限,肆虐的黑暗将他们连同火光包裹在了一起,这对于生活在永恒的黑暗中的年轻人来说并无任何影响,但对于李占稳来说却是无比致命的,从狭窄的墓道突然进入这无比空旷的地宫,恐惧压抑的情绪瞬间将他包裹,让他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安全感立刻幻灭,不自觉的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手也按在了背后背着的猎枪的枪柄上。

  “墙上有很多壁画,对吗?”年轻人突然开口问道。

  李占稳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点,被年轻人突然这么一问,身子猛然一颤,差点就跳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最近的一面墙边,在微弱火光的照射下,他看到这墙上还真有一些壁画,不,确切地说是一些用颜料勾勒出的粗大的杂乱无章的线条。

  “这里有壁画。”李占稳招呼道,其实他很奇怪为什么年轻人会知道这墙上会有很多壁画,但是他忍着没有去问,因为他知道如果是想让自己知道的事,年轻人总会在自己问之前就作出解释,而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就算自己问了,也是不会得到答案的。

  “能把这些壁画在我手上画一下吗?”年轻人说着,向李占稳摊开了一只手,李占稳对着壁画看了一会儿,便用指尖将那些线条在年轻人的掌心描绘了一遍。

  指尖冰凉的触感令李占稳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画了下去。

  两人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将地宫给转了一遍,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因为年轻人要求李占稳极尽可能地将那些线条给还原,所以这一大圈走下来李占稳已经累得汗流浃背。

  但是李占稳丝毫感觉不到累,或者说,他的感官正被另一种东西占据着。

  刚开始画的时候,李占稳只觉得这是一些随意画上去的毫无规律可言的杂乱粗犷的线条,但是到了后来,他忽然感觉这杂乱的线条中一定隐藏着十分复杂的信息,他虽然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却感觉了无与伦比的诡异与震撼,举一个不算是很贴切的例子,就像是一个不信佛的人,在面对巨大的佛像金身时,心中会自然的生出一种敬畏的感觉。

  但李占稳此刻的感觉有有所不同,连他自己也琢磨不清,那似乎是一种对生命最本源的敬意,让他不自觉地就想匍匐跪拜。

  画着画着,李占稳就沉浸在了一种忘我的状态,仿佛置身在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看到了一切从无到有的诞生历程,但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脑海之中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李占稳的全身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了,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发现那一向风淡云轻的年轻人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要再来一遍吗?”李占稳问道。“不必了,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年轻人摇了摇头,李占稳很难相信竟然有人仅靠指尖在手掌上短暂的触感便在短短的时间内记下了如此庞杂的内容,要知道,那些线条都是有非常严密的顺序的。

  李占稳忽然感到这个年轻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些壁画,同时他意识到如果自己不问些什么的话,一定会被好奇心给憋疯的,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那年轻人就抢先说道:“这些壁画中包含着另一些人,或者说是另一些文明留给我们的信息,这是因果,我跟你解释不清的,只能告诉你有一些人已经在这条道路上走了很久。”

  如果我是李占稳的话,一定会说上一句“不明觉厉”,因为这句话的本身就包含着很大的信息量,更重要的是李占稳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听懂,但是他也挺有自知之明,听年轻人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多问。

  两人又一路走到了主墓室的中央,发现一座巨大的石台上,摆放着一只造型奇特的青铜棺,棺材是打开的,棺盖就翻倒在一旁,而这青铜棺旁边的地面上,满是穿着破旧军装的尸体。

  李占稳没敢多看,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心中便是“咯噔”一声,这些人,不正是传说当中当年那伙盗墓贼吗?

  这些尸体经过了岁月的侵蚀,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了,但可以看出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都是背对着那口青铜棺的,好像是要远远的逃开,最终却失败了,也就是说,对他们来说,危险是来自棺材内部的。

  是什么杀死他们的?李占稳想着,愈发感觉脊背生寒。

  “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年轻人问道,“这些尸体里面,有没有一具是有着一副大胡子的。”

  李占稳强忍着恶心,用猎枪将那些尸体给一一翻了过来,终于在一具干尸的脸上看到了一部蓬大的络腮胡子,“在这里。”

  那年轻人俯下身去伸手在干尸身上摸索了一下,突然将手探进了干尸的胸前,闪电般抽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一个用锦布层层包裹的方形物什。

  年轻人将锦布一层层展开,露出了里面包裹的东西,那是一本老旧的笔记。

  年轻人用手掌轻轻摩挲着这本笔记,接着将笔记塞进了随身带着的包裹中,然后走到了青铜棺的旁边,李占稳往棺材里边一瞥,立刻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棺材之中竟然空无一物。

  要说真是看到一具十分奇特的尸体,虽然骇人,可也不是太过于匪夷所思,可现在这情景令人难以接受,这棺材里的尸体,究竟去哪了?

  李占稳正这么想着,忽然就听到一阵极其诡异的声响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那是丝丝缕缕的哼唱声,似乎是将要死去的游吟诗人正在吟唱一首缥缈的残歌。

  那分明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李占稳瞬间就慌了神,四下望去想寻找声音的来源,当他的目光触及那个年轻人的时候,发现他将脸转向了一个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李占稳在看那些壁画的时候,顺便将墓室周围墙壁上所有的长明灯都给一一点燃,昏黄略微泛红的灯光充盈了整间地宫,虽然有些昏暗,但足以让他看清一切。

  顺着年轻人的“视线”望去,他发现不远处一条支撑着地宫的石柱上,倒挂着着一具长头发的女尸,这声音就是从女尸的口中传出来的,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犹如冷冽的尖刀般狠狠剜着李占稳的心脏,更令他感到崩溃的是,伴随着这声音的加大,刚才的那几具身着破烂军装的腐蚀竟然动了起来,骨节响动发出“咔咔”的声音,向他们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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