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魏豹倒了满满一碗酒,抽出腰中长剑,两步到了空荡处,手中长剑一抖。吐出一片剑花,俨如梨花点点,他左手持碗,右手握剑,长剑舞若游龙,杀气凛冽,他举碗痛饮美酒。
园有桃,其实之殽。心之忧矣,我歌且谣。
不知我者,谓我士也骄。彼人是哉,子曰何其?
心之忧矣,有谁知之!有谁知之!盖亦勿思!
园有桃,其实之食。心之忧矣,聊以行国。
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彼人是哉,子曰何其?
心之忧矣,有谁知之!有谁知之!盖亦勿思!
他每吟出一句,周围的人都喝一声彩,只见他长剑翻飞,如行云流水,寒光森森,耀人眼花。
就在众人沉醉在舞剑之中的时候,忽然间,角落处一个嘶哑、粗鲁的声音传了过来:“狗日的怎么这么扫兴!想找个地方安静喝酒都不行,在这嚎嚎丧丧,都给老子闭嘴,吵死了!”
“咚”魏豹眉头一皱,流畅的剑法顿时舞不下去了,众人怒容满面的向发出声音的角落望去。
这时,刚刚说话的人也站了起来,此人身高七尺、长相黝黑、虎背熊腰的颇有几分彪悍之气。
“请客官注意谈吐,这里是高雅之地,不要口吐污言,以免影响大家的雅兴!”这时一个佳人迈步而来,她的脸形极美,眉目如画,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诱人之极,最使人迷醉是她配合着动人体态显露出来的那娇慵散的丰姿,成熟迷人的风情,她的年纪绝不超过二十五岁,正是女人的黄金岁月,来人正是酒楼的老板武姬!
粗鲁的大汉眼睛顿时一亮,猛的吞了口口水故意难道:“你就是掌柜的?我来酒楼是为了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喝酒,这人在这打扰我了,说几句不行吗?”
做生意的,来者都是客。武姬也不动怒,笑着说道:“我们二楼大厅一般都很热闹,想找个安静地方喝酒,我可以安排一间雅室给客官。”
黑大汉双眼色咪咪的望着武姬,调笑道:“好说,好说,只要你陪我喝,一切都好说!”说着那黑乎乎的大手,竟然在武姬白嫩嫩的下巴上摸了一把。
武姬面色一变,正要动怒。忽地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哼!”的声音。黑大汉顿时大怒:“哼什么哼!哪个不服气给老子站出来!”
便见陈余有些蔑视的说道:“我不服气,你想怎样啊?欺侮一个女人算什么能耐,有本事来欺侮我们啊!”
黑大汉大怒,朝三人方向一看,随即大步走了过去。对着魏豹大笑道:“魏豹原来是你这个落魄公子啊!当年我大秦军队攻占大梁,你我曾激斗一场,结果却让你跑了。跑了就跑了,聪明一点该选个山野之地猫着,还能活下去。可你现在却在这里吟诗舞剑,喝酒做乐,还有佳人相伴,你以为现在还是你魏国天下吗?”
魏豹面色不变,淡淡回道:“原本是伍嚣兄啊,你我已经十几年没见了,请坐,咱们好好叙叙旧!”
项羽闻言微一皱眉,好似听过这个名字。低声问戴震道:“这伍嚣是许人?”
戴震悄悄在他耳朵边低声说道:“据锦衣卫的情报,伍嚣原是秦军中有名的勇士,前几年出任泗水郡郡尉丞,不知何故,这次怎么到了戚县”
“嗯!”项羽点了点头,有魏豹和伍嚣在这,马上应该有一出好戏看了。
这时,便听伍嚣大怒道:“坐你妹的坐!上次让你溜掉了,这次可就不会放过你了,你这魏国宗室的余孽,在这呼朋唤友,看样子,心还不死,是不是想谋反啊?”
魏豹笑着说道:“魏国已成过去,现在魏某就是大秦治下一庶民,岂敢有别样心思!”
伍嚣冷笑道:“只是一庶民?我看不见得吧,坐你旁边的两位可是始皇帝通缉的钦犯,我可是找了他们很久哦,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掉,乖乖的弃剑投降吧。”
魏豹皱了皱眉头,说道:“看来伍嚣兄都已经准备好了。”
“啪、啪”伍嚣双手拍了两拍,忽听楼下传来整齐的步伐声,一个浑厚的声音喝道:“弓箭手准备,其他人,跟我上!”
身披皮甲的戚县县尉走了进来,向伍嚣行礼道:“伍尉丞,戚县四十军士现已到齐,听从伍尉丞调遣。”
“三位,走吧。”伍嚣得意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项羽向戴震做了个手势,两人趁众人的眼光都看向魏豹三人之际,从身上掏出一块黑布蒙在了脸上。
项羽将面前的案几向伍嚣的方向扔过去,伍嚣发现时想挥剑砍去,但为时已晚。只得勉强侧身躲开这一击,再一抖手中那把锋利长剑,突然向旁边的魏豹腰间斩去。
魏豹拔剑一拍,正拍在伍嚣长剑的剑面上。伍嚣只觉得利剑脱手欲飞,踉踉跄跄地跌出去七八步才堪堪站稳身子。
魏豹摇头道:“伍嚣兄,十几年了,还是没多大长进啊。”伍嚣扔案几的蒙面人一指,怒喝道:“敢对抗官府,找死。”
随即手一挥,命令道:“一起上,抵抗者死。”众军士立马拔剑冲了上去,酒楼顿时一片大乱。
“啊、啊······”蒙面人方向传来一阵阵惊呼惨叫。
伍嚣扭头看去,只见为首的一个蒙面人手中利剑,寒光逼人,只一挥,就将靠近的军士杀死了一大片。伍嚣等人一惊,这些军士很多都是老秦人,在那人面前却如纸扎的一般被杀死。
伍嚣和戚县县尉联手上前阻拦此人,那人长剑翻飞,周围军士纷纷倒下,两人齐齐后退一步,避开其锋芒,不想后边的魏豹、陈余和张耳三人杀到,两人只得退开。
魏豹狂吼一声,一跃而起,一点寒芒闪电般向伍嚣的咽喉刺去。伍嚣虽然及时做出了反应,可是胸部仍然不可避免的被魏豹击中,他的身体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接着,双目因为惊恐睁得滚圆,眼睁睁看着魏豹长剑的锋刃划过自己的咽喉,随即发出一声惨叫。
众秦军见伍嚣已死,在县尉的指挥下更加疯狂的杀戮起来。秦军法规定:“若主帅被杀,护卫诸人皆斩。”
伍嚣是郡尉丞,死在了戚县,到时追查下来,他们这帮人估计人头都保不住,如能趁现在人多,拿下这几人,倒还有生还的可能。
县尉挥动手中长剑,猛然挑起地上的一坛酒,呼啸向项羽的头顶飞去。项羽身躯向右跳去,稳稳落在一旁的案几之上,那酒坛砸在刚才他立足之处,暴裂开来。
项羽双目寒光乍现,龙渊宝剑卷起一抹寒光迎击而去,剑刃翻卷朝上,两剑撞击在一起,等县尉回过神来,手中长剑已经断了。
旁边的陈余利用这难得的时机,向县尉的后背心刺去,瞬间,县尉被刺了一个对穿。没有了指挥,死去军士越来越多,剩下的秦军也怕了,纷纷跳下楼去逃命。
这时,魏豹三人向项羽、戴震行礼道:“多谢两位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项羽回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三位勿挂在心上。此乃是非之地,我等还是赶紧离去为妙。”
“兄台说的是,我们赶紧出城。”魏豹点头道。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案几上,拱手向武姬说道:“破坏了贵店的一些物品,这些是赔偿,请武老板务必手下。”
不等她推辞,五人便已下楼,下面的狼群战士立马起身跟了出去。刚刚他们在下面听见上面的喊杀声也是心急,可是楼梯已经被秦军堵死,搞不清上面的情况,加上一楼也有秦军,他们有项羽出门在外,少惹麻烦的交待,也不敢乱动,更主要的是他们对项羽有绝对的信心。
一行人上马,趁乱出了城门,奔了近五十里,才在一个树林边停下来歇息。这时,魏豹好奇道:“阁下武艺之高,魏某生平仅见,能否告知大名?”项羽回道:“在下会稽郡项羽。”
魏豹又问道:“久闻阁下乃楚国第一高手,项燕上将军之后,今日一见,果非常人啊!”
项羽回道:“那是外人太瞧得起项某啦。”又问三人道:“三位可有去处?”张耳道:“我等本是被通缉的钦犯,今行踪已露,恐怕只有深山野居才能求得一条活路啊!”
项羽说道:“观当今天下,秦法严苛,民怨沸腾,百姓苦秦久矣,现在虽然没有人反抗,但所赖着,惟始皇余威,若始皇死掉,天下必反。我等亡国之人便可趁机恢复故国。三位若是去隐居,岂不白来人间走一遭?”
陈余诚恳的问道:“不知项公子有什么计划没有?”见三人有点意动,项羽便把自己在葫芦山积蓄力量的事做了一番介绍。
三人不免有些向往,项羽便趁人打铁,劝道:“几位现在正好无处可去,不如去我那山寨躲一躲,将来若有机会也可反秦复国干一番事业啊!”
三人对了对眼,魏豹说道:“那就打扰项公子了。”项羽回道:“我在泗水郡还有事要办,估计下月中旬才回,我派十人护卫你们去山寨,你们尽管安心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