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冻液我车上有。”
“哎兄弟你是要上哪啊?”
“西安。”曹清波随口说道。
“西安哦,回去过年啊。”
“对。”
“哦,那你这几天可能走不了了。”
“怎么了?”
“你没听新闻里说吗?雪灾,而且我大哥是跑货运的,听他说高速全封了,雪越往西越厉害,贵州那块大大小小的城市都停电了,连领导都只能开烛光晚会。”
“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瞧着吧会越来越厉害。”
叫王华的老板好像盼着它越来越厉害似的,跟着又说:“所以啊你要回西安,可要小心了,最好带点吃的喝的在车上,免得给困半路了。”
“谢谢。”
饿坏了的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吃的很快,曹清波打一下王翔夹肉的手说:“哎哎给我留点,饿死鬼投胎啊!”
在一旁的小姨子笑了,“一个娃娃能吃多少,放开了吃饭免费添。”
曹清波将孩子吃下的菜会一会,把一大碗饭倒进去汤汁拌饭。野子吃饱后就开始看外面的雪。
天阴的厉害,雪越下越大,新闻中不断放出中央气象台的卫星云图,不善言辞的气象工程师吃力的向观众解释本轮大范围大雪冻雨灾害来势汹汹。
突然“呼”一下周遭一片昏黑,电视声亦戛然而止。后面搓麻将的诸位逐个骂娘,老板叼着烟跑出来,查看电表,电闸。
“他娘的,没坏啊。”他抓抓头皮,“电表没坏啊,也没跳闸,保险丝也好的。”
找了一圈没找出问题,离几十米的邻居家扯起嗓子吼,“王华,家有店没啊?”
“没啊,操,你家呢?也没电啦?”
“是啊!”
“打电话上村长家去问问怎么回事。”
“村长他丈母娘死了,去奔丧了!”
“那怎么办,书记呢?老齐呢?”
“老齐昨给孩子接去六安过年了。”
“操,他娘的,一个管事的都没有啊。”
两户人家扯着嗓子喊着,后头王华的老婆点起八根蜡烛继续搓麻将。
“哎,刚刚那把不算啊。”
“怎么不算我都胡牌了。”
“这停电一阵乱的哪个晓得你是不是诈胡。”
“我是那种人吗?”
“重来重来。”
“王华!你去问问清楚,咋个停电了,什么时候好啊?没电取暖机开不了到晚上别冻死啊。把后头的油汀取暖器拿出来。”
“我这不问着嘛。”
曹清波拍拍两个孩子脑袋,示意他们起身上车。他将饭钱交给门口嚷嚷的王华,王华又给他指了指村西的房子。
“兄弟雪大了,路上小心啊。”
“谢谢。喂你看们两个和人家说谢谢。”
两个孩子无动于衷。
以前磕头要钱,一个劲的说谢谢,现在正儿八经的要说声谢,却不会说了。
车往“红房子”开去,那是农村新建的小洋房,无论装潢颜色都极富中国特色,还没叫门里头的大黑狗就先吠叫。
“外面谁啊?大雪天的又停电,什么事?”
曹清波回道:“来买油的,王华介绍的。”
院门一开,裹羽绒服的粗汉子上下打量一眼,“来买油?”
“嗯,王华介绍的。”
“要几号的?”
“93.”
老板报了个价格,曹清波楞了一下,怎么这么便宜,会不会是假油?但转而一想也就明白了,这村子离高速公路近,这些人应该是个高速路上的偷油贼,专偷停在休息站或收费站的油车的油。
付了钱两人一块把油加了,男人抱怨这一下子附近十里八乡都停电了,听朋友说是前头的高压电塔被冰压断了,不晓得真的假的。
电塔也能给冰压断?闻所未闻。
“哎兄弟这高速路都封了,我想往西安走,你知道有什么路不?”
“那你问对人了,我十八岁跟着车子跑货,这的路我全熟,我给你拿张地图来吧,两年前县里印的发给咱们司机的。”
“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