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就是一踹,将那扑上来的黑衣人踹出去一段距离后,扭头拉起尚阳就跑。
尚阳似乎有些懵的跟着她,但很快反应过来,反客为主的抓着她往外跑。
尚阳看上去像个眼镜仔,但没想到男人毕竟是男人,大长腿加上跨步,跑起来竟然真的是带着慕凉往前奔的,然而跑了几个拐角后,慕凉便迅速的从他手中挣扎出来,她抽出手,示意两边,开口道:“你别牵扯进来,分开走,你先离开!”
说完,她便扭头朝着另一边走,想将尚阳先摘出去。
那黑衣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而慕凉刚抬步还没走出去两步,眼前便一黑,登时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身后的人一边伸手接她入怀,一边活动着手腕,低下头,镜片下漂亮的丹凤眼眯起,斯文和善的青年面无表情的呢喃:“警惕性挺高啊,还好没让我白浪费感情。”
他一边开口,一边抬头,对着身旁赶过来的黑衣人道:“你的身手得好好练练了,那样的机会居然还被她躲掉了。”
先前骤然伸手的黑衣人走过来,毕恭毕敬的低头:“是。”
“把车开过来,可以走了。”尚阳弯下腰,将怀里的人架到了肩膀上,抬眼看向前方。
……
慕凉被尚阳送上了车,车子缓缓行驶之后,到达目的地,尚阳又亲自把她扛了下来。
扔进了房间内,尚阳又从她身上摸走手机扔进了包里,将她的包也连带提走了。
哐——
门被重新关上,被扔在沙发上的慕凉倒在那,而周围却一片安静。
慕凉是那个时候睁开眼的,她先是睁开眼扫了圈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才抬手揉着自己的后颈,而另一只手,她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只手机,如果尚阳还在,大约就能认出来那是他的手机。
慕凉轻声嘀咕:“……还好我动作快,可开锁密码怎么办呢。”
尚阳这人她可不了解,别说生日了,多大都不清楚,这可就不能像她家夏大少那样轻而易举解锁手——
话音还没落,她戳开手机,只见本应该跳出解锁密码的屏幕哗啦一下就开了。
慕凉:“………………………………”
伪装的那样好隐藏的那样深的人居然手机不设密码!!!
慕凉面如常色的点点头:“就让这个教训告诉你以后手机要好好设置密码吧。”
……还好邗苗苗让她小心,她才多了层戒备,防着了点尚阳,那种情况她估算着大概逃不掉了,才会假装被尚阳打晕。
让敌人误以为自己真的着了道,放松警惕才能更好的逃出去。
戳了一会儿手机,简单处理完了之后,慕凉才抬起头,看起眼前的周围,随即她一愣。
这是……………………
邗家?
慕凉是去过邗苗苗住处的,而眼前的格局,虽然布置的风格什么的不大一样,但格局看上去明显就是和邗苗苗住处差不多的。
也就意味着,这是邗家的谁的住处?
慕凉沉思了片刻,拿着手机低头的戳了起来。
……
咔——
身后房门的声音开启,慕凉收起手机,缓慢起身,她冷静的靠着沙发,安静的看着那门打开。
缓步走门外走进来的人,一身西装显得严肃,冰冷的眉眼却因为舒展开来的神色,看上去显得年轻不少,邗利成在瞧见坐在沙发上清醒的人时,他一点儿也没意外的往里走,抬手一边解着自己的领带,一边缓缓开口:“一直想和你谈谈,却始终没找到机会,这样‘请’你来,你不介意吧?”
……
走到了沙发的对面,男人一边转身,一边突然缓缓笑起,那双冰冷的双眸陡然泛起笑意,却显得更加冰冷。
“琪琪的……徒弟。”
既然对方都直说了,那慕凉也没什么好隐瞒和伪装了,慕凉回他一抹笑,相当不客气的反问:“我可以说介意吗?”
“可以,只是没什么用。”邗利成淡定的点头,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开口:“现在时间还很多,我可以先给你五分钟先开口的机会,而这五分钟一过,就会是我单方面提问的时间了,而你也只有回答的时间。”
强势、霸道,不听人的意见,毫不留情的命令口吻。
和她想象中的邗利成的形象,完全吻合。
“要我说什么?”慕凉也适应的自如,歪着脑袋笑着问:“交代?还是认罪?不过我觉得后者比较适合你。”
邗利成眯起眼:“你果然是琪琪的徒弟。”
“纠正,是何琪琪。”慕凉眼也不眨的答。
“呵。”看着慕凉刻意让他纠正称呼的模样,邗利成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有趣,不过很快他便挑挑眉:“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们就跳过,直接下一个环节。”
慕凉是觉得对他翻白眼的时间都没必要,所以她闲闲的挪开眼神。
“第一,接触小束和苗苗都是你故意的,你的目的是我,对吗?”邗利成冷静的开口,抛出第一个提问。
慕凉没回答,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不回答就当默认,下面第二个问题,你的赌术是琪琪教的,所以你参加yck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将邗家的选手打压下去,是吗?”邗利成继续淡淡的问着。
慕凉终于笑了,她抬起头,笑着回:“可除了你的选手督弘文之外,其他的选手,貌似并不是我淘汰的呢?哦,准确来说督弘文也不是,他是被程季军打下去的。”
“但邗苗苗之所以会对邗家的人动手,有你的原因在。”这次邗利成没问,而是以笃定的口吻说到。
“呵。”慕凉听着他的话,反而轻笑了起来,笑着望着邗利成,仿佛他说了件很有趣的事情,慕凉笑盈盈的望着他,缓缓道:“可你没想过这是什么原因吗?”
邗利成目光定在她的笑容上,没有动,等待着她的下文。
可慕凉偏偏不说了,她坐了回去,懒洋洋的摊开手:“想知道?可我不想告诉你。”
邗利成眯起眼,隐约有些怒火了,不过很快被他压下去:“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想要邗家倒?那这点分量可不够,看在你是琪琪徒弟的份上,现在收手,我可以考虑不毁了你。”
……
“毁……”慕凉轻笑,咬着这个字,她轻轻抬起眸:“你毁的的还少吗?”
没等邗利成开口,慕凉已经起身,她盯着邗利成,朝他靠近,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一字一顿道:“……你觉得我会怕吗?”
邗利成抬眸看她,少女弯下腰,漂亮的眉目此刻冰冷的一片,漆黑的黑眸透着锐利,静静的望着他,盯的人心底发寒。
然后少女骤然朝着他伸出手,手笔直的掐向他的脖子,但她意图太明显的动作却让邗利成反应很快的偏过头,尽管没来得及,但邗利成还是动作很快的骤然伸手,翻身扣住了少女的肩膀,将她反压在了沙发上。
他的手扣在少女的肩膀上,拇指摁在她的咽喉上,而少女对这一切不管不顾,抬起抓在他脖子上的细白小手丝毫力道都没松。
就这样互相牵制,少女仰长了脖子开口,重复:“你觉得,我会怕吗?”
脖子上的手太过于危险,危险到邗利成哪怕同样掌控着对方的命门,都有些惊讶,他狠狠皱着眉道了句:“琪琪没你这样的徒弟。”
不管不顾的狠到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这样凶狠到野兽的人,绝不可能是那样温柔的她的徒弟。
“还是那句话,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邗利成又重新皱眉,将情绪压下去后,他冷下面容,平静道:“你说你不怕,那是因为你还太天真,你真以为你要成功,你快赢了?可是啊……很遗憾,你亲手放走,亲手送上去的尚阳,也是我的人。”
……
“五强里面,有三人还是邗家的,只需要下一轮,就可以让你淘汰。”邗利成垂下眸:“加上假装邗家选手这一绯闻,又被邗家遗憾淘汰,到时候只需要我联系媒体,很容易就将你说成一个靠着邗家上位,结果被揭穿身份并非邗家选手,因此被邗家正名,并亲手清理门户。这消息一出,你身败名裂就很容易了。”
“那又如何?”慕凉仰着头,肆意的笑着:“一个、两个、三个……要来就来好了,我说过,我会怕吗?你放心,我会全都打下去!你忘了吗?我是谁徒弟?她的本事,你再也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
像是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邗利成骤然清醒,听着她肆意而嚣张的话语,他却深深皱起眉。
谁的徒弟。
邗利成眸光一沉,觉得她的话,是那样的可能发生。
……
“所以啊。”慕凉收紧手指,眯起眼:“要么就在这掐死我,要么就有本事囚禁我一辈子,就像当初你对她做的那样!否则,我迟早弄垮你们邗家!迟早弄垮你!”
许是慕凉坚决的表情太过于凶狠,也许是她质问的模样太过于坚决,那样清晰的字眼,透着浓烈的怨恨,让邗利成忍不住皱眉,忍不住想反驳。
可没等他反驳,慕凉便先大笑了一声:“哈,怎么?想反驳,不想承认吗?你自己做过的事,都没胆子认了吗?”
邗利成声音卡在了喉咙,他狠狠皱起眉。
“还是要我一件一件的给你说清楚?说清楚你当初是怎么把她逼出邗家?又是怎么陷害烟岚师兄,逼得她不得不又出来见你?明知道她有心脏病!结果被你派的人毫不留情的押送回去!病发在路上的时候,连谁的最后一面都来不及见!就这样死了吗!”
“……住嘴。”仿佛是慕凉话里的哪个字眼,终于触动了邗利成,他狠狠的皱起眉,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他掐着慕凉的脖子把她往沙发上狠狠一推,手背上的青筋爆出,他狰狞的抿着唇沉声道:“住嘴!”
“就这样死了!谁都来不及见!她连她最亲爱的人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就那样躺在冰冷而陌生的地方!面对一堆陌生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可慕凉非但没有闭嘴,反而更大声的说着,她的眼睛瞪大,仿佛用尽了所有的气力,眼眶发红的仿佛一只被触怒的凶兽:“就这样离开了人世!而这些!都是你干的!都是你!为了你的不择手段!为了你的利益!为了你的自私!”
“所以!”慕凉红着眼眶,一字一顿,甚至乎是狰狞着小脸开口:“我会弄垮你!要么是你杀了我!就像当初你怎么‘杀’了她一样!否则……我迟早弄垮你!让你失去你所有的一切!生不如死!”
……
坚决的字眼、饱含恨意的语气,这一切的一切,竟然真的让邗利成心生恐惧,他望着他掐着的这个少女,仿佛越想要折断的那种植物,它愈发的挺直身板。
不断地,不断地成长。
让你都恐惧她的到来!
邗利成几乎不可见的抖着手,他沉着脸,无声的加重着手上的力道,看着少女在他掐紧的力道里眼睛更红,但却依然用那让他觉得刺眼极了的眼神瞪着他,瞪到身心俱寒。
直到慕凉冷冷的看着他真的即将使出全力的时候。
“父亲!”
远处骤然响起的声音,让邗利成阴沉的脸色一缓,手上的动作一顿。
慕凉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反击他,因为她压根没打算这样‘杀’掉邗利成,只是依然冷冷的瞪着他,发红的眼眶和紧咬的下唇恨意看上去那样的浓。
门口,推开门走进来的男人不顾身后阻拦的人,他的视线定格在这边,在慕凉的侧颜上扫了一眼后,看向邗利成,他犹豫的开口:“您在做什么?”
“哼,干什么?”邗利成哪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意思?所以他眯起眼,沉声问:“你想救她?”
邗霁束什么都没解释,只是启唇吐出了一句话:“父亲,她救过我。”
没有解释,但这句话也已经足够。
她救过我,所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您对她动手。
“况且……”邗霁束没眨眼,只抬步朝着那边走去:“既然你料定了她一定会淘汰,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拭目以待呢?很有趣不是吗?”
邗利成无声的冷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样伶牙俐齿了。”
话虽这么说,邗利成垂眸望着手上的丫头,他眯起眼笑了:“丫头你说得对,放你出去看你淘汰,确实有风险,既然如此……”
他低下头,松开一只手,去捏慕凉的下巴,抵近了,一字一顿的危险道:“我就把你留在这吧,如你所说,就像你师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