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陌看着路北护食般的动作笑了笑,没说什么,径直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擦了擦刚才碰过甜品的那只手。
祁陌仔仔细细地把手擦好之后对着不远处的盛泽招了招手,盛泽见之不敢怠慢地朝祁陌走了过去。
“总裁?”盛泽垂手而立,偷偷地拿眼去打量着祁陌身后背过身去,看不见脸的路北。这就是总裁新招的助理?看刚才的情形,似乎他家总裁对这个助理有点不一样啊?
“看什么?”祁陌发现盛泽的目光越过了自己,看着他身后的路北,一时间有些好奇盛泽在看什么。
路北为了他的甜品不让他吃完,在盛泽过来之前就已经背过身去了,盛泽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后背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祁陌不知道刚才两人的互动已经让这位荷兰的负责人心中对路北生出了不一样的想法,以为祁陌对路北是不一样的。
盛泽本身就是偷偷在打量着路北的,猝不及防之下听到来自祁陌的询问,心中就是一惊,赶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着地面。
“没看什么,总裁有什么事吩咐吗?”盛泽紧盯着地面,好似这样盯着地面,地面就能够开花一般。
笑话,说什么都不能说实话,要是让总裁坐实了他在看着路助理,总裁还指不定会怎么对待他呢!
毕竟怎么看,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都不简单,他只是一个小人物,承受不起来自大boss的怒火。
“嗯?这样啊,唐彻不在会场中很久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祁陌挑了挑眉,语气也微微婉转上升了几分,仿若是要故意吓唬盛泽一般。
那微微婉转上升的语调听得盛泽的小心肝直跳,直到听到了最后,祁陌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盛泽的小心肝这才恢复了平常的跳动频率。
“是,我立刻就去。”盛泽抬手抹了一把额上压根不存在的冷汗,说完后就像是火烧屁股一般地转身离开。
路北专注于手中仅剩不多的甜品,压根就没理会在他身后交谈的那两个人,颇有种天大地大,吃东西最大的意味。
盛泽的动作很快,在路北把手上的最后一块甜点给消灭的同时,他就回来了。只不过,盛泽是带着满脸的想不通回来的。
“总裁,我刚打算去查唐彻去了哪里,他的人却来跟我说,唐彻有事先回去了。”盛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唐彻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在这个能打探以陌虚实的节骨眼上离开。
路北挑了挑眉,转过身来看了看盛泽,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有事啊,恐怕是他的那一摔让那人无法正常出现在这个会场里面了吧。
“你知道什么?”祁陌发现路北目光中有着不明的意味,直觉的以为路北对唐彻提前离开这件事知道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盛泽惊讶的看向路北,总裁那句话分明是问着路助理的,可是唐家那人来禀报他的时候,路助理明明就在会场这里,路助理怎么会知道唐彻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离开呢?
“总裁……”盛泽张了张嘴,想要跟祁陌说总裁你是不是弄错了,却没想到他才刚喊了总裁二字,路北就抬起手来比划着,明显是在说着什么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我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刚好听到卫生间里传来很大的声响,那时候卫生间里就只有唐彻一个人,我想他应该是在卫生间里摔了,有些狼狈,所以就先离开了吧。”
这么巧?祁陌挑了挑眉,对路北的话抱着五分的怀疑,不过既然唐彻人已经离开了,那么去纠结唐彻为什么要离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
祁陌想,他就在荷兰,唐彻再怎么有能耐也不可能翻出了这片天去。今天的主角已经离开了,那么这宴会也该散了。
“盛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我们就先回下榻的酒店休息了。”祁陌说着脚步一转,大步流星地朝着酒店外走去,也不等盛泽回答。
路北随之抬脚跟上,盛泽只能无语地目送着两人离去,关于路北比划着说的话,盛泽只能在心里痒痒着,却不敢多问。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没有学会十八般武艺,看不懂手语,盛泽带着遗憾开始处理此次宴会的后续事情。
……
路北的那一记狠摔说到底,是真的给唐彻带来了一点不大不小的麻烦。
唐彻生平第一次被人从卫生间中扶着出来,而且还是以那种他明显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扶着腰才能走的狼狈姿态。
回到了在荷兰暂住的酒店,唐彻就立刻让人去找来了医生检查,因为他发现缓了那么久,他腰际的疼痛却没有丝毫的减轻。
未免留下什么不得了的后遗症,唐彻只能丢脸的让医生检查,毕竟怎么说很少有人会在他这个年纪有关于腰的问题的。
医生是个荷兰人,为唐彻仔细的检查完之后,便一直用着一种暧昧了然的目光看着唐彻。唐彻忍耐着发飙的冲动听完这个医生的诊断,在医生的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唐彻就以眼神示意让人带医生出去处理了。
唐彻的眼神让带医生前来的人心中一凛,赶忙依言带着医生离开,而这个医生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离开前还用着那种令唐彻万分不舒服的目光看着唐彻。
当房间中只剩下唐彻一个人时,唐彻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抬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就狠狠地朝着地面摔了下去,就好像这个杯子跟他有多大仇一样。
杯子破碎的声响惊动了房门外的人,房外的人几乎连思考都没有就推开门涌了进去,生怕在里面的主子会出什么事情。
“滚!都给我滚出去!”唐彻狰狞着一张俊脸,怒吼着,看起来极其的吓人。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见到这样的唐彻,浑身都不由得一抖,赶紧手忙脚乱地退了出去。
唐彻的呼吸因为愤怒而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双眼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竟然迸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今天路北赐予他的耻辱,未来他一定要让路北加倍奉还!唐彻恼恨地想罢,就闭上双眼平复自己的怒火。
十分钟过后,唐彻再度睁开双眼,眼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恼恨,而是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怖。
唐彻拿起手机,指尖输入一串秘密的号码拨了出去。唐彻没等多久,电话另一头的人就接起了电话。
“我要你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祁陌身边的路北给我带到云海酒店来。”唐彻没给电话那头的人反驳的机会,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
唐彻将手机一丢,便安心的闭上眼休息,倒也不怕他吩咐的那人不照着他说的做。因为唐彻知道那人有非帮他不可的理由,不管他的要求是多么的不合理。
电话那头的人无奈地放下电话后,就照着唐彻交代的让人去做了。然而,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路北绑走,这难度无异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荷兰最负盛名的景区给炸掉还不能让人知道是你炸的!
自从那天路北去卫生间没有跟祁陌报备之后,祁陌就把路北盯得比谁都紧,就怕一个不留神,这个人又会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这几天,祁陌总有种很不妙的预感,让他不知不觉中神经紧绷得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情绪就会崩盘。
路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祁陌最近的表现那么奇怪,但他还是安分地待在祁陌的眼皮子底下,毕竟他来荷兰是工作的,而不是来荷兰到处玩的。
足足有三天的时间,唐彻派来的人愣是没有找到任何机会下手,唐彻在酒店里等得都快要不耐烦了。
不过,唐彻也知道这事不能急,祁陌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最好的还是避开祁陌的眼睛,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路北弄到手。
虽然路北名义上是祁陌的助理,但是路北到底对祁陌来说意味着什么,没人知道。唐彻觉得吧,路北只是个助理,只要在把路北弄来的时候不要让祁陌发现,让祁陌觉得他失了面子,祁陌就应该不会太过于计较这件事。
男人面子嘛,这点唐彻自认为还是很理解的,所以他等,等一个可以完美下手的时机。当然,在等待的同时唐彻也没有闲着,该找盟友的时候还是找盟友了。
路北压根就不知道卫生间里的那一摔给他带来了一个毕生难忘的麻烦,在祁陌身边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一切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此刻有多平静,后面的风暴就有多激烈。
祁陌隐隐觉得,他一时冲动让路北来荷兰,把路北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说不定是他今生最大的错误。
而不久后发生的事情就好像是验证了祁陌的预感一般,明明要求了路北在离开自己的视线的时候要跟他说一声,可路北在一个小时前出门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路北的电话也打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