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正邪(补昨天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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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走了一会,突然听到前头的林惊羽哈哈大笑三声,碧瑶吓了一跳,以为发生了什么,紧张地往前看去,却见前方一丝明亮光线照了过来,隐隐看见是一个大的石室,也不知林惊羽看到了什么,让他发出大笑。

  她快步走了过去,站到了林惊羽身旁,只见那石室呈圆形形状,隧道正在石室中间,而在它对面居然还有一条通道向里延伸。在石室左边,放着亮尊巨大的石刻雕像,一尊慈眉善目,微笑而立,一身衣裳被刻得如风吹拂般栩栩如生,倒有点像是佛门的观音菩萨。

  另一尊却完全是不同的模样,狰狞凶恶,黑脸鬼角,八手四头,甚至在嘴边还刻着一丝鲜血流下,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此外在这两尊雕像前面,还有一张石桌,上边一个香炉,旁边放着几包香烛,都是灰尘遍布,估计这八百年来从未有过香火。

  至于这石室的另一头,却只有几个蒲团,随意地扔在地上,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碧瑶看着这一切,对身旁的林惊羽怒道:“你笑什么?”

  林惊羽嘿嘿笑道:“你管我?”

  碧瑶捏紧了拳头,气恼地跺了跺脚,却奈他没何,只管自己上去拿了一个蒲团,抖去尘土后放到雕像石桌前,然后拿起桌上香烛,祭拜起了两尊雕像。

  林惊羽看着轻烟中碧瑶虔诚的模样,摇头暗笑,这小妮子竟还对魔教的魔神这么迷信。

  他想想也有些奇怪,这些魔教中人,明明自己也是修真者,竟然还对什么神、魔的如此迷信崇拜。相比之下,正道的佛、道两家对各自信奉的道尊、佛祖只是心怀敬意,却从不会如此顶礼膜拜。

  这时,只听匍匐在地的碧瑶朗声祈愿道:“幽冥圣母,天煞明王,圣教四十三代弟子碧瑶诚心拜见。圣教遭厄,衰微已久,无数教众,披肝沥胆,为兴圣教,前仆后继。唯愿圣母明王,垂怜苍生,赐我福祉,再兴圣教,度化终生,共登长生不死极乐欢喜境!”

  林惊羽听她说完,嗤笑了一声,没说什么,跨过几个蒲团,向着对面的隧道走去。

  碧瑶终于忍无可忍,怒吼道:“你笑什么?觉得我们是魔教妖人,所以心存不屑吗?那你为何还带我来这‘滴血洞’?我原还以为你与其他的正道伪君子不一样,想不到你也是和他们一般的人!正道,果然都是道貌岸然、面善心黑的家伙!”

  林惊羽被她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愣愣地听她说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立马站定,拱手道歉道:“大小姐,我错了还不行吗?至于这么骂我‘道貌岸然’、‘面善心黑’吗?”

  碧瑶见他一脸笑容可掬的模样,气也稍稍消了许多,但仍然瞪着他,诘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林惊羽叹了口气道:“我知你信不过我,就算我带你来了‘滴血洞’也觉得我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我知想说,我对魔教……额,圣教的人没有歧视,圣教中人多有残害黎民、涂炭生灵的害群之马是事实,但也不乏心性良善之辈,正道之中也不缺少你所说的道貌岸然、心术不正之人,所以正邪之名在我眼中全是浮云,都是俗人之见。”

  他朝着两尊雕像指了指道,“你们圣教的教义我不是十分了解,但看两尊雕像的形象,定也不是草菅人命、杀人放火的教条,如果我没猜错,这幽冥圣母暗指慈悲、施予,以仁慈待世人,而这天煞明王定是指威严、刑罚,以残酷对罪恶,我说得可对?”

  碧瑶点了点头,看向林惊羽的眼中对了几分敬佩。

  林惊羽笑了笑,继续道:“但你想过没有,我们正道秉承的信念也无非是善待黎民,以仁善对自然,就算有居心叵测、自私自利的人在,对同样善良的圣教,怎么会有如此大的仇恨?”

  碧瑶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徒然叹了一声。

  林惊羽耐心分析道:“你们圣教人多有不齐,心思各异,像你这样为了圣教的再兴而坚持的人有多少?大多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私欲,而互相倾轧之辈而已。而且你们教中大多对自身的心性不作约束,随心所欲,虽然初衷没有什么不好,但对于那些心存邪念,志趣邪恶的人来说,无异于野马脱缰,恶虎归山。那些为祸一方,残害生灵的魔头,哪一个不是因为你们教中人的放纵、默认?这岂不是与你们的教义教条相悖?”

  碧瑶听他说得有理,但教中如此情况,自己也没有办法,一时有些难过:“那可如何是好?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林惊羽见她伤心,心中有些不忍,想了想,对她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碧瑶闻言,立马惊喜道:“什么办法?”

  林惊羽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一统圣教,重制教条,严厉刑罚,重整教风!”

  碧瑶闻言后,陷入沉思,半晌才面露喜悦道:“我爹一定能统一圣教,到时候……”

  林惊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想想自己说得也够多了,转身走了。

  碧瑶见状一愣,在后面叫道:“你是不信我爹能统一圣教吗?”

  林惊羽已经一步踏进了隧道,声音从隧道中幽幽传出:“我信你爹的能力,但你却小看了你爹的野心……”

  碧瑶闻言怔住了,过了良久才回过身,愣愣地盯了林惊羽进去的隧道,喃喃道:“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他都没见过我爹,还能比我更了解我爹吗?不过他说得挺有道理,回去之后定要和我爹商量一番。此人确实不凡,与其他的正道中人不同……”

  静谧的石室中只有少女的低声呢喃回荡,少女愣愣地跪倒在两尊神像前,眼神迷离而悠远,一抹奇异的光芒在其中若隐若现。

  冥冥中,仿佛千年轮回注定的宿命,在这一刻,有了些许的变化。

  命运的轮盘,是否也在此刻,有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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