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岛穿着黑色羊毛衫来开门,屋里还有别人,是个有双“倒眉毛”的男人,年纪比杜南岛小一点。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洋酒,两只玻璃杯里的冰块融化了一半。
杜南岛没问林娜深夜到访的来意,只问她吃饭了没有,肚子饿不饿。
“有点饿了。”林娜说。
杜南岛从厨房蒸屉里端来叉烧包,说:“这叉烧包是清波带来的,噢,要不要来点酒?”
“好啊。”
三人坐下,杜南岛介绍曹清波就是他曾多次提起的“社会记者朋友”,供职于名不见经传的落伍杂志《二分之一》。
“南岛你说错了。”曹清波说,“不是落伍杂志,是快倒了的杂志。”
“哦对,快倒了的杂志,每期的读者不超过三百人,全国啊!”
“迟早完蛋,迟早完蛋,主播就是个混蛋,文格的时候蹲过提篮桥监狱。”
两个男人同时笑起来,洋酒配叉烧包别有一番滋味。林娜瞟他们一眼,看样子他们已经喝了一段时间。
曹清波说:“前段时间报道了个注水猪肉,人家已经放出话来了,要卸我一只手。”
杜南岛说:“卸你只手算什么事,你上网瞧瞧,网上大把要我命的。”
“那是你得罪了人家粉丝,网上那些人都是小屁孩,逞口舌之快说着玩的,我碰到的可是电话,还他吗是赣南口音,明明白白告诉你,再乱写,卸你只手!”
这两人在讲什么,怪吓人的。林娜吃了两个叉烧包,喝了两厘米洋酒,听杜南岛叹口气又说:
“你挡人家财路,人家还不跟你玩命?报警了吗?”
“我家就在警察局旁边,再隔壁是两家洗头发,草!”
“你还有家?你不是只有辆破吉普吗?”
“苏玲家啊,实在困难就会去她家蹭住两天。”
“没蹭睡吧?”
“没那本事。”
杜南岛大笑起来,拍着好朋友的肩膀与他干杯。
忽而曹清波注意到了跟林娜一块进来的狗,走过来一只手将娇小的红酒提起来。
“这狗……”
“清波我上次不跟你说过吗?我见到一条狗和你家‘老左’长得一模一样,我没讲错吧,瞧瞧像不像。”
林娜问:“老左是谁?”
曹清波答:“我养的狗,嗯,和这条长得还真是一模一样,都是苏联红串的杂种狗。苏联红那狗已经很少见了……哎,这狗叫什么?”
“红酒。”
“红酒,嗯真像,克隆出来似的。噢我这有照片,你瞧瞧。”
曹清波打开皮夹,里面一张和他家狗“老左”的合影,林娜看了不由大吃一惊,跟照镜子一样。
有一条和红酒一模一样的狗在这世上。
本来同品种的狗长得相似无可厚非,可红酒是条杂交狗,而且还是条市面上近乎绝迹的苏联红杂交狗,那是极为少见的。
“有意思。”曹清波放下狗,赏了它个叉烧包,跟着说“南岛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嗯那我不留你,也不送你了,这还有那么多东西要收拾。”
“行。”曹清波看向林娜说,“林娜,后面的比赛加油,说不定我接下去的报道就会写到你。”
突然让她加油弄得林娜有点尴尬,她的回应也只是轻轻点头。
朋友离开后杜南岛收拾着客厅,说:“他是个很没意思的人,帮你加油也就是随便说说的。你别在意。还要吃点什么吗?”
“不吃了。”
“喝的呢?”
“也不想喝。”
“那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林娜看着背对她擦茶几的杜南岛,既然来了有话就直说吧,拖拖拉拉不是她的性格。
林娜听了说打:“你能不能推荐郁星去复活赛?”
话说出口可杜南岛没有反应,将茶几擦干净后他又开始拍沙发上的馒头屑。