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哲仁离家
梅家,屋内一个枯瘦的老人拨开门帘走了进来。
梅哲仁吓得脸色苍白,将枪丢在了地上,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
“爹,我……”
梅哲仁在做生意上的确有天赋,而且在成为特种兵上也很有天赋,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啪!老人一巴掌,直接抽在了梅哲仁脸上。
“捡起来!”老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但说出的话却让孔承义都微微愣了一下。
“爹……”梅哲仁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让你捡起来!”老人跺了跺脚,寒风刺骨,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一样。
梅哲仁低下身将枪捡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而孔承义也是静静的看着老人。
“国家虽破,山河犹在,七尺男儿,浴血而战,而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老人看着梅哲仁,气的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爹,我一直在服侍您啊……”梅哲仁有些委屈。
说实话,梅哲仁并不容易,不光要外面赚钱四处应酬到处攀关系,回家之后还要照顾老父亲,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梅哲仁真的是个孝子。
“我需要你照顾吗?”老人又跺了跺脚,气的面红耳赤。
“爹,我错了……”梅哲仁将外衣脱下来批给老人,却被老人一把丢在了地上。
“哲仁,你不是一直问当初为什么你娘他们为什么抛弃咱俩吗?”老人看着梅哲仁,眼中流出了两行老泪。
“当初我带你出去,回家之后就看见家里房子着火了,整个梅家除了你,所有人都被地方的武装土匪给杀了!”
“什么?”梅哲仁听着父亲的话,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而孔承义也是面色一变。
孔承义并不是生活在战争年代,这种事他听说过,但却没亲身经历过,此时听着老人的话,心中隐隐作痛。
他生活的是和平年代,但这份和平,是多少先辈用鲜血铸成?
为了和平,这场战争一定要打。
为了打赢,自己必须要帮助大部队走过每一个艰难险阻,在任何时候,都用最敏锐的嗅觉,破解对方的情报,让大部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伯……”孔承义看着老人,忍不住轻喊了一声。
“小兄弟!”老人看了孔承义一眼,干枯的老手握住了孔承义,手微微发凉,不知是因为这寒冬腊月,还是因为世态炎凉。
“其实我从小就想让他当兵,但他真的太没出息了,你能不能带走他?”老人希冀的看着孔承义,而一直想将梅哲仁拉到自己身边的孔承义却犹豫了。
这个民族需要英雄,而他也需要梅哲仁这种天才,可听着老人的话,孔承义却突然心软了,迟疑了。
这是战争年代,他不能保证梅哲仁的安全,也许自己带走梅哲仁,今天这对父子的见面,就是最后一面。
“爹!”梅哲仁连忙喊道。
“滚!去打仗,打赢之前不要回来!”老人走进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任凭梅哲仁怎么敲都不开。
眼泪从梅哲仁眼中流下,孔承义也眼眶有些发红。
他从小没有父母,但执行任务时有战友牺牲时那种感觉都让他撕心裂肺,而此时梅哲仁承受的,远比他要承受的多。
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却要面对这些无穷的变数。
或者颓废到底,或者凤凰涅槃,孔承义也不知道等待梅哲仁的是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梅哲仁身边,替他微微挡住一些寒风。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里边仍然没有一点声音。而梅哲仁也止住了眼泪,擦了擦鼻涕,对着大门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爹,等我回来。”
梅哲仁喃喃说了一句,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查老板的尸体走去,在查老板身上摸出一个钱袋揣在身上,又摸出一把手枪别在了腰上。
梅哲仁从另外几具士兵尸体将三八枪收起来,藏在了家中的后院里,随后将五具尸体拖到了街道的另一边,又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气喘吁吁的走回了孔承义身边。
“梅哲仁对么?”孔承义看着梅哲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叫孔承义,以后喊我队长就行。”
“队长……”
梅哲仁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小,孔承义微微一笑,随后朝着大街的另一边走去,梅哲仁犹豫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但却始终一言不发。
说实话,孔承义有把握让梅哲仁跟自己走,但他没把握梅哲仁会始终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一旦梅哲仁黑化,那结果会非常可怕。
而这件事他不能断定,唯一能证明梅哲仁会不会变的,只有时间。
街道上,两个人慢慢的走着。
与此同时,县衙大厅内。
与外面的寒冬相比,县衙大厅中四个火盆让房间暖和的像春天一样,县长黄秋华喝着小酒,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腊月那个鲜花埋,陆月百花儿开……”
口中哼着当地的小调,黄县长看着身边四个穿着肚兜的女人,八字胡不停的翘啊翘,眯着眼睛看看左边的女人,又看看右边的女人。
四个女人都露着白花花的大长腿,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长发披肩,散发出迷蒙的味道,一个眼神,也能让黄县长从寒冬腊月到阳春三月。
“今天你们几个,谁陪我啊?”黄县长挑起一个女人的下巴,在嘴角亲了一口问道。
“大人,您都好久没找我给您捶背了……”
“大人,我给您下面吃好不好啊?”
几个女人争先恐后的说着,而黄县长则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外面战火纷飞,跟老子有何关系?
老子不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招买了这二十个退伍的川军,自己就是九平县的龙头老大。
但凡来这儿的,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黄县长越想越得意,搂着两个女人一边亲了一口,但下一刻却看到一个仆人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大人,外面有个人说找您有重要的事。”
“没时间!”
“大人,他……他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